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囚徒的禮物
沒什麽比失去自用更可怕，那十幾米高的圍牆不止囚禁了這些十惡不赦的囚徒，也囚禁了這群看守囚徒的警衛。他們隻不過是另一種囚徒，地表世界這無盡黑暗的囚徒。沒有誰打算獨自逃離這個地方。方圓00公裏荒無人煙，準確的是連座廢墟都沒有。
其實這不單單是座監獄，同時還是一個巨大的儲油庫，古代文明留下的遺產。或許是為了應對戰爭。這座油庫修葺在地下，地上的堡壘似的建築異常的堅固。誰能想象出到底是為了防範什麽而修建的。
孫雲浩早就習慣了空氣中的味道。調到這座監獄已經半年了。半年前父親病情惡化，為了攢到足夠的貢獻點，孫雲浩放棄了柱底悠閑的巡視者工作，申請調到了三號油庫。沒想到除了油庫看守者，孫雲浩還有一個新的身份——獄警。這個工作其實遠比柱底巡視者輕鬆。每需要做的就是押解一隊囚徒去油庫工作，工作完成再把他們押解回牢房，僅此而已。
所有到這裏的囚徒允許工作的都是一些罪行較輕的囚徒，無非就是些走私犯，不法經營者，還有一些搶劫犯之類的。就是都是一些暴力犯罪和體能較強的罪犯。至於那些高智商罪犯，可不會把他們關在這裏。倘若讓他們接觸到油庫指不定會弄出什麽油管爆炸啊，電子鎖失靈啊之類的事故。傳聞他們都被關押在遺族大院，至於是哪個遺族大院，孫雲浩並不清楚。
孫雲浩每的工作分為兩部分，早晨將監獄長分配的牢房中的囚徒押解到四號平台進行清洗和修理工作，囚徒們工作的時候，完成押解任務的獄警們則集合起來在底層油庫巡查。下午就是把那些囚徒再押送會牢房。單調，乏味，最主要的是，這裏除了房間裏，其他地方燈光昏暗總給人一種非常壓抑的感覺。
今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因為有補給任務，這也算是監獄的一個慶典。終於能看到除了那些犯人外的其他人，尤其是運輸隊中還不乏女性，對於這個隻有男性組成的群體總會帶來一絲不一樣的感覺。
準確的監獄裏不能算是純男性團體，監獄長算是個女的……不過有別於孫雲浩所有認知中的女性，單單把她放到男人堆裏，很難發現她和其他男人有什麽不同，將近一百九十公分的身高，健碩的肌肉，線條分明的顴骨和下顎，尤其是那頭板寸和那兩條濃眉搭配在一起，不摻雜一點女性的嫵媚和溫柔，百分之二百的鋼鐵硬漢。當然更不會有人知道監獄長今年芳齡幾許，或許不該用芳齡……
今孫雲浩分配到的裝卸任務，也很簡單，保證運輸車和輸油管順利對接即可，全機械化操控，隻需要按一下按鈕。隻要保護營地的車隊一到，隻用不到10個時就能完成。在車隊到達前，他隻需要悠閑的在宿舍裏休息會，喝杯茶，讀本書，或者看個綜藝什麽的。如果監獄中還有什麽能讓人放鬆的，那就是休息中的模擬戰爭了。
最近幾沒有辦法玩了，監獄網絡通訊這幾出了故障，工程兵還在搶修，除了控製室的通訊設施，其他私人設備娛樂設備都切斷了網絡通訊，如果在不修好，就算囚犯不暴動，獄警們估計都要撂挑子不幹了。
孫雲浩窩在休息室的懶人沙發上，隨手翻著一本叫做《自由飛翔》的書。這是當前非常流行的一本。是一本古書，三個月前，一個姓歐陽的冒險者發掘出來的。書中描述了一種叫做“飛機”的交通工具，可以將人類帶上空。據北新區的科博館中有一架殘骸，已經完全修複了原貌，等放大假的時候一定要去看一下，目前那裏算是當紅的打卡地了。
