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我未婚夫什麽時候可以回家
一看到這個名字,伊念就知道秦江淮又被陷害了。秦文彬這個名字就像一條毒蛇,無休止的纏繞著秦江淮。
伊念有接觸過刑事案件,但這回她沒有辦法作為秦江淮的律師。
因為她是秦江淮的未婚妻,到了警局,就有警察把她帶到審訊室裏問話。
伊念明白,這是正常的問話。
但她對現在的案情發展到哪一步一無所知,她也深知她隻能實話實說。
審訊她的是一個姓張的警察,伊念估計,應該隻是個小警察。
刑警隊的隊長陸正陽麵都沒露。
那張警官一開始還比較嚴厲,但最後被伊念反問,慢慢氣勢就降了下來,伊念本來想反問一些消息的,眼看著就能問出什麽,就有人推門而進。
是陸正陽。
一看到陸正陽,那張警官立馬站起身來打招呼,一張臉漲紅起來,因為他搞不定伊念。
陸正陽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小張,揮揮手讓他出去。
小張出去之前還順手把門關上了。
陸正陽坐在椅子上,看著伊念,卻突然笑了:“伊律師,沒想到今天以這樣的方式見麵。”
伊念也笑,但笑不抵眼,隻是禮貌性的,她雙手放在腿上,無意識的交織著:“陸隊長,請問我未婚夫做了什麽事情?值得你們這麽興師動眾。”
陸正陽隨後冷臉:“如果殺人還不算大事,那什麽才算大事?”
伊念點點頭:“確定他殺人了嗎?”
陸正陽眯了眯眼,對待伊念這樣知法懂法還很聰明的人,他可不敢掉以輕心:“這是我們警察的事情,你隻要如實的告訴我們情況就可以了,做偽證的危險性伊律師應該還是知道的。”
“那當然,我是守法好公民。”
陸正陽開始他的問話:“你最後一次見到秦江淮是在什麽時候?”
伊念誠實說:“昨天早上。”
“昨晚九點到十二點你在哪兒?做什麽?”
“家裏,睡覺。”
“秦江淮以前和你說過他恨秦文彬的話嗎?”
“我們之間不聊這個。”
“他平時有沒有露出暴力傾向?”
“他平時很溫和。”
溫和?陸正陽在心裏嗤笑一聲,也知道問伊念問不出什麽,一個當律師的人,平日裏接觸犯罪刑偵的事情太多,心裏素質自然讓人不容小覷。
但這是正常程序。
“好了,你可以走了。”
陸正陽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
伊念叫住他:“陸隊長。”
陸正陽回頭看她。
伊念嘴角微微笑著,她想用笑容來緩解自己內心的不安與忐忑:“我未婚夫,什麽時候可以回家?”
這時候陸正陽也不怕告訴她,慢聲細語的說:“你未婚夫可能回不了家了。”
伊念的笑容漸漸消失,本來放鬆在腿上的雙手,一下子攥緊了。
陸正陽一句輕飄飄的話,卻讓伊念的心再次沉到河底。
這就證明他們手裏有明確的證據證明秦文彬就是秦江淮殺害的,而不是懷疑了。
問完話伊念就帶出來了,鄒祈一直在外麵等著。
林雨寒也沒走,手裏拿著早餐,看伊念出來讓她吃早餐。
伊念搖搖頭,她現在一點都不餓。
鄒祈安慰她:“別擔心,吳律師已經過來了。”
伊念點點頭,吳律師作為打刑事案件的專家,這個案子也隻有交給他才合適。
吳律師過來之後就被帶到了裏麵,他可以作為辯護律師和秦江淮商討案情。
當然根據情況可以兩名律師一起,所以鄒祈也一起進去了。
到了裏麵,見到秦江淮,兩人就仿佛見到了當年那個秦江淮。
鄒祈和秦江淮相識十幾年,一共就見過這樣的秦江淮兩次,一次是當年入獄,一次是現在。
他身上還是穿著那身西裝,隻是身上的襯衫皺褶太多,甚至還沾上了紅色的鮮血。
而他本人因為經過了一夜的審訊,眼睛裏通紅,紅血絲充滿整個眼球,臉上也帶著一些淤青。
看到他們來,秦江淮嘴角微微扯了扯,扯出一個弧度:“來了。”
他想笑,最後卻發現自己有些笑不出來。
鄒祈很心急,看到秦江淮臉上的傷更急:“他們對你用刑了?”
