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陰陽宗少司命!
假酒害人!
整整幹嘔了二十分鍾的陳牧,感覺自己的胃酸膽汁都要嘔出來,臉色泛起一層蠟黃。
這跟之前在西廠詔獄所裏經曆的稍不太一樣,純難受的想吐。
讓他懷疑那酒館裏是不是真的賣假酒。
亦或者……他懷孕了?
回到鎮魔司,正巧遇見鐵布樁和昊天部的監察武神通,兩人正準備登上一輛馬車。
“陳大人?”
看到陳牧後,武神通露出一絲笑容,招了招手。
陳牧上前拱手“兩位大人好。”
武神通眼角皺紋褶起,笑眯眯道“平日裏倒是很難見到陳大人啊。”
“沒辦法,公務繁忙。”
陳牧笑了笑,望著兩人身後馬車好奇問道。“兩位大人這是準備去捉妖嗎?”
對於這個武神通,他是沒啥好感的。
上次騙他假扮美男子去抓九尾狐,結果引來了妖嬰。
而這個王八蛋竟然隻顧著救自己人,完全把他給忘了,害的他和雲芷月被妖嬰吞入腹中差點喪命。
如果對方不是昊天部監察,他早就一頓王八拳甩在對方臉上。
“並不是,我們打算去看看無命的妻女。”
“白帝聖劍嵇無命?”
“對。”
武神通歎了口氣。“無命死後,隻留下孤兒寡母,我們這些昊天部的同僚能盡一些心意是一些。”
沒想到白帝聖劍還真有妻兒。
陳牧心情複雜,愈發感覺到鎮魔司獵魔人的凶險。
果然文明仁那家夥說的有道理。
能活下來的才是最強的。
鐵布樁淡淡道“無命是我大哥,他的夫人就是我夫人,他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做兄弟的義不容辭!”
這話聽著倒是不錯,可怎麽感覺味兒不對啊。
“陳大人,要不我們一起去?”
武神通誠心邀請。
陳牧猶豫了一下,欣然同意“好,正巧我還有些事情想問二位大人,咱們路上慢慢說。”
進入馬車,三個大老爺們擠在一起。
鐵布樁依舊是那副傲然的神情,正襟危坐,下巴微微抬高,雙手放在膝蓋上。
仿若一尊雕像。
倒是武神通臉上笑意不減
“上次陳大人抓許府狐妖與蜥蜴妖,倒是讓老夫為之驚歎,之前看低了陳大人,老夫在此道歉。”
“運氣好而已,再說那狐妖也不是你們最開始要抓的九尾狐。”
陳牧謙虛笑道。
武神通搖了搖頭“既是妖物,能抓住便足以說明陳大人的能力。倘若以後陳大人能再有所功績,進入昊天部也是遲早的事情,而且統領大人也對陳大人很欣賞。”
鬼才去你們昊天部,說不準就是下一個陳總舵主。
陳牧默默吐槽一句,轉移了話題“對了,今天我遇到了嵇大春大人,不知武大人對此人做何評價?”
“好人大春?”
聞言,武神通搖頭笑了笑。“能力倒是有的,當年與白帝聖劍也能爭一下榜首,不過後來因為看到死的弟兄多了,心裏有了些陰影,所以捉妖的積極性大不如前了。
你看他現在拚命的做好事,為的就是給自己積攢功德,希望得上天保佑。他心裏害怕呀,總得找點安慰。”
陳牧回憶了一下與嵇大春在酒館的對話,對方也大方承認這件事。
看來心理素質還是不過硬。
陳牧又問道“平日裏他有什麽仇家嗎?”
“好人大春可不是白叫的。”武神通淡淡笑道。
陳牧聽明白了。
這個嵇大春就屬於那種人緣不錯的同僚。
陳牧心裏慢慢思索著,再次轉移話題“上次那個妖嬰事件調查出來了嗎?”
“已經有線索了,而且還多虧了陳大人你。”
武神通眸光發亮,沉聲說道。“我們在經過討論和調查後,認為妖嬰是以胎兒的形式進入京城的。”
胎兒?
陳牧眼神一動“那個大肚婦人?”