一個身穿橙色囚衣係著白色圍裙的個子囚犯端過來一杯茶，放在了孫雲浩右手邊的茶幾上。他叫陸羽，罪名是搶劫罪，判了十五年。當初沸沸揚揚的中心城116特大搶劫案就是出自他手。傳聞他僅憑一己之力居然能闖進了核心數據中心機房，用暴力劫持中心主管，卻隻搶劫了五千貢獻點。誰能想到這一口氣能放倒二十五名保安的罪犯竟然煮的一手好茶。
孫雲浩仔細打量了下陸羽，不得不承認無論是誰看到陸羽這平庸長相，貌不驚人的五官，不到一米六的個頭，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的人居然是個暴力罪犯。尤其是他煮茶的樣子，
每次煮茶前陸羽都會事先洗最少三遍手，仔細的刷洗茶具。煮茶時，帶好眼鏡，整理好衣服，端端正正的跪坐在茶桌旁，先將茶葉研磨成沫狀，然後煮沸水，待水微開有氣泡冒出時加入研磨好的茶葉，待水燒開至有連珠泡沫時將泡沫附近的水搖出備用，等待水完全沸騰時加入之前搖出的水，等待茶葉完全與水交融在一起時，則左手提茶壺，右手扶茶盅，以涓流之法將茶水倒入茶盅。
孫雲浩每次看陸羽煮茶都會讚歎不已，最初他還嚐試著模仿陸羽的這套煮茶技巧，但是自己煮卻怎麽也喝不出陸羽煮出的味道。反複幾次嚐試後孫雲浩隻好放棄了，幹脆也不再學如何煮茶，每次都是直接享受陸羽的手藝就好了。
孫雲浩抿了一口茶，不由得暗自讚歎，實在是太香了。他放下茶杯，將手中的書隨手扔在茶幾上，笑著問陸羽“我老陸，你這茶煮的這麽絕，為什麽不開一家茶店呢？”
“茶，一日隻可三烹，多則味道失矣。茶店之茶，何止三烹之數。恕難為之。”陸羽平時不開口，一開口就是這個怪裏怪氣的腔調。的確，在這個休息室裏，每隻能喝到陸羽的三壺茶，其他時候隻有白開水，偶爾會有一些補給過來的“生命水”。
孫雲浩正打算再喝一口的時候，突然衝過來一個人一把把孫雲浩手中的茶水搶去。隻見這來人一揚脖子將茶一飲而盡“好茶！”
“高胖子，我你又搶我的茶！”孫雲浩一下跳了起來，伸手就去奪茶碗。
被稱作高胖子的人比孫雲浩高出一頭，他把茶碗高高舉起，向後連退三步，把茶碗遞到陸羽麵前“老陸，再來一碗”
陸羽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一抬手，一碗茶斟滿。高胖子一仰脖又一碗下去，將碗伸到陸羽麵前。孫雲浩還沒反應過來的功夫，三碗茶下肚，高胖子隨手抄起一根能量棒，將自己舒舒服服的甩進了懶人沙發，腳直接搭在了茶幾上。嘴上叼著能量棒斜著眼盯著孫雲浩。“老實交代吧！”
高胖子一句話把孫雲浩問蒙了。“交代？交代什麽？”這個高胖子本名高龐，比孫雲浩早半年調到三號油庫的，隻不過他是服從分配被調劑到了這裏。據他自己講是家裏的長輩得罪了人，被發配倒了這裏，信誓旦旦的聲稱自己終有一會殺出一條血路回去報仇。由於長相人畜無害，又嘴甜，所以總會分到一些輕鬆的任務，這次他又和孫雲浩一起分到了補給任務。
隻見高胖子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封信，一下甩到了茶幾上，信封的正麵赫然寫著“親愛的浩，親啟”七個打字，還在浩字旁邊畫了一個?。
孫雲浩從茶幾上抄起那封信直接扔進了旁邊的廢品回收箱。
“嗨，你們倆到底發展到哪一步了？”高胖子緊追不舍，一口就把能量棒整個吞了下去，順手又抄起了第二根。還順手拿起了孫雲浩放在茶幾上的書，“這是好東西啊”高胖子看到封麵上的名字，瞬間來了興趣，津津有味的看起來了。
