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我得了令。

  二話不說,拿針瞬移,放出一個眩暈,對牛大鴻說聲前輩得罪了!

  趁著技能沒冷卻,我直接一個大招兒上去,以手法,拍針,提,拉,旋,再刺。

  我沒緊張。

  反正不是我身子,反正人前輩功力深厚,甭管我咋折騰,人絕對沒事兒。

  但是……

  當最後一道針刺入,我又按牛先海吩咐的手法兒行過針後。

  可憐的的牛大鴻前輩眼珠子突然一翻白,喉嚨發出一串古怪的咕咕音,兩手一攥拳,小腿兒一蹬,撲通,倒床上了。

  你妹兒啊!這難道真的是秒殺技能嗎?

  我披著大浴巾,目瞪口呆看自已雙手,難以置信它即將沾滿一位無辜老人的鮮血。

  我x你大爺地牛先海,你假借我之手,竟行施殺人之惡事,你……你丫太壞了。

  我轉身,怒目,欲瞪先海前輩。

  可我卻聽到一串同樣的咕咕音,完事兒,撲通……

  先海前輩居然也栽歪了!

  我心有些忐忑。

  這兩老家夥,玩了一輩子鷹,說不好,這回真是讓鷹給玩兒了。

  房間很靜,氣氛詭異。

  我小移步,挪騰到範近南身邊,我壓低嗓音說:“哎,他們是不是掛了?”

  範近南表情擠出絲古怪,瞧不出是樂,還是悲。

  他低頭,喃喃:“掛了。”

  “啊……大爺呀,這……這怎麽辦啊,我們擱這房裏弄死倆老頭兒,針上又有我們指紋,況且,還有門口那些目擊者……”

  兄弟們,別怪哥慌亂,不夠淡然,不夠鎮定自如。

  皆因,我對二老的認知全是範近南和宇鈴霖他爹的片麵之言。目前為止,我真沒見過二老真本事。更何況,鬥醫之事,本就是把理論上的東西,用在不知死活的人身上。

  說白了,個人感覺不靠譜兒。

  所以,我才真的感到一絲後怕。

  “哈哈哈哈……”範近南突然憋不住樂了。

  然後他晃著腦袋,拍我肩膀說:“沒事兒,放心吧,他們二老現在的狀態,用一個道家術語解釋,就是進入龜息了。說白了,就是扔掉後天肉身的東西,利用先天本源來維持生命,而肉身,通過方才的一番行針刺激,那裏麵的經絡正在進行著一些微妙的調整。”

  我長舒口氣,我跟範近南說:“那我們現在幹什麽?”

  範近南:“看電視。”

  好吧,他打開電視,跟我一人坐一張椅子上,就真的看了起來。

  我們看的是nba轉播。

  我們都是籃球粉兒,雖然我們本身沒辦法投入到那個職業,但我們有強烈的激情。


  我們大呼小叫!

  十幾分鍾後,我們完全忘了床上還有倆半死不活的老頭兒。

  一個小時後,轉播結束。

  我聽到床上同時傳出一記罵聲:“哎呀我xxxxxx”

  這倆老頭兒,真不文明,張口就罵,典型地痞醫霸行徑。

  醒了,真的醒了。

  兩老頭一通地咳嗽,完了不停地揉腰,捶腿,一陣忙活過後,居然下地走路了。

  兩人各自背了手,在地上走了幾步,末了,目光對視皆發出邪惡至極的嘿嘿笑聲。

  笑著,笑著……

  這倆老頭兒就把目光落我身上了。

  呃……

  我眼珠一轉,我就想不幹了。

  反正現在他們已經解了各自身上的毛病,都能走能動,能吃能喝能拉能睡,我,我不幹了!

  我抱拳:“二位前輩身體剛剛複原,如今還請在床上歇息,我先入洗手間更衣也。”

  嗖,我遁進洗手間,把方才被淋濕的衣服拿起,穿身上。

  我借機會洗把臉,又偷溜到洗手間門口,悄悄把門打開一條小細縫。

  我瞇眼朝外瞟,我打算趁這仨人不注意,急閃,遁走,萬事大吉。

  可沒想到啊,沒想到。

  門剛打開條縫,兩大爪子就給我拎出來了。

  “嘿嘿,小子,想跑,沒得跑嘍,快,乖乖坐回去,讓我們試針鬥醫!“

  我意欲掙紮,奈何,二老手上力量之大,完全出乎意料。

  我在他們手中,就跟隻小雞一樣,拎拖揪扯地弄到了房間靠窗的一張床上。

  算了!

  我已做好將死之心,抱兩膀子,塌肩弓背,仰天望天花板發呆。

  兩老頭兒,各自收合家什事兒,一左一右分別坐好。

  然後,我見他們開始消毒針具。

  一件件赤青分明的大針,明晃晃地擺在那兒,通體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子原始古樸的兇悍冰冷之意。

  牛先海說話了:“人之肉身,分上中下三焦之地,中焦以溫化水穀為主,主生精微,以精微細物來滋養人身,如今,我封了中焦,你如何解之。”

  噗噗噗……

  我感覺後背,胸口,肚子,幾個地方一陣涼,瞬間,以我的胃為中心,方圓幾十公分的區域就失去了知覺。

  那裏邊空落落,孤寂寂的透著股說不出的難受勁兒。

  我木然扭頭,見牛大鴻擺弄王八蓋子(龜殼)。

  “時逢處暑,三爻陰升四爻陽降。頭為一身諸陽之首,我以逆氣之針,從腎中,借一縷先天強陽,用它來沖經,破你的封中焦之術!”

