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佇立雄山腳下,抬頭,仰望斜四十五度角的大山,我聽了紮西那句‘路在腳下’我感到一絲的蛋疼!

  紮西壓低聲音說:“從這裏上去,隻需爬一個落差1000米左右的山坡就可以直達北齋公房,到了那裏,我們做短暫休息,再繼續深入高黎貢的深處。如果不這樣走,按正常進山的路線行進,我們起碼得花半天時間到達北齋公房。”

  紮西說完,手抓山坡橫伸出的灌木,一使勁,抬腿就爬上山坡。我緊隨其後,唐子軒則在我身後,艱難攀登。

  做為從小在山區長的小小少年,我表示攀登這樣的山毫無壓力。嗖嗖,一口氣,走出老遠。

  回頭,唐子軒已看不見人影兒。

  我和紮西無奈,隻好在原地等待。

  這時,我問紮西:“齋公房,是個房子,還是個地名兒?”

  紮西笑了下:“那是個房子,一個位於大山深處的古老房子。傳說,裏麵曾有你們中原來的道士,住在那裏,持齋守戒,然後不停地幫助因體力不支而困在山腰的路人。”

  我了解……

  隻是,我還有疑惑。這裏的人為什麽管道士叫齋公呢?

  紮西見我不解就說:“高黎貢原住民族眾多,人們在古代不清楚道士是幹什麽的,隻知道,他們積德行善,不肯殺生,且樂於助人,於是,這裏的人就稱他們為齋公。”

  剛說到這兒,唐子軒在後邊呼哧帶喘地爬上來了。

  “哎……累死了!”他一屁股坐在一棵大樹底下,吐舌頭不停大喘氣。

  我打趣說:“你這體力也不行啊,是擼多了吧。”

  唐子軒恨恨:“你才擼多了呢,你天天擼!一天擼**遍。”

  我說,我要一天擼**遍還有這上山體力,我真成超級塞亞人了。

  唐子軒,咬牙切齒地不說話。

  我笑著走過去,正在伸手拉他起來。手伸到一半兒,我停住了,因為我在唐子軒褲腿子底下發現幾個奇怪的小動物。

  那小動物,有著柔軟,光滑的身軀,它們把頭,沿褲腿伸到的裏麵,隻在外坦露小半截歡快扭動的身軀。

  沒錯,它們就是傳說中的螞蟥!

  螞蟥這種生長於西南林地裏的小動物,在林間到處都是。別的不說,就現在我站的這個地方,如果扭頭,平視,就會發現一個仿佛幹樹枝模樣的東西正爬在一個大樹葉子上。

  當然,它不是樹枝,它的學名叫螞蟥。

  人在這種林區內穿行,最有效的手段就是打綁腿,就是用布帶將褲腿收緊,又或是穿一些收腿兒的褲子,以免小動物鉆進體內,狂吸鮮血,我們還毫不知情。

  高黎貢山的螞蟥個大,吸足血,有胡蘿卜那麽粗!

  這次上山,紮西早就在車上打了綁腿,我也特意穿了緊腿兒的褲子。因此,我們倆人身上目前還沒受到小動物侵擾。

  可唐子軒不行,新嫩,少上山,考慮不周啊。

  紮西這會兒也看到問題了,就走到唐子軒身前說:“朋友,把頭扭過去吧。”

  唐子軒黑個臉:“幹啥。”

  “不想你看到不舒服的東西。”紮西淡淡。

  “你想玩兒我?”唐子軒冷笑。

  我不耐煩,一邊蹲下幫小唐把褲腿撩起來,一邊說:“子軒,來,哥給你看點好玩兒的。”說完,褲腿挽起,兩條腿啊,合計約有十六七隻手掌長的大螞蟥正在組團兒狂吸小唐身上的血!

  唐子軒,低頭,打量,瞅一眼,眼珠子一翻,大叫:“啊……”完事兒,竟然自顧一頭靠在了樹幹上。

  我愣了下,我瞅瞅紮西:“暈了。”

  紮西肯定:“嗯,暈了。”

  說實話,唐子軒暈過去,其實一點都不奇怪。

  小時候,我在家中山上,讓這玩意兒第一次叮咬時,也差點就暈過去了。

  這東西,雖然不傷人性命。但它給人造成的心理影響卻十分的霸道和恐怖!

  得嘞,甭扯別的了,給小唐治吧。

  小螞入體,不能生拉硬扯,得用打火機稍微地烤那麽一下,它就會自行脫落。

  紮西隨身帶了一個一次性火機。當下,挨排烤過,小螞就紛紛縮成一團,掉到了地上。

  接下來,我和紮西又檢查被吸咬的傷口,看有沒有小螞把自家腦袋落在裏邊兒。若是有,得想辦法弄出來,不得,時間長了,會感染,產生炎癥。

  還好沒有!

  一切ok!我跟紮西抬頭,正想叫醒小唐。

  可當我們視線與小唐頭頂平行時,我們愣了。

  小唐早就醒了,隻是……

  隻是擱他腦袋頂上五公分的位置,一條足有小孩兒胳膊粗細的眼鏡蛇君,正徐徐從樹上扭曲著身子順下來,然後用不懷好意的蛇眼,直勾地看著小唐一跳一跳的頸動脈。

  眼鏡蛇是熱源感應動物。

  頸動脈跳的歡!很熱,很顯眼!