“根本就沒有開始！”孫雲浩幾乎喊了出來，自從他第一收到這種信的時候，高胖子就一幅八婆附身的樣子總是纏在孫雲浩身邊，不但四處打聽八卦，還主動擔當信使。其實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封信出自哪裏。而且每次來的新人但凡有相貌好看的都會收到這樣的信。高胖子生好熱鬧，總是樂此不疲。
唯獨這一次比較例外，到目前為止，孫雲浩已經收到了十二封。至於其他人最多隻收到三五封就不會有下文了。
顯然高胖子並不意外孫雲浩的反映，隻是含糊的應了一聲“嗯呢”，繼續看著手中的書。
“此信，您最好一觀。”陸羽壓低了聲音，不知道從哪又變出了那封本應該在廢品回收箱的信，輕輕的放在了孫雲浩的手裏。高胖子完全沒有注意到陸羽的動作，他還在一旁津津有味看著書。
孫雲浩本打算再次扔到廢物回收箱中，不經意間他瞟到了陸羽眼中的一絲寒光，不由得身上打了一個寒顫。他記得這種眼神，上一次看到的時候還是孫雲浩的時候，那次是父親……
“高胖子，一會車隊到的時候叫我，我先回宿舍休息一下。”孫雲浩攥緊了信向門口走去。
“得嘞。”高胖子頭也沒抬，抬起右手做了一個願意為您效勞的動作。旁邊的陸羽就像剛才一幕完全沒有發生的樣子，回到工作台，繼續準備食物和飲品。孫雲浩用餘光瞟了一眼陸羽，對方完全沒有任何反應，漫不經心的擦著一個玻璃杯。
回到宿舍，孫雲浩迫不及待的撕開信封，裏麵掉出來一把鑰匙和一張紙條。鑰匙摸不出材質，很輕，泛著銀光，似乎是一種很稀有的材質，雖然孫雲浩並不清楚這把鑰匙是用在哪裏的，但是從鑰匙的大上來看應該是一種很的鎖具，非常古老的那種。記得父親曾經帶著兒時的自己逛過古董鋪，曾經見過類似的匣子上插著一把類似形狀的鑰匙，據是古代人儲存金屬飾品和一種叫做“紙鈔”的容器。
紙條上隻有幾個數字1911，看上去毫無規律。這封信和前幾封完全不一樣。孫雲浩百思不得其解。如果這算是之前的情書，那這些東西完全沒有一點挑逗或者曖昧的意味。再加上陸羽的眼神和那句警告的話，孫雲浩覺得有必要去弄清楚一下。
監獄三層的醫務室，門口擺放著整個監獄唯一的兩株植物，兩盆龍血樹，那刀尖似的長葉瘋狂的生長著，隱約的透露著一種野性。或許就跟它們的主人一樣。
“來都來了，為什麽不進來呢？”門內傳出很尖銳的嗓音。
孫雲浩歎了口氣，穩了下心神，轉動了門的把手。醫務室居然還是用著古老的球形門把手。其實整個地上三層建築的所有房間都是這種球形把手，或許是對古代遺產的尊重吧。唯一更換成電子鎖的隻有最東端的監獄長室，一層西側的武器庫雖然也是電子鎖但是還加上了兩把巨型機械鎖，鑰匙分別在監獄長和武器保管員手裏。
“真是怎麽看也看不膩這張英俊的臉啊。”醫務室中燈光昏暗，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傳來這尖銳的嗓音。
孫雲浩咽了口口水，調整了下呼吸“常大夫……”話還沒有一半，突然一個身影閃現在孫雲浩麵前，嚇得的他向後緊退兩步，後背直接貼到了門上。
站在孫雲浩麵前的是一個穿著護士服的人，白色高跟鞋，修長的雙腿，腰肢纖細，微微隆起的領口，但是勃頸上卻是一張標準的男性麵孔，凸起的喉結，棱角分明的顴骨，細長的雙眼，和監獄長神似的雙眉以及那一模一樣的板寸。他是監獄長的孿生兄弟，如果不是倆人經常在食堂一起吃飯，很有可能會被大家認為他和監獄長是一個人。當然他也是這所監獄中唯二的可以享用真正食物的人，當然另一個就是監獄長。監獄長叫常鳳，獄醫叫常威，傳聞他們倆打經常被父母認錯，本應該是兒子的常威經常被錯當成女兒養，而本應該是女兒的常鳳缺被當做兒子打長大。
