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來到北梁
裴清商跟著坐直身子,修長的指節理了理衣襟和袖口。
他沉聲對外道:“好,你們到這輛馬車上來吧。”
寧修遠和寧清芙擠到了這輛馬車上。
他們一邊前進,一邊商量接下來的對策。
寧修遠道:“我們已經到了北梁的地界,有些形勢,我需要跟你提前說明。”
裴清商握著司邈邈的手把玩,他風輕雲淡地說:“形勢不就是,朝堂文武百官,向寧齊一邊倒?”
寧修遠沒想到他消息這麽靈通。
裴清商晃了晃方才的密信:“我已找人調查清楚了,局勢如何,我恐怕比你還要清楚。”
他把密信扔給寧修遠。
寧修遠低頭看了一眼,頗為驚愕。
這封密信中,詳細羅列了寧齊的主要幾個心腹大臣。
還有他們和寧齊之間的利益關係,甚至清楚到,哪個大臣有幾個小妾和孩子。
寧修遠沒想到裴清商的手段如此之果決厲害。
他心中不知是驕傲還是慶幸。
幸好這是他的兒子。
寧修遠歎氣道:“既然你已經明白了,那我要說的是,最開始,我們奪權並不會很順利。
我隻有表麵皇帝的光鮮,這群臣子實際上已經不聽我的了。不過,我有一樣寧齊需要的東西在手上,
所以到了北梁以後,明麵上的撕破臉,他不會做的,他怕被天下人指責。”
裴清商頷首:“你不用管了,隻要進了北梁,我就有辦法讓他輸。”
這件事上,寧修遠從沒懷疑過他的能力。
接下來,他就要說最容易引起裴清商反感的事。
寧修遠的口氣,難免變得有些小心翼翼。
“為了更方便你行事,我帶你回去,會公布你的身份,不會強調你是大巽的裴丞相,而隻是說,你是我流落在民間的皇子,按照輩分年紀,你是大皇子。”
果然,他這句話說完,便看見裴清商薄唇,勾起了一個微妙的弧度。
像是嘲諷,又像是玩味。
須臾他問:“之前的大皇子去哪兒了?”
寧修遠的臉色有點沉重:“他……被寧齊殺了。”
裴清商目光有些幽遠。
寧修遠的意思很明確,裴清商被他帶回去以後,會恢複他的身份。
又嫡又長,裴清商最開始的境遇,絕對不會好過。
司邈邈都忍不住捏把汗。
倒是裴清商,沉吟片刻後,就應了一句:“好。不過我有個條件。”
“你說。”
裴清商握著司邈邈的手:“長公主身份特殊,以後我還要和她回到大巽,不想她被大巽百姓誤會,
所以我要隱瞞她的身份,對外,我隻說是我的發妻,身份普通。”
寧修遠頷首:“這你放心,我們都不會多嘴。若是寧齊派人散播傳言,我也會想辦法壓下來。”
裴清商這才揚眉:“那我沒什麽問題了。”
寧修遠有些驚訝。
他沒想到裴清商的訴求這樣少,隻是提了一個和司邈邈有關的請求。
有關於他自己的,他半點沒提。
寧清芙笑的很甜:“嫂嫂別擔心,到了北梁,你就跟著我,我帶你認識一些好姑娘,讓她們都來陪你說話。”
馬車駛入北梁地界以後,便日夜不停地前往北梁皇都,朝歌。
剛進朝歌京畿的位置,司邈邈就明顯感覺到高樓平地起的華麗壯闊。
北梁人都喜歡小高層,大部分建築,都是閣樓形式。
鱗次櫛比的屋舍,鬥拱飛簷,都極其低調奢華。
進了街市裏,更是喧鬧聲不絕於耳。
平和富足的百姓們,跟大巽人民沒有兩樣。
似乎隻要是和平的世道,人們都過的會很幸福。
這跟當朝的治理者也脫不開關係。
司邈邈忍不住問:“陛下,你不在的時候,都是誰治理國家?”
因著進了北梁的地界,司邈邈對寧修遠直接改口了。
本來寧修遠期待她喊父皇,但她實在喊不出口,他也沒有逼迫。
寧修遠道:“我有一個極其信任的老臣,如今是我朝首輔,他也是為數不多的跟寧齊抗衡的大臣之一。
現如今,正是他在替我管著朝綱。我早已飛鴿傳書給他,他應該知道我們今日進城,會前來迎接。”
馬車緩緩行駛進一個寬闊的大道。
司邈邈透過窗子,可以看見巍峨城牆平地起。
約莫是到了皇城附近了。
遠遠看去,城門口站著一片黑壓壓的人。
待近了以後,馬車停下,司邈邈才看清,這是一群文武百官,還有後妃,前頭站著幾個皇子。
最為顯眼的,除了一位看似仙風道骨的老臣,還有就是他們的老冤家,寧齊。
裴清商說寧齊受了很重的傷。
但司邈邈看著他,麵上掛著虛浮的笑,穿著藏青色的袍子,正筆直地站在百官之前。
一點也不像是病了。
寧修遠被寧清芙扶著下馬車,眾人當即高呼:“吾皇萬歲!恭迎吾皇回宮!恭喜吾皇尋回皇長子殿下!”
那位精神抖擻的老臣,第一時間跪了下去。
他身後的臣子,便接二連三地屈膝下跪。
唯有寧齊,站著不動,似笑非笑地盯著裴清商。
從他目光中,司邈邈隱約感受到他的咬牙切齒。
寧修遠朝前走了兩步,擺手:“愛卿們平身,此次是天降洪福,祖先庇佑,朕才能尋回元妻所生的嫡長子!”
他這一句話,徹底給裴清商確認了身份。
裴清商是他發妻所生的唯一兒子,也自然是他的長子。
眾臣看著裴清商的目光,或多或少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裴清商坦然受之,半點萎縮也不曾有。
他本就氣質清冷雅貴,不染塵的薄目一掃,已有不少人紛紛迫於氣勢,低下了腦袋。
寧齊走上前,皮笑肉不笑地說:“恭賀父皇,能尋回愛子。”
他裝的一副什麽事都沒發生過的樣子。
仿佛雨夜逼迫寧修遠交出王行令的人不是他。
寧修遠繃著麵色,寧清芙也警惕地看著他。
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裴清商主動上前一步,淡笑著拍了拍寧齊的肩膀。
“五皇子寧齊是嗎?早有耳聞。”
他下手不輕,寧齊本來就是強撐著出門。
裴清商這兩掌看似輕輕,但帶著十足的內力。
竟將他的傷口直接拍裂了!
劇痛再次襲來。
寧齊暗中咬牙。
而裴清商在他麵前,笑的幽深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