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我現在委實是想不出到哪兒去找一百多萬的雞眼讓胡利同誌來挖。
但半仙兒的卦不會錯呀,並且我的預感也沒問題呀。
難道說這貨是在考驗我?
這麽一剎那,數十個想法兒在腦中回閃,最後促使我下了一個決定。
先把這家夥摁下!管他是胡利還是白老三,摁下再說。
於是我對胡利說:“那個,這位大哥,這我們剛剛吃過午飯,我的意思呢,先去寒舍,用兩杯茶,凈了心,先談生意的事兒,如何。”
胡利一拍大腿:“哎呀,那敢情好啊,走!上你那疙瘩喝茶去。”
我在心裏偷摸一樂,轉身先去吧台把帳給結了,完事兒又去了半仙兒看的店。
到店裏,端坐寬大老板椅上的玩電腦的山海妹子給胡利嚇一大跳。
“哎呀我去!這人,咋,咋長這麽大呢!”
山海妹不屑,張大眼皮,白了胡利一眼,輕蔑:“衰佬……”
我嘿嘿一笑,走近問山海妹:“半仙兒呢?”
山海妹飛快地啟動擼啊擼的界麵,然後快速輸入一行id‘迷死你不償命’,接著扭頭跟我說:“在後邊兒睡覺呢。”
小七這段時間讓林冰冰請出做策劃了,這可給半仙兒閑下來了。我黑臉,領著胡利走到後麵。
半仙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張寬大的桌子上,呼呼地死覺。
胡利伸手指了下問:“兄弟,這位是……”
我意味深長撇他一眼說:“這是咱家的仙兒。”
“哎呀媽呀!仙兒啊!”胡利神情畏懼,又上前仔細瞅了瞅說:“他這身上是狐仙,還是蛇仙吶?”
我壓低聲音說:“都不是,是個豬仙。”
胡利後退一步:“邪乎,真邪乎,以前俺逮東北老林子裏頭見過蛇仙,狐仙,這豬仙家,還是第一次見著啊。”
我聽了這話,心中一動,這胡利,在東北老林子裏?遼寧很少有什麽原始森林呀……
正犯嘀咕。
半仙賤兮兮地嘟囔:“妹子,哥給你揉腿唄……”
揉你妹呀!我上前一把就揪起半仙兒耳朵:“死玩意兒,快點起來!撒尿了。”
半仙一個激靈坐起來。
呆了半天,看是我,他才長歎口氣:“哎唷,柏達弟,你這是做啥子呀,哎……這位……”
我沒好氣地說:“胡利,胡先生。”
半仙兒略懵,完事兒還是伸手過去問好。
胡利也伸手跟他握了一下。
我說:“半仙兒,快整點小茶水,咱坐下嘮嘮。”
半仙回身擱櫃子裏翻出一個大茶案,擺上家什事兒,燒了水,泡了壺據說千年古樹的普洱生茶。
茶好,胡利端著小喝一口:“嗯,這茶葉,足,霸道!”
見他喝完,我笑問:“胡大哥,今年多大呀。”
“哎呀,三十三了。”
“哦,那您是大哥,敢問胡大哥進京前,在哪兒高就?”
胡利又吸溜一口茶水,這回舒坦了,他往椅子上一靠,叨了根小煙,開白話。
“我這麽跟你說吧,兄弟,我老坎坷了,真地!那啥,小時候我媽跟人跑了,我爸在我十三那年,把我領大興安嶺那疙瘩陪他看山。後來呢,在山上遇見一個把人治死的老軍醫。那老癟犢子玩意兒在人家裏給人拆骨頭裏的鋼板,結果動手前喝多了,挑破個血管,然後人就死了……”
老軍醫是貪生怕死的人,怕吃官司,就跑到大興安嶺的老林子裏藏起來了。胡利父子收留了他,老軍醫閑來無事,覺得胡利年紀這麽小不讀書白瞎了。於是就教他文化課。
胡利爹在東北是個喝神調的,跟老軍醫也能嘮到一塊兒去。後來,兩人處出交情了,老軍醫就決定,收胡利為義子,然後把他一套絕學傳給了胡利。
這套絕學是什麽呢,據胡利講,全名叫華佗聖手,學習的主要是,刀,針,火罐,艾灸,整骨,還外帶著推拿東西。
這些基本都是中醫外科的東西,學醫講究個實踐和理論相結合。大興安嶺,方圓百裏都遇不著個活人,實在沒招兒,老軍醫就領著胡利拿滿山遍野的野獸練手。
於是,胡利給黑瞎子(黑熊)接過生,給狼做過外科手術,給蛇縫過皮,
到了胡利三十歲這年,老軍醫害了場大病,然後掛了!
胡利父子把老軍醫埋了後,跟林場的合同也到期,然後爹倆兒回遼寧,在小鎮開診所行醫。
幹了兩年,本來挺好,生意也很火爆,結果胡利讓鎮上另一個同行給告了,說他沒證,非法行醫。
沒招兒,胡利爹重操舊業,跳大神兒。
然後胡利跟他爹一起,在附近十裏八鄉地流竄行醫幹活兒。
說來也怪,這跳大神就沒人找毛病了。
爹倆小日子又好上了,不久,胡利他爹琢磨給兒子娶房媳婦,可就在這節骨眼上,胡利爹接到一封信,然後他就失蹤了。
一個月前,老頭兒回來,告訴胡利上x京,這有票一百多萬的大買賣。
於是乎,胡利就來鳥!
