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聽牆根專業戶
次日晚,華燈初上,一場小雪如鹽粒子般灑下。
司邈邈沒有帶錦繡,隻揣著那塊玉佩偷偷地來到了聚仙樓外,她今天打算跟蹤謝安瀾和汪正直,並伺機查清楚這塊玉佩的來曆。
玉佩上麵的鴛鴦竟跟傳國玉璽上頭的神鳥一模一樣,而司邈邈卻沒有在別的地方看到這樣的類似,所以她懷疑這兩者有關聯。
司邈邈捧著一個路邊買的紅薯,一邊吃一邊站在巷子路口張望。
就快到時間了,司邈邈稍微側頭,就能看到汪正直坐在酒樓二樓,半敞的窗子印出來他半張清秀的臉,他好像正在和什麽人說話。
難道謝安瀾已經上去了?
司邈邈一口吞掉橙紅色的紅薯肉,拍了拍手正想跨步上樓去,那廂酒樓門口,謝家的馬車倏然停下。
司邈邈連忙又躲回巷子裏,頂了個菜筐在頭上偽裝自己。
她眯著眼睛透過竹編的筐子,看著特意打扮過的謝安瀾,婀娜娉婷地扶著丫鬟的手款款走下馬車。
司邈邈暗暗啐了一口:“平時五大三粗的,這會倒有女人味了。”
誰知她話音剛落,就見謝安瀾含羞朝樓上一望,許是看見汪正直了,她也顧不得形象,直接叉著腿飛快地上了樓。
司邈邈掀開籮筐,嘴裏罵著:“臭女人一看到男人就恨不得插一雙翅膀。”
她正想上樓去偷聽,誰知餘光瞥見身邊站著一個小男孩,正一邊吃手一邊看她。
司邈邈怒瞪:“看什麽看。”
小男孩天真發問:“你是土地公嗎?”
“?”司邈邈一愣,隨即驚怒交加:“我哪裏長得像土地公了,有這麽美的土地公公嗎!”
小男孩:“你從菜筐子裏爬出來的,不是土地公,難道是菜蟲成精啦。”
司邈邈齜牙嚇唬他:“你再說我就把你吃掉。”
小男孩嚇哭,轉身怪叫著跑遠:“菜蟲精吃小孩啦!”
司邈邈對著他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正想提裙上樓,身旁突然伸過來一張臉,方殷嚴肅地望著跑遠的小男孩:“殿下,用不用我幫你把他給殺了。”
司邈邈嚇一跳:“你怎麽又跟來了,你不是帶著冷香遠在逛京城嗎?”
方殷嘴裏叼著一根草,他雙手放在腦後,一副無所事事的煩悶樣:“她太煩了,連糖人都沒見過,胃口還特別好,一次吃十兩,我可付不起,所以把她甩下了。”
司邈邈白了他一眼。
方殷激動地要掏出匕首:“長公主殿下,我現在可以刺殺你了吧?裴丞相的師妹不會煩著他了,你也沒有受傷了,那我……”
“不行。”司邈邈一把推開他:“我現在要上樓去監聽我好朋友和她喜歡的公子的戀情,你最好別來打擾。”
方殷連忙跟上:“不是吧!你又有事要做,就沒見過你這麽忙碌的長公主。但是你這樣去聽牆根,真的好嗎?”
司邈邈避開聚仙樓迎上來的小二,她直奔二樓雅間,一邊道:“我聽我的,他們又不知道,再說了又沒讓你跟著,你不愛聽你就走。”
方殷固執:“我不走,我要等著第一時間刺殺你!等你聽完了我就……”
“噓!”司邈邈急急打斷。
他們已經走到了謝安瀾和汪正直的雅間門前,半敞的門縫讓司邈邈一眼就看到了謝安瀾,還有她壓抑著的青銅般的笑聲。
謝安瀾你能不能有點骨氣,不要見到汪正直就笑的像朵太陽花似的!
司邈邈站在門外撅著屁股偷窺,恨鐵不成鋼。
須臾,她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方殷碰了碰,她甩開,目光緊盯門內正在吃飯聊天的兩個人:“別煩我,我在辦正事。”
方殷:“可是……”
他欲言又止,司邈邈沒來得及理會他。
屋內,謝安瀾許是想要翹蘭花指,但她一直不是個矯揉做作的人,此時端著酒杯一時忘了蘭花指怎麽翹的,幹脆翹起中指,然後含笑喝完了杯子裏的薄酒。
司邈邈看的在門外一陣汗顏。
不會翹蘭花指就不要翹啊豎個中指真有你的!
謝安瀾喝完,忽然拿指尖按著眉心:“哎呀……有點不勝酒力了。”
司邈邈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她為了泡男人都能說出這樣的謊話。
謝安瀾號稱千杯不醉,從前在營帳裏跟那些士兵喝酒劃拳的豪氣哪兒去了!
隻聽汪正直無奈笑道:“謝姑娘您方才進來到現在,已經豪飲了一壇美酒,在下想問長公主在哪兒,要不我們先等等她?”
門外的司邈邈一愣,怎麽汪正直還想著她會來。
此時,方殷又在旁邊戳了戳司邈邈的肩膀。
司邈邈煩躁地扭頭:“你幹嗎!”
方殷被她一吼,頗有幾分委屈,但還是指了指對麵的雅間:“我隻是看到裴丞相走進去了,還有幾個官員和別的美人。”
“什麽!?”司邈邈一愣,猛地走向前:“帶路!”
她倒要看看裴清商又在搞什麽花邊新聞。
司邈邈剛走,謝安瀾就在她身後打開門左右看了看,她納悶:“奇怪,明明聽到了邈邈的聲音,怎麽沒有人呢,難道我聽錯了?”
裴清商的雅間相隔謝安瀾他們的更遠一點,而且這邊的雅間規格更高,所以相對來說比較靜謐。
司邈邈躡手躡腳地把耳朵貼在門上,想要探聽裏麵的動靜。
方殷壓低聲音問她:“有必要嗎殿下,你想知道他們在幹什麽直接進去不就行啦?”
司邈邈擺手:“你懂什麽,本宮就是想聽聽看,又不是來抓奸的。”
“不是抓奸?我怎麽覺得那麽像。”
他們兩個人嘀嘀咕咕,直到裏麵的談話聲戛然而止,司邈邈連忙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給方殷。
她用手比劃:一會聽完,我們就跑。
司邈邈擺動兩個手指,表示跑的動作。
方殷皺眉看了一會,重重點頭表示明白。
長公主的意思一定是見勢不對就衝進去,他懂得!
抓賊拿贓,捉奸捉雙!
而雅間裏麵,幾位大臣圍著裴清商坐著,他們正不發一言地看著門框上,那顯而易見地晃動的兩個偷聽的人影。
司邈邈和方殷死也不會想到,這門他丫的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