秦江淮搖搖頭。
鄒祈又問秦江淮:“到底發生了什麽?”
然後秦江淮說出一個讓兩人震驚的事:“這一切都是秦文彬策劃的,證據確鑿,這次我可能真的栽了。”
……
秦江淮是前一天下午接到秦文彬的電話。
他父母沒去世之前一家人都是住在老宅,父母去世之後因為不想看二叔一家人的臉色,秦慕瑾就帶著秦江淮住到了外麵。
但因為時間比較緊急,能帶走的東西也比較有限,父母有些遺物還留在老宅。
本來秦文彬給他打電話約見麵他是不會同意的,但是這次他是直接說:“老宅要賣了,你來把你父母的東西拿走。”
秦江淮不想見秦文彬,就拒絕了:“不要了。”
秦文彬聽這話也不急,直接說:“行,你爸媽那些書信我到時候一把火燒了。”
這下秦江淮倒是皺了皺眉。
他倒是忘了那些書信了,他的父母是自由戀愛,以前那個年代沒有手機電話,隻能通過寫信的方式來聯絡,父母在世時對那些信很寶貴,要知道被人燒了指不定得傷心。
想了想,他覺得還是要拿回來的:“我晚上過去。”
“幾點?”
秦江淮心裏有些起疑,因為秦文彬問的太過詳細。
秦文彬也察覺到自己有些著急了,解釋:“你拿完我就要把鑰匙給買主。”
“大概八點。”
老宅位置太偏,就算開車過去也要一個小時左右。
晚上八點,秦江淮如約而至。
老宅隻有一盞燈亮著,像似在特意等待著他。
他走進去,裏麵放著音樂。
秦江淮沒有聽過這首音樂,但是沉重而悲傷的旋律,一聽就是秦文彬的風格。
一如他這個人,偏執而扭曲。
秦江淮推門進去的時候,就看到秦文彬躺在客廳的藤椅上。
所有的過往,仿佛曆曆在目。
小時候爺爺抱著他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有時候他一個人會趴在地毯上自己和自己玩水晶球。
爺爺沒去世之前整日就喜歡帶著他,走哪都帶著,逢人就說這是我大孫子。
爺爺是心肌梗塞去世的,那時候秦江淮還在上小學五年級,正上著課,姐姐突然闖進教室把他叫回了家。
老宅一共三層,爺爺奶奶住一樓,父母以前是住在二樓,秦文彬一家是住三樓。
即便兩家住在一起,但關係著實不好。
爺爺在的時候還能維持維持,爺爺一去世,他的父母就離開了秦氏獨自開創了世嘉集團。
但兩家還是堅持住在一起,隻是為了這棟價格不菲的老宅。
後來父母去世,他們雖然還是能住在這裏,但二叔一家尖酸刻薄的嘴臉,著實讓姐弟兩難以生存。
秦江淮沒管秦文彬,招呼都沒打一聲,徑直往二樓走去。
樓梯因為老化,踩踏的時候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說起來父母的遺物也隻剩下那些輕飄飄的書信了。
當年父母去世之後,二嬸說死人的東西留在家裏對下一輩人不好,硬是把父母的衣物和生活用品拖到旁邊的空地上一把火燒成灰燼。
當時姐姐帶著他走出這個家門,等還想回來拿東西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換了鎖。
所以那些東西就留到了現在。
上麵鋪滿了灰塵,書信全都泛黃的堆在一個小角落裏。
看了看,也就這些東西還有留戀價值,其他的不要也無妨。
他拿好東西到樓下的時候,看到秦文彬還躺在那裏,音樂還在放著。
他不管,隻當沒看見。
“知道我為什麽討厭你嗎?”
空曠的宅子裏,放著悲愴的音樂,秦文彬突然來這麽一句。
秦江淮不知道秦文彬對自己的厭惡從何而來,他隻比秦文彬大一歲,記得很小的時候,他還會經常帶著秦文彬一起玩水晶球。
隻是後來,慢慢長大了他的性格變得越來越古怪。
“小時候爺爺最疼的人是你,背書最快的是你,學習最好的也是你。明明我們就相差一歲,但爺爺出門隻愛帶著你,看到別人就說這是我最疼愛的孫子。所有人都隻知道你秦江淮,不知道我秦文彬,所有人都看不到我的存在。就連我的父母,每天在我麵前說的話都是你要努力,你要優秀,你要超過他,這樣爺爺才能把公司留給你。”
秦江淮沒有回複他,就像他和伊念說的,他一直都不相信這世上有無緣無故的恨。
所以歸根結底,最終的原因是別人看不到他秦文彬?
