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再戰永平
在燕王的追殺下,盛庸軍團雖然損失不小,但他還是成功的突破了包圍圈,在上風口用弓騎遠距離支援平安軍團的同時,他的一雙眼眸,不時掃視著整個戰局。
徐凱在身後擰著眉道:“盛將軍,燕王率主力繼續朝我們這邊殺過來了,是不是發出求援信號,催一下蒙將軍?”
盛庸沉吟了一下:“蒙將軍自有考慮,別慌。燕王一下子衝不過來,先支援好平將軍。”
徐凱扭頭,朝著身後瞧了瞧,才頜首點頭。
戰局足足膠著了半個時辰,廝殺聲仍然沒有停頓,誰也不肯相讓一步,這些筋疲力盡的騎軍,都爆發出了無以倫比的耐性,而這時候,在後壓陣的燕王終於忍耐不住了,他按住了刀,大吼一聲:“殺!”
見盛庸軍團還敢派人支援平安,燕軍主力更是按捺不住,宛若疾風一般,追隨著燕王爆發出一陣陣的怒吼。那踏碎一切的馬蹄,揚起碎土,馬流會聚在了一起,朝著盛庸軍團的側翼狠狠地衝了過來。
盛庸一見燕王意圖,立即扶住了馬鬢,另一隻手抽出腰間的長刀,高呼一聲:“迎上去,目標,燕王!”
“殺!”
徐凱率領兩萬騎軍,如離弦利箭一般飛出,呈半圓弧形朝燕王所在之處奔殺而去。
這一邊的戰場,兩軍又一次攪在了一起。
燕軍沒有預料到,盛庸竟然如此膽大,遼東騎兵的戰力如此不凡,八萬燕騎一齊出動,猶如踢到了鐵板一樣。
八萬燕軍精銳,與兩萬遼東鐵騎相碰,居然相持不下,連後麵觀戰的道衍和尚一時也是憤怒了。
雙方的怒火,在這永平城外不斷迸發。
……
王四良是講武堂第一期陸軍騎兵科庚字千戶所第叁百人隊的畢業生,他是騎兵科綜合考核第一名,獲得朱久炎親自賜予戰刀,畢業後跟隨湘王府起來,在靖難之中一路征戰,履立戰功,因功封為指揮同知,此番受蒙鑒的委派,與盛庸一起成為平安的副手,擔任突襲重任。
王四良舔了舔嘴唇邊的鮮血,隻覺得渾身疲憊至極,一名突入陣中的燕軍騎兵被他一刀削去斷脖子,噴了他一臉的血。
屍體就這麽被戰馬馱著一直奔馳,越跑越遠,這是他今天手刃的第十八名燕軍,這些頑強的燕騎就是不肯放他們離去,每一次衝擊燕騎留下的屍體與倒下的兄弟人數越來越接近。
側翼的燕騎狙擊,也讓隊伍損失比較大,下級軍官們不斷地提醒袍澤們重新填補傷亡造成地空隙,保持衝鋒隊形。
燕騎的幾次突擊,讓他麾下的兵馬損失幾百人,不斷有人掉落戰馬,不斷有鮮血濺上臉龐,王四良嘴裏隻能不斷重複著同一句話:“把武器握緊!填補空缺!保持隊形!”
王四良的心中實在沒底,哪怕有平安這樣的猛將在前方縱橫馳騁,但四處卷起的煙塵中,燕軍各個將領的旗幟隱約飄揚。
他在講武堂的戰術指揮課是以十分優異的成績畢業的,他能從很多細節中分析出如今的形勢並不好,側翼的騎隊隻要再遭受兩次攻擊便會崩潰……盛庸軍團被燕王的主力死死纏住,根本抽不開身。
燕軍這邊,在經受住平安的衝擊之後,薛祿揮舞長刀狂吼道:“一個都不能放過,為死去的兄弟報仇!”後方的燕騎狂叫著跟隨衝鋒砍殺。
現在的戰場上等於盛庸軍團獨自抵抗著燕軍最強悍地主力衝擊,在燕軍不計傷亡的衝擊下,盛庸軍團的陣型很快也出現了鬆動。
平安率領著鋒頭如槍頭一般四處突破,勉強維持著戰線的完整。
在離平安軍團兩百步之後,是盛庸的中軍所在,他們這裏的形勢變得越來越糟糕,盛庸不停地命令揮舞令旗招回兩翼的弓騎兵,但燕王突入,讓戰場混亂不堪,周圍的部隊根本看不到指令,隻能各自為戰,自求多福了。
王四良舉盾硬抗下對手猛力一刀,馬力加速之下,力量太大了,以至他左手格擋的小圓盾都被挑飛,但也他利用對方停頓地一瞬,揮刀掃向對手腰間一劃,“嘩啦”一下,對手的腰部被生生割開好長的一道口子,而後慘叫從後方傳來,這名燕軍騎兵跌落下馬,跟在王四良後麵的騎兵連續奔過,將其踐踏踩死。
王四良機械式地揮舞著手中的長刀,砍殺著朝著他奔馳過來的燕軍。
日頭高升,王四良的隊伍已經損失了兩千人,但燕軍騎兵仿佛沒有停頓,也絲毫沒有減少的樣子,地上滿是屍體,所有人的戰馬都因地上的屍體,不能再奔馳起來,停頓下來的王四良感覺身處敵軍的汪洋之中,隨時可能傾覆,成為下一具屍體。
長刀砍進盔甲之上,仿佛沒有遇到任何阻礙阻擋,慘叫聲此起彼伏,王四良奪過一柄長槍連串兩人,失去武器的那名燕軍毫不畏懼,赤手空拳借助馬力撞向王四良。
在燕軍如此瘋狂的攻擊之下,盛庸軍團的陣型終於被動搖了,一些遼東籍的降軍被燕軍的瘋狂嚇得屁滾尿流,扔掉兵器回身便跑……王四良被那匹馬撞得飛了起來,幸好身邊幾名戰友過來護衛,結果了那名燕軍。
王四良依靠戰刀柱地緩緩站起,感覺渾身都像散架一般,一名遼東籍降軍從他身邊跑過,被他一把揪住:“不許跑!回到你地小旗中去!”
那命逃兵哆嗦著道:“將軍,繞了我吧!你看,兩個戰場都頂不住了!再不跑,都要死!”
王四良飛快掃視了一樣戰局,永平城外已經不知臥伏了多少具屍體,失去了主人的戰馬不斷發出悲鳴。
戰鬥仍在繼續,平安帶著騎軍,勠力突圍,他全身已被鮮血染紅,後背上也已經血流如注,可是即便如此,周圍的敵人仿佛永遠沒有盡頭,平安卻變得愈加瘋狂起來,一雙仿佛被鮮血染紅的眼睛散發出一股宛若餓狼一般的光澤,手中的長刀不斷地劈砍,每一下,都帶起一蓬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