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樸硝又名芒硝,醫家常用之藥,但用樸硝,卻又離不開另一味藥,它的名字叫‘萊菔’!

  咦,有人奇怪了,‘萊菔’是什麽東西呀!怎地沒聽說過。

  哎,對不起!

  老祖宗一直這麽叫的,其實,這個所謂的‘萊菔’就是大蘿卜!

  所以,若讀到古方,或藥書,其中,提到‘萊菔’一詞,切記不要忘了,這貨就是蘿卜!

  芒硝與蘿卜之間,有什麽故事呢?

  且聽我白話。

  仿佛從泥轟黑暗係漫畫中走出來的大黑妖女,臉上掛了高深莫測的笑容,凝視我,期待我給出解答。

  在解答之前,請允許我感慨之。

  小泥轟,對漢藥(中草藥)的研究分為兩派。一派是現代科學派,主張提取漢藥中有有效成份加以利用,這個,跟西洋現代科學是緊密不可分地。二是諸如大黑妖女這類的,古法詭秘派,這夥人,看重的是,草藥中蘊含的萬物靈性!

  小泥轟這樣做了。

  我們,是不是應該比他們做的更好呢。

  當然,必須地。

  我輕啜口灑,把杯子放到茶幾上,抬頭微笑:“樸硝,製玄明粉,古稱煉藥。這個方法非常的講究。”

  說話同時,我注意到,有一馬仔模樣兒的小泥轟,把嘴貼在大boss村野的耳畔,一句句用日語翻譯。

  我說:“古法,煉製玄明粉,一年,隻能做一次。為什麽,因為,隻有在冬至後的這幾天,才可以煉製。究其根本,是天以六為一循環,以四來分季節。一年,合共二十四節氣。每一節氣,都對應了不同的物事,人象。冬至一日,非常的重要。到了那一天,萬物歸寂,天底下所有的一切都歸於潛藏狀態。是以,擇冬至日後的日子煉藥,能夠更好地保存住藥性,不使其消散。”

  大黑妖女,以及大boss的目光,還有幾個,估計能聽懂中國話的泥轟人目光全落我身上了。

  觀楓!你小子!不錯!把彩頭讓給我了!

  我在心中一笑,又說:“選取了日子,就要取幹凈的樸硝十斤,大白蘿卜,也就是萊菔五斤,切成片狀,置入鍋中,加水,直至將蘿卜煮爛,熟透。接下來,再將蘿卜撈出來,用白綿紙包裹,放在幹凈的篩上,下,再放一陶缸。”

  我強調說:“這個時候,蘿卜裏的水,就開始往下滲了,滲到缸底,風幹後,便結成純白的硝。”

  一共需要數天,等蘿卜裏的水份,徹底地完全自然滴落,接著陶缸中的硝成,這個時候,就要將餘水淘盡,再用銅鏟,刮下,結成的白硝。

  這時的硝,遠沒到火候,還不能藥用。

  需要將它,置於砂鍋裏,用銅鏟,慢慢地鏟炒,一直炒到鍋中的白硝遇熱即將凝固。

  退火,把硝取出,一定要取未上釉的純白瓷罐,將硝裝在裏麵,頂端用瓦石之類耐火的石頭物件封好了。

  再在地上,釘三個大鐵釘子。

  將這個瓷罐,置於其上。四周,用磚堆徹出一個火爐。用這個火爐,把瓷罐包裹其中。

  接下來,在爐子裏燃起木炭火。

  用火將瓷罐,煆燒至泛紅。

  這個時候,就可以退火了。

  退去火後,讓其自然涼上一天。再把這個罐,拿到不透風的陰涼幹凈室內,取出裏麵的硝,置於紙上,慢慢地輾碎,晾上三天。


  三天後,硝,潔白如雪,並且,對人絕無半分害處。並能攻堅一切的寒熱痰邪癥狀,是中醫中的一個消炎要藥!(ps,這裏寫的是真正古法玄明粉的煉製方法,現在循這個法子煉藥的商家,幾乎已經絕跡了。多數是直接陰幹提取,那樣不僅毒性沒有除盡,其藥中靈性,也多喪失。所以,很多人說中藥無用,就是這麽來的。另外,那個拿芒硝治死人的庸醫,也是不知這種古法,從而直接給人服用,以致把人弄死了。)

  我這時,又說:“上述諸藥,宜在冬至,選西南,或長江以北的幹燥地區,擇一地點煉製。因為,南方,多為陰雨,氣候過濕,恐敗藥性。北方,氣候又太冷,會壞了火功。所以,煉藥的地點,以冬至不冷不熱,氣候幹燥的地方為佳。”

  藥,是給人吃的,用來治病的東西。再複雜,麻煩,都不為過。

  擇地煉藥,是古醫家遵循的一個重要標準。

  現代人,多抨擊這個沒有用。

  我在大學時,就曾經跟人討論,結果老師的一句話,給對方弄沒招了。

  東北的野山參為何長在東北,而不生長在嶺南?

