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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商才

  這慘叫聲傳到前麵的隊伍裏邊。


  白大壯被繩子勒的緊緊的,人隻能半蹲著跟著隊伍走,本來就全身流汗肌肉酸疼,聽到後麵傳來的慘叫他腿都軟了,直接跌倒在地。


  他哆嗦著嘴皮子,慢慢地站了出來,看著周圍侍衛們冷冰冰地眼神,心中頓感不妙:這些人如此用私刑的!剛才自己拿那三個人當替罪羊,他們肯定會報複的,看來隻能用底牌脫離他們掌控了!


  肖廣南皺著眉頭,往後看了馬車那一眼。


  看到劉常和兩個侍衛都是麵色不改的施刑,還帶著一臉享受的表情。


  他心中暗道:變態!剛想上前勸阻,沈亦卻上前攔住了他,用手指了指李永的相貌。


  看到受刑的是個胡人,肖廣南也就沒有出聲阻止,畢竟那不是大明的子民,但他心中卻更加不想跟朱久炎這樣的宗室子弟多有瓜葛了。


  隨著一支一支的鐵簽插進手指,李永的嗓子都啞了,聲音也慢慢沙啞,聽起來卻更加撕心裂肺。


  劉常看到李永的慘樣,對朱久炎陪笑道:“殿下他撐不住了,現在保管老實得很,您可以問了!”


  “李永,你必須明白一件事情。”朱久炎背靠馬車,用緩慢的語氣沉聲道:“我不管你從前在你們國家到底是什麽身份,但是現在,在這裏,在荊州,你和你的一切,是我的!明白了麽?”


  李永聽了點頭嘶喊道:“小人明白,小人明白。”他用苦痛的眼神看了一眼手指上的鐵簽,旁邊的侍衛看他變老實了,也就取了他的刑具。


  朱久炎點頭:“現在再介紹一下你自己吧。”


  李永先喘了口氣,才低聲道:“小人真實姓名就叫阿拉貝卡,這個名字小人並沒有說假話,在南洋,叫這名字的人很多,這是一個普通的名字。而小人的身份,並不是商人……我……”


  他用力咬了咬牙齒:“我是一個海盜!一個殺人犯!因為被國家通緝,隻好逃到了大明。不過,在大明小人可是遵紀守法的,沒幹過惡事了。”


  海盜?殺人犯!


  朱久炎的臉上沒有太多表示,這是可以想到的。


  因為航海從來都是危險的,跨越海洋,由一方陸地去到另一方陸地,前是一種冒險行為!海洋雖然給予了人們很多東西,卻也奪走了非常多的生命。


  尤其是在這個時代,在茫茫大海之上,風大浪大,風險多到數之不清,船員們都賭上了身家性命。在漫長旅程中忍受著孤獨,國家、法律和道德這些東西就顯得格外脆弱。


  李永這樣老出海的人絕非什麽善男信女,手上不知道染了多少血腥。


  這麽一個唯利是圖的海盜,居然一直在他麵前裝作弱小可欺的模樣,實在是其心可誅,所以朱久炎對他是根本不手軟,往死裏整就沒錯!


  “小人最近準備再運一船瓷器和絲綢回國販賣後就打算在大明開幾個商鋪定居了。”他哭喪著臉,繼續道:“大明的瓷器和絲綢等物品在小人的祖國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隻要一路上太平無事,運回國後就是幾十倍的利潤。小人在海上也從來沒有傷大明的子民呀。”


  原來他在大明的主業是搞海貿走私!

  要知道老朱建立大明帝國後,多次下達禁海令,每過兩三年老朱就會重申海禁。


  洪武三年,明政府罷太倉黃渡市舶司。


  洪武四年,下令片板不許入海,敢有私下諸番互市者,必審之重法。


  洪武七年,明政府撤銷福建泉州、浙江明州(今寧波)、廣東廣州三市舶司,這些都是自唐朝以來就存在的中國各王朝負責海外貿易的官方機構。


  洪武十四年,老朱以倭寇仍不稍斂足跡,下令嚴禁瀕海民私通海外諸國。


  洪武十七年,老朱命湯和巡視浙江、福建沿海諸城,禁民入海捕魚,以防倭寇侵掠。


  老朱的禁海可是動真格的,被後來史家認為是“史上最嚴禁海令”。


  要是私運貨物下海對外貿易,違禁者查出後,不僅船、貨一起沒收,主犯還要被處以極刑,全家發配從軍,從犯也要被體罰。


  但老朱的禁海令隻是防止臨海居民與不願歸順的“逆賊”相通相濟,是一種臨時性的軍事政策。


  由此捎帶影響到的海洋貿易,也隻是暫時性的隻進不出,外國來華貿易並沒有受到多大影響,如果他們沒有被海盜搶劫能夠順利登岸的話。


  元朝末年,義軍四起,老朱最終獨占鼇頭,登上大位。


  但在開國之初,當初參加造反的各種勢力並沒有全部歸順,張士誠、方國珍兩支武裝力量逃往海島或鄰近海國,成為對老朱登基後的一個威脅。


  然而對於剛立國的大明來說,最主要的威脅還是逃往蒙古的元朝殘餘勢力——北元。


  所以老朱將重點軍事力量放在北部邊疆。而東南海疆的反抗勢力威脅還在其次,出於輕重緩急的選擇,使得老朱對於東南海岸線上的敵對勢力,隻能采取防衛與追剿並重的政策,這便是老朱禁海的根本原因,還有一點此時的倭寇已經比較猖獗,這也導致老朱不得不啟用身患重病的湯和前去負責海上防務。


