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安靜其實是一種錯覺,真正的情況就是,我耳朵裏除了那一記清脆的叮音我幾乎什麽都聽不到。

  除此之外,我還看到了一種錯覺。

  似乎有水波樣的東西,在我身體四周輕輕一蕩,瞬間又四散消失。

  那是什麽東西,音波嗎?

  我感覺,這應該是大腦的錯覺。

  然後,我下意識地扭了下頭。

  下一秒。

  我看到不遠處,佇立的人群,以及那一張呆愕到極致的臉。

  然後我笑了。

  他們很幸運,聽到了這一記千古的絕響,醒天魂。

  但……

  這東西管用嗎?

  我很快調轉心思,把注意力集中在地上躺的公務員上。

  我伏下身,扒開公務員的眼皮,專注去凝視對方的瞳孔。

  前提,如果對方不是瞎子,那麽胎光會在瞳孔的深處顯現,亦就是一個比針尖還要小的亮點。

  我正用心看著。

  身後傳來一陣沙啞的嗓音。

  “透了,胎光透出來了,小子,不錯嘛。”

  我扭頭。

  老皇醫正一臉神秘地沖我笑著。

  我會心點了下頭,然後說:“布引魂香,開始引魂兒!”

  古老的中華大地,曾經有一個集眾多職業於一體的強大職業。他就是道士。道士這種職業,可平天下治國,可招魂去鬼,可行醫濟世,又可以幫人看個風水,還有的,更是能夠在亂世之間,瞄準幾個頂尖人物,暗中傳以武道,以助其,平伏天下之功。

  而哥,現在,就是個拉轟的小道醫。

  當然,在這些人麵前,我不能表現的太高調,我得低調一些才行。高調的東西,得讓給我們的三爺,因為他才是今天的主角,季家三爺。

  三爺趁著眾人緩過了神兒。

  他慢慢踱到我身邊兒,微微點了下頭說:“嗯,不錯,不錯……這鈴鐺,你已是搖出老夫四層的水準,不錯,隻是,切記不可驕傲,日後勤加努力,在你有生之年,若能搖出老夫的八成功夫,就足矣。”

  這逼讓他裝的!

  真是圓到家了。

  三爺擱這兒跟我裝完,又一揮手,扯嗓子跟後邊人說:“你們幾個,是在這裏學木頭樁子嗎?快些過來,搭把手,布香陣。”

  好嘛,幾個無證醫師,嗖嗖捧著準備好的簡易香爐,其實就是一個煙盒裏塞了點幹土,然後紛紛走來,圍著地上的公務員前輩,開始布置香陣了。

  我一邊跟著忙活,一邊壓紙聲音對老皇醫說:“前輩啊,這魂兒,能招來嗎?”


  老皇醫心虛地瞅了瞅四周說:“魂不一定能招來,我估摸,沒準能招來一條大活魚。”

  我驚:“為啥。”

  老皇醫:“你想啊,那人的魂兒在什麽東西裏邊,不是魚身上嗎?這招魂,你以為招來的是摸不見,看不到的魂兒呢,是魚!”

  我說:“魚來了,怎麽辦吶。”

  老皇醫嘿嘿:“這個,我今兒早上,起來的時候,特意跟人在後邊山裏轉了一圈,讓幾個兄弟,幫我弄了一個東西。”

  說完,老皇醫對著身後一指。

  我扭頭看。

  隻見一兄弟,懷裏抱了一個裝魚的大竹筐,那筐裏頭,擱的是什麽東西可就不知道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香已經布好了。

  就在這位公務員同誌的,身前,身後,布了裏外,兩道香陣。

  完事兒。

  三爺又一招手,讓人抬了一個大盆過來,盆裏沒放水,隻擱了一個撈魚的大兜。

  東西置辦齊了。

  我們就開始點香。

  這個香,點的有學問,得先從頭頂上正對的那一枝點起,然後順著,點到腳底板。

  一圈兒的香,都點完了。

  老皇醫又拿起一個紮上香的煙盒,不停地在公務員的身上來回盤旋,盤了幾圈,他把煙盒往河裏一扔,嗖……就飛了。

  與此同時。

  胡利手拿撈。

  站在岸邊,緊張地盯著。

  這時,我又想起一事,忙問老皇醫:“這魂若歸位,但因身在風水局中,局沒有破,保不齊,又得丟啊。”

  老皇醫:“封唄。”

  我沉思:“可是,我的鎖魂釘,不在身上呀。”

  老皇醫嘿嘿一笑,嗖,從身上抽出三根大針來。

  這針,每一根都有近十五公分長,接近縫衣針粗細,陽光下,寒光閃閃,非常的駭人。

  我驚問:“你這是?”

  老皇醫說:“小後生,老人家我還是有點東西的,這個,叫封魂針,古時候,皇宮裏頭常用。它講究的是一個三針封魂,不過,這個針吶,你可別直接插,直插容易出人命,需要斜刺入皮下方行,配合的,還有一整套的手法兒,這個不多說了,一會兒,你見我行針,就是了。”

  這下,東西都置辦齊了。

  可是這水裏,怎麽沒動靜呢?