武神通點了點頭“沒錯,那個大肚婦人應該也是變異蜥蜴妖,她以胎兒的形式將妖嬰放在肚子裏,蒙混進入京城,避開了法器的檢測。而且……”
武神通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我們懷疑,鎮魔司內部出了內奸幫助了那婦人,所以正在進行調查。”
內奸……
陳牧眉頭一皺,隨即笑道“武大人告訴我這麽機密的事情,就不怕我是內奸?”
聽到這話,武神通倒是樂了“恐怕這鎮魔司現在最清白的就是你了,更何況內奸應該是昊天部的人。能幫助妖婦避開法器進入京城,這權力你們玄天部是不夠的。”
陳牧手指輕輕叩打著大腿,眸光閃爍。
鎮魔司出現內奸。
把懷有妖嬰的大肚婦人偷偷放進京城,目的何在?
跟許吳青事件有沒有關係?
鎮魔司的內奸究竟是誰呢?該不會就是嵇大春吧。
一路思索,馬車停在了一座小院前。
感受到周圍彌漫著的一些靈力,武神通主動解釋道
“獵魔人畢竟不是一般人,其家人也會保護起來,以免遭到妖物報複。這周圍埋藏了防護妖物的陣法,普通妖物是無法靠近的,即便是能力強的妖物,也會被驚覺。”
一邊說著,三人進入院內。
靜雅的院內,一個相貌中等、氣質溫婉的婦人正在洗衣服。
旁邊一個四歲左右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玩耍。
看到武神通三人後,婦人忙擦了擦手,捋過兩側秀發,起身打著招呼“武大人,你們來了。”
“武爺爺!”
小女孩跑過來抱住武神通的腿,笑容燦爛。
後者抱起小女孩,笑著刮了刮對方的小鼻子“燕兒,在玩什麽呢,臉都快成大花貓臉了。”
相比於婦人眸底的憂傷黯然,小女孩顯然對於生死離別的情感體會不到深刻。
她掙脫著下來,拉著武神通的手來到自己用泥土堆起的小房子,用稚嫩含糊的聲音說道“大房子,這是我造的大房子,以後娘親和我還有爹爹一起住……”
陳牧看著小女孩,微微皺眉。
明明活潑很有活力的一個小女孩,總感覺有一種即將枯萎的錯覺。
“鐵大人,快進屋坐吧。”
婦人語氣溫和,目光看向陳牧,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稱呼。
鐵布樁擠出一絲笑意“他叫陳牧,是玄天部的監察。”
“陳大人好。”
婦人屈身行禮。
陳牧忙道“夫人不必客氣,嵇大人也算是我的前輩,以後若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找我便是。”
婦人憔悴的麵容浮現出笑意“大人的好意妾身心領了,其實——”
“娘親!”
叫燕兒的小女孩跑過來抱住她的腿,興高采烈的舉起手中的一塊糖糕,“看武爺爺給我帶的糖糕。”
婦人輕撫著女兒的腦袋,目光滿是寵溺與黯傷。
而這時,陳牧的目光卻定格在婦人的手腕上,那裏有一塊黑色蜘蛛印記。
視線下移——
小女孩的手腕上也有一塊黑色蜘蛛印記。
——
離開小院,三人回到馬車上。
武神通見陳牧一直沉著臉,開口問道“怎麽了?感覺陳大人你的臉色不太好。”
陳牧淡淡問道“那個叫燕兒的小女孩好像有點不太對勁,感覺……有死氣纏繞。”
武神通和鐵布樁對視了一眼,神情蕭然。
武神通道“陳大人倒是好眼力,這都能察覺出來。其實燕兒是殘魄絕脈之人。”
“絕脈?”
陳牧皺眉。
武神通幽幽一歎“人有三魂七魄,燕兒這丫頭自出生後,她的一魄就不完整,而且又是絕脈,這種人一般是活不久的。
雖然無命兄用強大的術法與天寶地材為她續命,但……最多也就幾年而已。”
陳牧蠶眉擰起“一點辦法都沒有?”
武神通搖頭“至少現在還沒找到應對方法,或許某些頂級高手或者門派勢力會有辦法,可惜那離我們太遠了。”
陳牧默然。
嵇無命再怎麽厲害,終究隻是昊天部的一個獵魔人而已。
不可能有人花費巨大心血幫他治女兒。
但現在讓陳牧疑惑的是,為何嵇無命的妻子和女兒身上也有天罰蜘蛛,難道他們也去過法越寺?