所以他就那麽恨自己?害自己坐牢?
“你父母死的時候我還很慶幸,我倒想看看無父無母的你,還能有那麽多優越感嗎?”
秦江淮知道,秦文彬是心理有疾病。
秦文彬突然把頭轉向秦江淮,本來是文質彬彬的臉,卻因為他說的話而慢慢扭曲:“可是盡管你父母都死了沒有人庇護了你還是能活得那麽順風順水,做什麽都能成功。從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訴我秦江淮有多麽優秀,告訴我要超越你,這麽多年我一直都活在你的名字下麵,活在你的陰影裏。”
秦江淮看著逐漸發狂的他,眼神淡然,語氣也平凡無奇:“你想多了,人和人不一樣。”
秦文彬卻忽然像被激怒的一般,猛然從藤椅上站起身來,衝著秦江淮就說道:“秦江淮,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麽嗎?明明我那麽努力的想要贏過你,而你卻從來不把我放在眼裏。”
秦江淮扯扯嘴唇,無語的譏笑他:“神經病。”
在秦江淮看來,現在的秦文彬和神經病沒什麽兩樣。
他的心理已經極度扭曲,並且無可救藥。
隻是因為討厭自己當年就想陷害自己,妄圖用坐牢來毀掉自己。
不是神經病又是什麽?
秦江淮不想理會這樣神經質的秦文彬,想離開這兒,卻被秦文彬叫住。
“秦江淮。”
秦江淮不厭其煩,但一扭頭就看見秦文彬拿著刀衝著自己刺過來。
因為速度太快,他躲閃不及,隻能用手握住刀柄,攔住他的動作。
兩人同時握著刀僵持不下,過了幾秒,秦文彬突然發力,用力的把秦江淮往角落裏逼。
秦江淮被逼到牆麵,一番爭執,兩人額頭都冒出汗來。
秦文彬是因為用力,而秦江淮有一部分是被秦文彬這不要命的舉動驚嚇到了。
兩人又在牆壁僵持了一會兒,那刀尖眼看著就要落在秦江淮臉頰。
秦江淮手上的力半點都不敢鬆,用力到說話都咬著後板牙:“秦文彬,你想死就去死,我不奉陪。”
秦文彬卻笑了,那笑的瘮人:“一個人死又有什麽意思呢?當然要拉個墊背,有你陪著我也算不孤單。”
此刻秦江淮知道,秦文彬是瘋了。
他可以肆無忌憚的去死,但自己不能。
伊念還在家裏等著他,他不能出事。
現在秦江淮心裏無比後悔,早知道來拿什麽信?
他真是中了秦文彬的圈套了。
他這麽想著,秦文彬卻突然陰深詭異的說:“秦江淮,上次是你好運,伊念救了你。這次我倒要看看沒有伊念救你,你能不能全身而退。”
秦江淮手上不敢鬆懈,但心裏去在晃神,什麽上次伊念救了自己?
卻突然發現秦文彬鬆了力,還在他驚訝之中,秦文彬手上的刀尖卻換了個方向,刀尖背對著秦江淮,正對著他自己的心髒位置刺了下去。
最後,出現在秦江淮眼前的是秦文彬笑著說:“你輸了。”
最後,他的身體倒在了地麵上,鮮血從他的身體裏流出,染紅了旁邊地毯。
秦江淮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的秦文彬,這一係列的動作發展,直至現如今秦文彬倒在他的眼前,一雙眼睛還睜著看他。
不知道是因為剛剛用力而產生的疲憊,還是因為驚嚇造成的腿軟,他緩緩的靠著牆壁坐了下來。
血越來越多。
甚至有些流淌到他的身邊,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上沾了血跡。
以往學習到的法律知識告訴他,他現在不能離開現場,不然會被當做凶手被捕,但現在任何一個人來到這個現場第一感覺肯定是他殺了秦文彬。
也不能動他,因為這是案發第一現場,他是目擊者,他隻能待在原地等待著警察過來。
很有可能警察過來會第一時間逮捕他,因為凶器上麵有他的指紋。
他更不能把上麵自己的指紋擦掉,因為上麵有他和秦文彬的指紋,如果擦掉他的肯定也會破壞掉秦文彬的指紋,凶器沒有人觸碰就插在身體裏是不可能的。
而且現在的檢驗技術完全可以再檢驗出來指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