  我們一個個,全都趴在岸邊,使勁去盯波濤淡淡的水麵。


  過了大約十餘分鍾,突然,有兩尾大黑魚,悠悠地,就遊過來了。

  胡利拿著撈,扭頭問老皇醫:“前輩,不對呀,這招的是一個魂,怎地,來了兩條魚呀。”

  老皇醫也懵了,他反複瞅了瞅,喃喃說:“難不成,這貨,在水底下,又找了個伴兒?”

  我讚同附和:“嗯,有這個可能,這但凡生命都有個**啥地,沒準,人家真就找了個伴兒呢。”

  老皇醫一咬牙:“管他呢,兩條,一齊都撈上來。”

  胡利是擱原始森林裏長大的。

  這撒,撈魚,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

  聽老皇醫說了兩條魚一起撈,他先把撈慢慢地伸到水裏,打消這兩個大黑魚的警惕,接著,開始沿兩條魚的尾部,慢慢兒地,往前兜。

  兜著,兜著,眼瞅快要碰到魚尾巴了,胡利一抬撈,嘴裏吆喝一聲:“來吧!”

  唰1

  撈離開水麵,兩條鮮活的大黑魚,直接就讓胡利給弄盆裏去了。

  這兩條魚一到盆裏,就開始撲騰。

  與此同時,老皇醫一招手,讓身後那個捧竹筐的夥計奔上前,接著他喊:“讓那家夥叫,死勁叫。”

  這哥們兒,把竹筐放下,拿了蓋子,伸手就從裏邊抓出一隻山貍子出來。這大山貍貓,長的那叫一個野性十足。

  一被抓起,它直接就喵嗷地叫了一嗓子。

  完事兒,這哥們兒把山貍子的頭一調,直接對準盆裏的大黑魚。

  貓愛吃魚,山貍子更是如此。

  一瞅著大黑魚,這山貍子眼珠子都綠了,張牙舞爪地就要上去抓。

  就在這一瞬間。

  我突然看到盆裏那裏個頭較大的黑魚,猛地一躍,似瘋了般,往外一跳,撲騰到地上後,它又使勁扭了兩下,隨之就不動彈了。

  老皇醫見狀,大叫一聲:“成了!”

  嗖!

  這老前輩,直接是瞬移呀。

  眨眼功夫,他到了公務員身邊,蹲下,伸手對著那兄弟的臉,啪,就是一個耳雷子!

  這一掌,傾盡老皇醫畢生所學。

  扇的那叫一個響,亮,透!

  巴掌扇過,那公務員的臉馬上讓浮起一個通紅的巴掌印兒。

  打過後。

  老皇醫不錯眼珠瞅。

  我們也跟著不錯眼珠瞅……

  大概過了能有二十幾秒。

  地上躺的這老爺們兒突然嗯了一聲……


  嗯?

  這腫麽個情況?是爽,還是疼?還是……

  一念這間,地上這夥計猛地伸手捂了下臉,然後他就睜開了雙眼。

  “啊……冷,好多水,好冷……冷啊。”

  青天白日的,氣溫三十多度,他居然說冷。

  這大哥,這些日子,他的小魂兒,都經曆了一些什麽呀。

  這沒人能懂。

  我們也不想問太多,眼瞅這魂兒回來了,眾人在長舒口氣的同時,老皇醫,拿了他的三根針,嗖嗖嗖,就分別刺入了百會,關元和中脘這三個穴。

  刺入後,還不算完,又捏了針柄,一陣的攪合,**,盤旋,提拉,忙活完了。老皇醫重重舒了口氣:“行了,行了,這回,總算是封上了。”

  我們跟著也長舒了一口氣。

  而這時,岸上的老夥伴們,已是驚呆了。

  老皇醫伸手抹把臉,起身,對大黑眼鏡框說:“快,抬走,離開此地,然後到山莊外麵,調以湯藥,對了,把他和昨天晚上那個姑娘一起,全都運走。”

  大黑眼鏡框說了個明白。一伸手招呼他的兩個兄弟,抬起公務員,撒丫子就奔路上去了。

  我和三爺,一起跟到路邊。

  這時,夏小王子和米先生的人突然給我們攔住了。

  夏小王子上前,伸手翻了下公務員的眼皮說:“你們,就是這麽弄的?啊?這人,醒了嗎?”

  三爺:“人現在是沒醒,因為有風水壓著,他不能醒,到了外麵,離開這個環境,再調以湯藥,他自然就好了。”

  夏小王子冷哼:“你們,不是做什麽邪術吧。”

  “邪你大爺個三驢b!”胡利張口罵人了。

  夏小王子兩道眉毛一豎:你說什麽?你說什麽話?“

  胡利抱臂:“我罵你是個三驢b怎麽了?啊,就罵你!”

  夏小王子:“你,你個粗人,你……保安,上,把這人給我抓起來。”

  我這一瞅,這是要打架呀,我給了三爺一個眼色,意思是讓他想辦法用自個兒的季先生身份從中調和一下。

  三爺會意,正要往前擋。

  突然,夏小王子身後一保鏢模樣兒的大哥,嘶啦一聲把衣服撕開,然後一臉陶醉樣兒,高呼一聲:“我是魚兒,我好快活。”

  撲通!

  一個猛子,紮水裏了。

  我呆了呆,然後喃喃:“你妹兒的,這剛弄好一個,怎麽又瘋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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