胡利接著說,他爹回來,就把鎮裏一個四十出頭兒的小寡婦給娶過門了,並且他爹宣布,退隱江湖,不問神調了!
胡利明白,他爹這是在攆他,逼他自立門戶啊。
於是乎,胡利獨自一人背上行囊,坐上來京的火車!
我聽完胡利的整個講述,我知道這貨絕對不是白老三了。可這白老三又是誰呢?若沒這個人,半仙兒的卦,怎麽又會應在他的身上,並且還有人給我暗中送信呢?
胡利白話到這兒,搖頭感慨一番,念叨:“銀生啊,就是坎坷,曲折啊!唉……”說了話,他端杯茶,很是有所悟地仰頭一口悶了。
茶湯下肚,胡利突然一拍大腿,哎呀**!我咋把那死玩意兒給忘了呢?
我一聽,忙問:“怎麽了?”
胡利:“我住那小旅館裏,跟我同房間有個病號,河北趙縣的,這不他上x京辦事,著急,上股火。脖子那疙瘩長了兩蛇盤瘡,我手上沒小針錘,他早上給我三十塊錢讓我幫他買一個,回去好給他破瘡放毒呢。”
說了胡利念叨:“這事兒整的,哎呀,那玩意兒不截住可就大發了。我得回去一趟。”
我聽了忙說:“這個,這麽辦,小針錘,你不知道去哪兒買,一時半會買不到。還是我讓人給送來吧。”
胡利看了看我說:“啊,行啊,那你快點。”
我掏手機打了個電話給小淘,告訴他安排人把小針錘和一份化毒膏送來。
小淘行動很速度,我的員工行動更速度。
不到一個小時,東西就全拿來了。
我看了下,對胡利說:“走吧,你帶路。”
胡利二話沒說,拎了大包,拔腳就走。
道兒上,胡利問我:“老弟,你幹啥地?”
我咧嘴:“跟你差不多,跑江湖,賣手藝的。”
胡利:“嘿……你可比俺牛x。”
我說:“都是外表,虛的,虛的……”
說話間,走了半個小時,到了胡利住的小旅館,進去,找到房間,開了門,我就聽到床上有人哎喲。
“哎喲,你這後生啊,辦事不地道,拿了老夫我的錢財,你不是跑了吧。”
我站門口,往床上一瞅。
見那上邊,有個六十左右的老頭子,正捂了脖子,擱那直哼哼。
老頭子長的很幹巴,精瘦,麵色發黑,手放脖子那裏,斜個腦袋,瞅我們發呆……
胡利見狀忙說:“哎呀老哥,你可誤會,我上午尋思找個地兒把今天飯錢賺出來呢,沒想到又差點讓人抓了。來,這不,小針錘我整來了,完事兒這小兄弟又給你拿了藥膏。”
“小兄弟……?”老頭兒睜開耷拉的大眼皮,瞅瞅我說:“你是誰呀。”
我說:“路人。路人……”
“噢,路人,路人邊兒去。那個,小胡啊,快點,快給我冶好,我這疼的受不了啦。”老頭捂著脖子叫喚。
胡利手腳麻利,先把小釘錘消了毒,又把老頭子的脖子那兒消了消毒。
我這時瞅見,果然,那上麵長了兩個豌豆大小的蛇盤瘡。
瘡口表麵,現在已經是大水泡了,再不治,很可能蔓延成片,到時,就更麻煩了。
我問老頭兒:“老人家,你這是幹啥上這麽大火呀。”
“找人啊,找不著,幹著急,沒盤纏了,快要餓死嘍……”說了話,胡利拿了小針捶正在破瘡排毒。
老頭兒忽然伸出手對胡利說:“三棱針,中沖,龍眼,蛇眼,曲池,大椎,五穴放血!針破肉二分半,上挑三毫,複再推肉一分,血放數滴,見紅,再止。”
胡利說:“行,我知道了。”
說了話,他麻利地拿起老者的手,另一手用消了毒的三棱針開始點刺放血。
我心中一動,問老頭兒:“老人家,您懂醫術?”
老頭冷笑:“豈止是懂,我精通全身各處脈絡,更學了一身觀脈奇術,人身經絡,何時流轉,走動,一觀便知。”
我怔了,我傻了,我和小夥伴們全驚呆了。
這……
我又愣了下問:“老先生你……你精通這麽多……”
這會兒,胡利突然說話了:“兄弟,別聽他白話,他就一書本郎中,能看,會看,講起來頭頭是道,可就是不會下手醫!”
我又呆了呆,我問胡利:“你知道這老先生叫什麽嗎?”
胡利邊拿針放血邊搖頭:“不知道,我就叫他老死頭子。”
老頭子咬牙:“你才老死頭子呢,我老人家,活好好的,我哪兒有死樣兒。”
我定了定神,我問老頭子:“老先生,您貴姓,怎麽稱呼?”
老頭子一橫:“老夫姓白,號儒齋,在家,排行老三,村中方圓百裏,都會叫一聲,白三爺!白老三,便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