  像李永就多次來大明販賣蘇祿國的珍奇異獸而得以起家,外國人來大明貿易,大明是不管的。燕王朱棣鎮守的北平,其糧草物資也大多依靠海運,可見海航並未受到禁海令影響,隻是有來無往而已。


  然而,虧本的生意無人做,殺頭的生意有人做,人天生就是經濟動物,追求財物、追求富裕是人類的天性。禁海後正規途徑隻能有來無往,海貿利潤就成倍增加了。


  東南沿海一帶,民間下海交易,本是古老的傳統,海貿那深厚的利潤又讓人垂涎欲滴,所以膽子大點的也就幹起了走私。


  事實上官府的管製也力不從心,北起青泥窪口(大連),南到廣州,海岸線這麽長,大海也茫茫無邊,怎麽管得過來?


  所以,對於天高皇帝遠的民間走私,地方官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的地方官和鄉紳甚至還暗地裏入股,成為了他們的保護傘。


  對於李永說得不敢傷害大明子民,朱久炎是相信的。


  典型的欺軟怕硬嘛!就像他跟何耀祖的那場交易,何耀祖要不是個有來頭的狠人,他和陳秀才他們一夥人不就把人家給欺負得死死的?


  現在的大明王朝在老朱的治理下可謂世界一等強國,連號稱“上帝之鞭”橫掃世界的蒙古鐵騎都敗在了他的腳下,更是屢次發動北伐,沉重打擊了北元。


  所以李永這樣隻會欺軟怕硬的軟蛋在大明遵紀守法是肯定的。


  朱久炎看中了李永海貿走私的經驗,他有後世的商業經驗,但是缺少可以在海貿上幫到他的人。


  李永大小正合適!他是蘇祿國人,在大明沒有根基,用利益和權勢掌控他非常容易,他又有在海上航海走私的經驗,眼界因當沒有問題。


  朱久炎不動聲色地試探他:“我可以讓你成為大明子民,這對於我來說很簡單。問題是你能給我帶來什麽?或者說你對我有何用處?”


  李永一聽可以成為大明百姓,連疼痛都忘記了,喜道:“小人可以的!小人可以幫到王子!”


  他喜孜孜地道:“小人知道你們大明的讀書人瞧不起商賈,根本就沒有從商入政的想法,小人有一本萬利、自已生財的妙棋可以獻給王子。”


  他接著表忠心:“王子殿下可以收購幾個民間的車馬行,這車馬行由普通人來開不過是混口飯吃,要是王子來開,以王子的權勢,在大明通行無阻必然財源廣進。大明物產豐饒,缺的是什麽?缺的就是方便運輸之法。荊州富饒之地,交通便利、物阜人豐。長江沿岸,多少荒蕪之地建起城池?多少城池不是因為長江而興起?王子的荊州大有可為呀!


  普通百姓開設車馬行,走的不遠,運力有限,又受沿途官府盤剝成不了氣候,若是王子您來開,那就不同了。我們可以運輸糧草於邊塞諸軍鎮,一是落了個好名聲朝廷會嘉獎,二還搞到了正規鹽引。然後販鹽於江南,運茶葉於川蜀,銷瓷器於中原,南來北往,車車不空,以王子的實力一趟販運何止千擔萬擔?那是多少銀子?車馬所至,那就是一條流動的銀河啊!


  另外,等這些物品運熟了,我們還可以海運到外國去。雖然風險大了些,可一船就是幾十倍的利潤!那就是在運黃金呀!


  再說開設車馬行,夥計們路上的衣食住行不需要麽?我們可以自己在沿途建設,免得肥水落了外人田地。他們路上要找女人要賭錢是吧?那麽青樓賭館我們也別放過,這些酒色財氣方麵的東西,陳大人和高老板(高二寶)他們兩家可是信手拈來呀!”


  李永說的唾沫橫飛,這會又壓低聲音道:“酒色財氣這些行當,用它們來搜集情報、傳遞消息不要太方便。到時候,王子殿下您要收集什麽樣的消息情報弄不到手?”


  朱久炎越聽越意外:自己的運氣真是擋都擋不住,這李永還是一位天生的商業人才。


  李永說的不錯,他剛才講的生財藍圖,隻要假以時曰,利用湘王府的權勢和便利,的確可以財源滾滾,同時還建立了一張無孔不入的龐大情報網,堪比老朱創建的錦衣衛。


  但他的想法很好,但有些不務實,朱久炎自己搞的柳林州才是一切的根基,沒有根基,剛才李永講得那些根本就實現不了。


  自己在柳林州搞的港口集散地隻要紅火起來,再用上李永這些賺錢的辦法,憑著交通帶動起的一係列連鎖反應,將不可想象。


  柳林州不隻會讓荊州成為金融中心,它更會在不知不覺間推動整個大明工業化的進程。


  而且以後這股商業力量已不是任何人可以將它消滅的,隨著時間的發展,湘王府必然因為它而獲得越來越大的權勢。


  曆史,將因此而改變,湘王府可以在即將麵對的劫難當中,增加很多把握。


  至於大明這艘巨艦在曆史長河當中,會不會因此而改變航向,這就不是朱久炎所要考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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