  牛大鴻說完,雙手抓針,在我腦門上,噗噗噗……


  六七根的大針啊,我斜愣眼瞧旁邊鏡子,我見他刺進去足有兩寸多啊。

  針刺之術,講究個深一分,險一分。多刺進去一分一毫,就會多增加一絲的危險。

  可這老家夥,好像刺西瓜耶。

  絲毫不把我腦袋當人腦袋看。

  但說來也妙,這針入腦袋,先是冰涼接著又溫熱。再下去,我感覺後腰兩腎的位置開始熱了,一股子熱勁,就跟條抬頭要咬人的眼鏡蛇似的,嗖一下就竄到腦門。

  唰……

  這麽一瞬間,我清晰聽到了走廊的腳步音,窗外秋風吹拂的沙沙響,遠街汽車發動機的轟鳴音。

  轉眼,這股子竄進腦子裏的勁兒,又猛地下沉。

  胃部四周那久違的存在感,瞬間又回來了。

  高明啊,這手段,太強悍了,做為一位略懂針刺之術的醫學誌願者,我可以負責任地說,這二老的行針手段,一丁點都不比道爺和爺爺差!

  牛先海冷哼:“借先天,壯陽機,沖中焦,虧你想得出。好,既然你借了腎,這回我泄你的腎氣,看你怎麽來補。”

  啊……泄腎氣?這不要我命嗎?

  我剛想叫停。

  後腰、兩腎、關元,神闕……數個穴位上一陣冰涼。

  然後,牛先海伸手在針柄上輕輕一彈。

  叮……

  伴隨針尾處那個奇妙無比的小鈴鐺震響,我感覺一絲絲酸麻酥癢的感覺從針身直透體內。

  接著,我丹田一熱。

  我的小兄弟,撲愣一家夥就在下邊立了。

  我去!

  這就是泄腎氣啊!

  牛大鴻冷笑:“脾為陰土,胃為陽土,看我以土克製你生旺的腎水之勢,再行造經之能,扭轉腎機,把泄了的腎氣給我找回來!”

  又是一通刺啊!

  針入體內,沒多久,我感覺全身暖洋洋,舒服至極。接著,立了的小兄弟,漸漸就下去了,一股子靈性十足的精氣神勁兒,慢慢就升到了腦門上。

  舒服,這個真心舒服!

  可我剛舒服沒五分鍾。

  牛先海就說話了:“五識為賊!今天我就封了五識!看你們再怎樣盜取先天本源!”

  一通刺!

  結束時,我感覺兩眼視線略模糊。

  耳中恍然聽著牛大鴻說:“沒得五識,還叫人嗎?哼!你封五識,我就借你封魄之針,逆了五行,顛倒來用,以此來補五識,五識大壯,自然沖封得解!”

  這一次,我沒什麽感覺了。

  因為,我眼前一抹黑,耳中一歸寂,我失去了全部感知。

  仿佛一瞬間,又好似一萬年。


  我重新睜開雙眼,那一剎那……我竟發現,這世界如此的清晰。

  這個感覺,用一個例子形容,就像一個近視很久的人,突然配了一副非常合適的眼鏡。

  我把這世界看的更清楚了……

  就好像,我原來的視力是0.7,現在,一下子就又回到了1.0。

  我左右打量。

  咦,人沒了。

  我檢查身體,衣服完好,仍舊坐在床上,原本淋濕的上衣已經被我的體溫烘幹。

  我撩起t恤,檢查被針刺過的地方。

  奇怪,隻有一個小的不能更小的紅點,除了,我一切正常。

  我環視。

  然後我在電視機櫃上找到了一個布袋,以及一封信。

  打開信紙,上麵是幾行蒼勁的圓珠筆字。

  “季家小友,我等佩服你為醫舍身之勇氣,我等佩服你無私之醫德……”

  信是二老口述,範近南親筆書寫的。

  在信中,二老告訴我,他們早就知道發生在我身上的全部事了,包括我不顧一切救下那個小女孩兒,還有我在杭x給人治病的經過,等等。

  範近南跟他們說,我想收集太極醫道的寶貴傳承,他們考慮很久,最終同意了。

  在皮包裏,他們共留下了六十四根陰陽二極針。除外,還有一本太極醫道的兩個不同派係相鬥多年,共同參研出的‘陰陽十二象卜筮問醫卦’

  這十二象醫卦有別於我們給人測事用的六爻卦術,是結合風寒暑濕燥火六邪而生的醫卦。其功能,專門用來尋找病之根源,追查源頭,直對源頭下癥行醫施藥。

  這個卦的起卦方式,可用掌中卦來推算,也可依見到病人第一眼時的空間,時間,環境,等諸多因素來推算,據二老說,其準確性非常高。

  除了這個卦,二老又把從民間收來的‘岣嶁神書’‘媚女經’‘入道六篇’等奇門完本書冊交到我手中。

  最後,二老在信中告訴我,他們還給我身體送了一個莫大的好處。

  隻是這個好處,一時半刻體現不出。

  這個,算是他們共同研究的一個醫學小實驗吧!

  然後,又把我當了一回實驗品……

  我呆了。

  我怔怔望著這些珍貴的東西,尤其是那幾本奇門書冊,上麵不僅有原文,更是有二老的研究心得……

  這些,太珍貴,太珍貴了。

  我很想,跟他們說一聲謝謝。

  可是,他們已經走了。

  屋裏,僅彌留那一道純樸至真的淡淡旱煙味兒。

  我幽歎口氣,順手拿出那本‘入道六篇’翻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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