很明顯,並沒有。
之前在對方家裏他旁敲側擊的打問了一下,自從嵇無命死後,她除了外出買菜之外基本都待在家裏。
而小女兒更不可能外出了,始終在自己家中玩耍。
所以,現在已經可以排除掉法越寺了。
那麽會不會是……
在白帝聖劍死後,有不少同僚跑來安慰,會不會是其中一人?
那個昊天部的內奸?
…
回到六扇門,陳牧將自己關在獨立房間內,將‘嵇夫人’和‘嵇燕兒’的名字貼在牆壁上。
現在又多了一個線索。
關於這兩人身上有天罰蜘蛛的事情,陳牧並不打算告訴武神通他們。
知道的人越多,反而越麻煩。
“張阿偉、狐妖許夫人、季瓶兒、嵇夫人、嵇燕兒……”
陳牧望著牆壁上的信息,輕吐了口氣。“已經有五個了,這種天罰蜘蛛的作用,會讓人情緒失控。可一個四歲小女孩,又能情緒失控到哪兒?
幕後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是有意選擇了這幾個人,還是這幾個人無意染上了天罰蜘蛛。
啪!
在陳牧苦苦思索之際,一顆小石子落在了地上。
陳牧一怔,望著地上的小石子,抬頭望去,便看到明明之前被他關閉的窗戶開了半扇——
而窗戶外的一顆樹木上,顯露出一位少女的身形。
少女一襲以紫色為主調的華麗裙裳,淡紫色的三千發絲如夢幻般隨風飄展,宛若漫畫中走出的仙子。
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露出一雙蠶絲包裹著的纖細小腿,唯美神秘。
此刻玉足輕點於柳枝上,宛若紫丁香一般出塵飄逸。
麵戴輕紗。
隻露出一雙紫水晶般的空靈眸子。
陳牧先是一怔,隨即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少司命!?”
當初在青玉縣,被鬼新娘拖入夢魘幻境中後,雲芷月跑來救他,最終還是少司命出現擊退了鬼新娘。
從那之後,陳牧就再也沒見過她。
沒想到此刻在這兒出現。
是來找雲芷月的?還是來看望他這位俊美少年的……顯然是後者。
“你好啊。”
陳牧努力擺出一副很善良溫和的笑容,朝著她招手。“外麵冷,要不進來坐坐,喝杯茶如何?”
少女美眸淡漠空靈,足尖輕輕一點,朝著衙外飄去。
“這就走了?”
陳牧一臉無語,不過仔細回味,感覺對方好像是讓他跟著。
糾結了一個眨眼的時間,陳牧最終決定跟上去。
果然,當他走出衙門後,便看到對方俏立在不遠處的牆頭上,紫色的裙腰絲帶於風中飄舞。
很明顯,少女是在等著他。
可等陳牧追上去,後者又如蝴蝶柳絮般飄向下一處。
於是一個追,一個飛。
搞得陳牧莫名感覺對方就像是遊戲裏的np,給他一點點的引路,可惜對方頭上沒感歎號。
追到一處破舊的城隍廟前,少女才停了下來。
“妹子,你這約會方式有點特別啊。”
這兩天被娘子榨的有些虛,陳牧追了少半個時辰後便開始氣喘籲籲,滿頭大汗。
少女目光淡漠,盯著他始終不語。
一陣微風拂過,吹起她的三千淡紫色秀發,繾綣著一縷沁人幽香穿入陳牧的鼻息間。
嘭!
城隍廟門前的一團陰陽圖案散開。
廟門敞開。
少女蓮足輕邁,飄然進去。
陳牧一頭霧水,跟在少女身後笑道“這發展的是不是有點快了,要不我請你去吃碗混沌,或者——”
陳牧聲音戛然而止。
他的目光牢牢定格在草席上躺著的一道倩影。
“芷月!”