“來先來塊點心壓壓驚”一個盤裝滿精致糕點的盤子遞到了孫雲浩麵前，盤子的主人也順勢貼了過來。一股無法形容的香氣隨之撲麵而來，孫雲浩別扭萬分，不停的左右扭動，想掙脫束縛，但是發現被控製的死死的，一米八的身高在常威麵前竟然顯得如此瘦。
“常大夫，您先放開我。”孫雲浩勉強的擠出這幾個字。
“好了，也不怕你跑了。點心擱在桌子上了，還有橙汁，這可是好東西，一般人我可舍不得給他喝！”還沒等孫雲浩回過神來，常威已經回到了不遠處的辦公桌旁。所有人都隻知道常鳳身手了得，沒想到她弟弟常威也是身手敏捷。
孫雲浩也不客氣端起橙汁就一飲而盡，時候孫雲浩倒是常喝得到各種新鮮果汁，長大可真喝不到真正的果汁，都是勾兌飲料，或者是食物打印機打印出的速溶飲料。
“喲，真有男子氣概，你就不怕我給你下藥？”常威笑眯眯的望著孫雲浩，那是一種看上好像能洞悉所有事物的眼神，透露著一絲狡詐，也充滿了高傲。
孫雲浩不打算在這過多糾纏，補給車隊很快就要到了，他要盡早弄清楚字條和鑰匙的含義。他把信封甩到了常威麵前“什麽意思？”
“嗯哼，這不就是我給你的情……”話還沒完，常威就打住了，他拆開信封，看到了裏麵的鑰匙和字條，他拿起鑰匙，神色變的慌張起來“這鑰匙哪來的。”
“不是你給我的嗎？”孫雲浩也詫異起來，看上去常威有些反常，過去那種扭捏的姿態都沒有了，給人一種監獄長的感覺。
“信封是我的，但是這鑰匙是武器庫的！”常威仔細的端詳了一下鑰匙“鑰匙有兩把，一把在我姐姐常鳳那，還有一把在保管員老周那……”常威放下鑰匙，急忙打開通訊器同時呼叫常鳳和老周，通訊器中一片寂靜，沒有任何回應。
“我姐昨值夜此時應該是休息，我去找她。雲浩，你去保管室找老周。”常威不知道從哪變出兩把甩棍，把其中一把扔到了孫雲浩手中。
“要心啊。”孫雲浩結果甩棍隨著常威衝出辦公室。
“多謝帥哥”常威拋了一個媚眼，轉身向監獄長宿舍跑去。
孫雲浩打了個寒顫，長出一口氣，向一樓保管室跑去。
雖然隻是三層，其實第二層是監獄區所以樓層格外的高，孫雲浩沒有等電梯而是一口氣跑到了一層。開門的獄警還沒有反應過來，孫雲浩已經衝向了保管室，途中還撞倒了一個巡邏的獄警。連聲對不起他都來不及。
保管室在一層的最東側，就在武器庫正對麵走廊的末端，老周平時就在保管室工作和休息。如果不需要另裝備，一般都很難見到老周一麵。孫雲浩也隻跟老周見過一麵，但是但凡見過一次老周的人都會對他印象格外的深，老周的臉上密密麻麻長滿了麻子，所以大家平時都叫他周麻子。
孫雲浩一口氣跑到保管室門口，門口的燈一如既往的閃爍著，但是保管室的門是虛掩著的。孫雲浩握緊手中的甩棍，輕輕的推開虛掩的房門。
門隻開了一半就聽見裏麵傳出來啊的一聲慘叫聲……。
資料：
三號油庫——是古代人類的遺產，油庫分為上下兩部分組成，上半部分位於地表，從外觀來看像一個隆起的丘陵，一層的大門平時關閉時很難找到入口。而地下部分是一個傳輸係統和幾個超級油罐組成。古代人類的油庫標準為每罐儲存1000萬立方米。為了應對第三次世界大戰，古代人興建了大量的油庫。很多油庫在戰時被摧毀了，但是也有大量的油庫幸存了下來。三號油庫是囚牛區最大的油庫由組6個儲油罐組成，也是迄今為止人類最大的儲油庫。隨著人類科技的不斷進步，電能幾乎覆蓋了整個人類社會，但是人類在地表的活動依然需要燃油的支持，所以中心城控製了三號油庫，由於人類數量的大量減少，為了不然勞動力兩份，同時也將監獄安置在三號油庫，讓犯人充當輸油工和維修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