  小唐好奇看著我和紮西。

  “你……你二位,這……這不是有什麽想法兒吧。我……我就是第一次讓這玩意兒叮,我其實一點都不娘,我真的,我純爺們兒,我……”最後,小唐咬牙恨恨說:“我性取向正常。”

  我去你大爺地!這會兒,跟性取向有關係嗎?有嗎?

  我咬牙,正想喝斥小唐,突然,眼鏡蛇君,猛地一縮身子,瞅模樣兒,就要對小唐展開第一輪攻擊了。

  小唐咧嘴:“我去……這事兒弄的。”他雙手一撲打衣服,就要站起。

  恰在此時,眼鏡蛇君,嗖一下。

  就奔小唐脖子去了。

  紮西站的比較近,因此,就在眼鏡蛇君行動的同時,他果斷伸手,探兩指,準確掐住了蛇君脖子的七寸處。

  手一掐牢蛇項,紮西順勢一扭身,把蛇君腦袋轉向一堆荒草。

  這時,我清晰看到眼鏡蛇君一張嘴,一股子鮮烈的毒汁就噴射出來。

  紮西手一抖,把蛇君朝遠處一甩。

  嗖……

  飛了。

  小唐目瞪口呆。

  紮西從懷裏掏出兩條髒的不能再髒的爛布條扔給小唐說:“把褲腿綁起來,那樣,就不會讓螞蟥鉆進去了。”

  小唐接過布條,手忙腳亂的一陣捆綁,弄利索後,他站起來,對紮西說:“謝謝。”

  紮西:“不客氣。”

  我們繼續上路。

  唐子軒這次死活不肯走隊伍後邊兒了。

  於是,他在中間,我在後邊,紮西在前探路。

  一路走了將近兩個多小時,我們終於在上午十點零五的時候,來到了北齋公房。


  到了北齋公房一看,原來這裏就是幾個破舊的小石頭房子。在房外有門,有墻。附近還有水源,可供人補給飲用水。這會兒,那個用幾塊木板拚接成的院門敞開著,裏麵,依稀有熱鬧人聲。

  我們三人走進去一看。

  真熱鬧啊,院子裏,石頭上,小房子裏,或坐,或站,或三五成群,集齊了人。

  紮西進院兒,就找了個石台坐下,喝口隨身帶的水,拿了經筒,擱那念經。我和唐子軒四下瞅瞅,找了個背大戶外包兒的中年漢子搭話。

  “哎,大哥,這都是什麽人呢?”我指著滿院子的人問。

  漢子歎口氣:“差不多都是家屬,這不聽說自已孩子被困在山裏了,就全趕過來了。然後,景區就把他們安置在這裏,提供簡單吃住,以便在第一時間聽取消息。”

  “哎,你們是什麽人吶?”漢子狐疑打量。

  我咧嘴:“驢友,驢友……”

  “哦,那小心點吧,在這景區附近逛逛就行了,可千萬別遠走。”漢子好心叮嚀。

  這時,我瞅了瞅四周,又對漢子說:“大哥,這景區附近,我看通道挺多的,他們怎麽就丟了呢。”

  大哥歎氣:“哎,還不是想找刺激嗎?聽說,他們要沿當年駝峰航線的路走一走。這不……”

  我去!

  駝峰航線的路……

  這目標,忒大了!

  我眺望遠處高山,心中不知該走哪一條路線尋找。

  就在這會兒,背後突然響起一幽幽的小動靜兒。

  “季家小哥……”

  我一回頭,瞬間就看到了俏生生的苗真真和苗媛媛姐妹倆兒。

  “哎你們也來了呀……”我高興打了招呼,猛地發現,姐妹倆身後還有一對青年男女。

  這對青年男女,看上去二十出頭,模樣兒倒有幾分夫妻相。

  我遞給苗真真一個眼色:“這二位是?”

  苗真真搖頭,麵露無奈,正在跟我說這兩人身份,人那小倆口居然自顧調頭走了。

  “姐,他們走了。”媛媛伸手拉真真。

  苗真真說:“季家小哥,救人要緊,有機會,我們再聊。”說完,她拉了媛媛直奔那倆口子跑去。

  我喝了兩口水,找到紮西,幫我打聽的消息跟他講了一遍。

  紮西緊鎖眉頭:“要是朝駝峰航線的路走,那就真的兇多吉少了。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出發吧。”

  紮西知道駝峰航線的具體方向,於是,就由他來當向導,領著我和唐子軒,離開了北齋公房,穿了一道密森,又徒步行進兩個多小時。山勢陡然一轉,我們麵前橫了一條陡峭的懸崖。

  紮西站在崖上,小心向下俯視,指著側麵一條僅容一人穿行的小路說:“我們需要從這裏下去,繞到另一道山梁。”

  我探頭,瞅了瞅,這下山的路,簡直太險了。

  我正想問紮西,有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突然,擱對麵山梁,發出一記十分細微的呼救聲……

  “救命,救命……快,快救救我呀。”

  那聲音在山穀回蕩,又被風聲吹散,聽在耳中盡管十分細微,仍能讓人在第一時間做出判斷!

  這是一個女孩兒發出的求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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