陳牧目眥欲裂,撲了過去。
草席上,雲芷月胸口染著些許血跡,臉色蒼白如紙,雙目緊閉,無色澤的唇瓣抿成一線。
如果不是呼吸心跳還在,還以為是一具屍體。
陳牧感受著女人臉頰上傳來的溫度,鬆了口氣的同時,眼中透出森寒的殺機,扭頭盯著少司命“誰傷的!”
紫衣少女默默看著昏迷的雲芷月,並不說話。
但陳牧卻似乎明白了什麽,回想起之前雲芷月說過的話,寒聲道“是你們一直在追查的那個叛徒?”
少女沉默,既是默認。
陳牧攥緊拳頭,狠狠的砸了下地麵,心中懊悔不已。
其實他應該早就想到的。
以這丫頭的性格怎麽可能被他三言兩語就罷休。如果能早一點意識到,芷月也不會受傷。
但陳牧最憤怒的還是陰陽宗的這些人。
明明雲芷月實力一般,隻是個外門弟子,卻還讓她去冒險。
上次殺手是他給救了回來,這一次又變成這番模樣,分明這些陰陽宗的家夥不把外門弟子的命當回事。
果然地位卑微者,終究是一顆被隨意擺弄的小棋子罷了。
“怎麽就你一個人?”
陳牧冷冷盯著少司命,“其他人呢?你們的大司命呢?是不是死了!讓她出來見老子!特麽的太過分了!”
紫衣少女目光古怪,就像是在看一個白癡。
她抬起白玉般纖細的手腕,於空中畫了一個圈,一隻瓷罐憑空浮現,落在了陳牧身前。
我靠,這是什麽法力?
陳牧驚住了。
待瓷罐落在他手裏後,紫衣少女轉身飄然離去。
陳牧回過神來,連忙大喊道“回去告訴你們宗主,雲芷月不再是陰陽宗的弟子。不服,來找老子單挑!”
可惜紫衣少女早已離去,也不知聽到了沒有。
陳牧罵罵咧咧了幾句,將瓷罐打開,發現裏麵是一枚枚碧綠色的丹藥,透著一股子清香。
“還算有良心,知道給療傷藥。”
陳牧拿出一顆丹藥放入雲芷月的口中,但對方沒有意識,根本無法下咽。
“反正已經親過了,不差這一下。”
陳牧將丹藥拿出來,放在自己口中用力嚼著,眼眸陡然一亮。
別說,味道還挺甜的。
咽下喉嚨後,有一股清爽的味道,尤其落在胃裏,好似薄荷糖一般,格外舒爽。
等等!
我怎麽給吃了?
不過看到瓷罐裏至少還有幾十顆,陳牧放下心來,重新拿了一顆丹藥放在嘴裏用力嚼著。
嗯,真好吃。
而此時,紫衣少女又出現在了門口。
懷中抱著一隻拳頭大小的靈寵——像是動畫片裏的縮小版皮卡丘,黃色的絨毛,格外可愛。
少女盯著陳牧手裏打開的瓷罐,再看著對方嚼著的動作,目光再次古怪。
“你怎麽又回來了?”
陳牧詫異道。
紫衣少女沒有說話,見懷裏的靈寵還沉睡著,於是拿出一顆碧綠的丹藥,放在它的嘴邊。
靈寵嗅了嗅小鼻子,陡然睜開幽綠色眼睛。
渾身泛起青色的光芒。
它貪婪的望著眼前的丹藥、準確說是寵物糧——張嘴吞入嘴裏,幸福快樂的嚼著。
“……”
陳牧神情呆滯。
紫衣少女走了過來,將靈寵小心翼翼的放在雲芷月的胸前,便欲轉身離開。
“這是寵物糧?”
陳牧一臉便秘的表情,開口問道。
紫衣少女嬌軀一頓,輕輕點頭,想了想,又拿出一個半透明的光罩籠子。
籠子裏有一隻鳥——
頭羽鮮亮,腰和短的尾上覆羽鮮黃色,渾身帶著一股靈性。
而當陳牧看到一顆碧綠色的圓形丹藥從靈鳥股後落下時,心態徹底炸了,連忙‘呸呸’吐掉嘴裏的鳥糞。
“你能不能說話啊,不知道給我提醒一下的嗎?”
陳牧無語盯著少女。
少女遞了一個‘我又沒讓你吃’的白癡眼神,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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