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偷他一件衣服
裴清商淡然地甩袖,鬆了鬆筋骨,才道:“沒事。”
他在司邈邈眼裏,就仿佛一個就算斷臂也不會叫疼的人。
裴清商順手將架子頂端放的盒子拿了下來,遞給司邈邈:“如殿下所想,這就是從前裝玉璽的盒子,先帝將它交給臣手中時,已是空的了。”
司邈邈將盒子放在手中端詳,盒子四四方方,外表是銅鐵鑄成,上麵刻著繁雜的花紋和篆文,手指摸上去,可以幻想出時光起伏的痕跡。
她將盒子打開,內裏明黃的帛布鋪墊在其中,原本該放著玉璽的地方空無一物。
當年先皇將空著的盒子交給裴清商,請他幫忙尋找丟失的玉璽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司邈邈沉吟片刻,便直接將盒子塞進自己袖子裏。
裴清商微微挑眉,司邈邈勇敢抬頭對視:“雖然是父皇托付給你的任務,但本宮身為長公主,自然也有義務找回玉璽,所以盒子本宮就先保管啦。”
裴清商隻是頷首,並未說話,也沒有反對。
司邈邈沒有忘記今天混入丞相府的主要目的,她清了清嗓子:“時間不早,本宮也回碧落院休息了,裴丞相你也早點安置。”
說完,她背著手老神在在地走了。
她故意將腳步聲音踩的很重,由重變輕,隨後她躡手躡腳地閃入旁側,躲進拐角的暗影裏等待時機。
司邈邈今晚的任務,就是偷一個裴清商的貼身之物。
其實她也不知道能拿點什麽,所以她打算等會尾隨裴清商去他的房間,隨便拿一件衣服都行。
但是她這樣一等,直接等到了月上枝頭。
司邈邈蹲坐在地上,靠著柱子睡著了,是一聲輕微的關門聲響才吵醒了她。
她睜開眼,借著朦朧的月色看見書房內燭光已經熄滅,隨後裴清商的身影從門內走出。
司邈邈連忙站起身,蹲久了雙腿發酸,她險些沒站穩撲倒在地上。
司邈邈扶著柱子,貼著牆根,看著裴清商的身影走出院落,她悄悄地跟在後麵。
這一路上,她好幾次都差點被發現。
裴清商走著走著,迎麵走來幾個家丁,他就停下來詢問一些瑣事,司邈邈逼不得已藏在樹影後。
片刻後聽不到聲音了,她探頭出去,竟發現裴清商走的遠了,方才那幾個家丁也從另外一個岔路離開。
司邈邈連忙提裙狂奔,在經過一個垂花門的時候,吳管家的聲音忽然傳來。
她又連忙舉著樹枝頂在腦袋上,藏在草叢中。
吳管家帶著丫鬟走過,正在交待明早給司邈邈準備早膳的事。
他說著說著,餘光掃過草叢,發現有兩截樹枝壓在草叢上,吳管家順手將樹枝摘走,也沒看到司邈邈露出來的腦頂,他帶著丫鬟走遠了:“明早給殿下準備的菜一定要多……”
司邈邈一頭冷汗地鑽了出來,她原本都想好了,吳管家如果發現了她,她就說自己在跟裴清商玩捉迷藏。
還好吳管家壓根沒發覺。
司邈邈繼續去追裴清商的身影,卻在經過長廊拐角時,直接跟錦繡撞了個麵對麵。
她呼吸一窒,心裏大喊;完了!
司邈邈連忙去看裴清商,隻見他已經穿過長廊盡頭,走進了另外一處園子裏。
原本以為要被錦繡看見,誰知錦繡隻是朝她陌生而虛浮地笑了笑,隨後捧著一床被褥離開。
司邈邈瞪著眼原地看著錦繡越走越遠,突然想起來,錦繡她夜盲啊!不提燈,完全就看不清。
司邈邈顧不得欣喜,趕忙提裙狂奔去追裴清商。
離得遠了,她發現一件更為致命的事。
裴清商似是朝她的碧落院走過去了。
司邈邈頭皮發麻,腳步一刻不停地往住處跑。
按照她從書房出來的時間,這會在房間裏應該都快要呼呼大睡了,裴清商這個時辰來找她幹什麽!?
如果不是情勢所迫,司邈邈從來想不到,原來她還可以徒手踩著樹枝爬上城牆。
為了跟裴清商避開,她跑到碧落院的後麵爬上牆壁,直接翻進院子,隨後從半敞的窗子裏直接爬進一樓。
幾乎是同一時間,她爬上窗戶,而門口裴清商也正敲門。
“殿下睡了麽?”
他這一聲詢問,讓司邈邈難免心虛,她沒抓穩欄杆,直接掉進窗下屋內的軟榻上。
聽見“咕咚”一聲動靜,門口的裴清商冷眉輕輕皺起。
他直接推開門進來,當他走進來時,司邈邈正抱著後腦勺來回仰臥起坐。
裴清商的眉頭皺的深了一些:“殿下在做什麽?”
司邈邈氣喘籲籲地:“睡前運動,讓本宮身體更好。你這麽晚來,又有什麽事嗎裴丞相?”
裴清商的目光帶著淡淡的審視:“臣怕殿下忘記用藥,特來叮囑。”
司邈邈猛地點頭:“嗯嗯你放心,忘了呼吸本宮都不會忘記吃藥。好了,時辰也不早了你回去吧!”
裴清商見她急著趕人,便沒再多問,隻是眼色深深地朝她的發髻位置多看了幾眼。
隨後裴清商拱手離開。
司邈邈聽他的腳步聲漸遠,她連忙又通過窗子爬了出去,從後牆跟著跳出院子,追上了離開的裴清商。
裴清商走向前院,好在他不喜府中下人多,這一會司邈邈隻遇到了兩三個家丁奴仆,不然她就要暴露自己的行蹤了。
等到裴清商進了屋子,司邈邈躡手躡腳藏在院子裏,她依舊躲在拐角牆根下,等著裴清商滅燈休息以後她就進去偷衣服!
雖說這樣講起來稍微有點猥瑣,但一想到能用夢魂香證明上次她夢到裴清商不是巧合,也不得不這麽做了。
司邈邈等到月上三竿,她有點困了。
裴清商這個該死的工作狂,這麽晚了,竟然還點著燈不知道在房中幹什麽,她在門外也快凍僵了!
幾乎就在她腹誹的同時,屋內的燈光總算滅了。
司邈邈一喜,機會來了!
她又約莫等了半柱香,感覺裴清商應該睡著了,她才輕輕地將門慢慢推出一條縫,隨後弓著身子一點點拉開門縫,接著鑽了進去。
黑暗裏,端坐在榻上的裴清商正在擦拭寶劍,他隻穿著單薄的裏衣,此時聽到動靜,他耳廓微動,眼色漸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