  嶺南的桂圓,為何又在東北見不到呢?

  煉藥,本身就是一個,遵循自然,在自然的前提下,人為製造的這麽一個過程。

  人,不遁自然,不尊自然。

  下場……

  縱使恢弘千年,也會落得個,盡數滅絕的境地。

  說過了這些話,我撮起一抹的玄明粉,放到口唇間,用舌尖舔了下,我說:“火功,純凈程度,都已經到了,隻是海水腥氣略大。估計,這個藥,是在海邊煉製的吧。”

  大黑妖女愣了下。

  旋即,低頭:“哈伊,先生說的沒有錯,這個藥,是去年,冬至後,在北海道,製成的。”

  品藥,有如茶蟲品茶。

  老茶蟲,老茶鬼,喝一口茶,就能品出,哪個山頭,什麽工藝,是明前,還是明後,是春茶,亦或秋茶,火功怎樣。甚至厲害的,都能品出,這個做茶的師父,是個什麽脾氣。

  這個,就是咱們中國的,功夫!

  是日積月累,生出的一個東西。同樣,也是中國人才能學會的東西。老外,窮極一生,也難探出其中的玄妙。

  日本人服了!

  從他們眼神中,我就能讀出來,透透兒地,徹底地服了。

  尤其是穀村,眼神,已然由驚喜,變的狂熱。

  那種欣賞勁兒,不亞於老羅。

  大黑妖女這時對我說:“先生學識,令人佩服。我以為中國人,已經將古老的道法自然力量完全忽視,今天,聽到先生這番講解,令我大開眼界,隻是……”

  這時,村野低頭,對大黑妖女嘀咕了一串日語。

  妖女複又對他回禮低頭,說了一個哈伊。

  然後,她扭頭看我說:“先生,我有一事,要拜托先生,但,這件事,需要下船,再跟先生提,現在,還請先生,慢坐,休息。”

  我一笑,點了頭,順手將玄明粉,放到了茶幾上。

  接下來,這兩撥人,就開始用日語交流了。

  我鴨子聽雷,根本就聽不懂,但隱約感覺,穀村和這個村野,兩人,似乎有很大的意見分歧。雙方各持一見,互不相讓。


  船到洛杉磯,我們離船上岸。

  在岸邊,碼頭,早有車備下。

  正準備上車離開時,大黑妖女,走到了穀村麵前,跟他低語幾句。

  穀村很客氣地點了點頭。

  末了,他轉過身跟我說:“季先生,芳島小姐對你的醫術非常感興趣。她想邀請你,去她那裏做客,不知你……”說到這兒,我注意到,穀村遞給了我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兒。

  我秒懂。

  穀村什麽意思呢。

  他的意思,是想讓我接觸,村野請來的這批高手,打入內部,了解其真實的情況。從而,得到第一手的情報。

  我沒理由拒絕。

  這時穀村伸手拉了拉我,意味深長對我說:“季先生,我敬重你的才華和人品,能夠見到你,我的心病,已經好了大半了。現在,我的社團,需要你的幫助。那個芳島的地位很高,她是一名很出色的藥師。你懂嗎?”

  我微笑:“懂了。”

  穀村伸手,輕握下我的手:“希望得到你的好消息。”

  我:“盡力。”

  我又要離開我的兄弟,獨自麵對一群險惡不知其內心如何的虎狼了。

  季觀楓在朝我壞笑。

  但笑容背後,那對眸子裏,透出的卻是一份擔憂。

  要知道,我即將接觸的這些泥轟人,可不是大家日常接觸的小青年,小宅男。他們,前一秒是人,後一秒,就會成為貨真價實的餓狼!

  女妖芳島見我跟穀村交談完畢。

  她微笑走過來,對我彎了下腰說:“季先生,冒昧,我們也得知,您接下來,並沒有什麽特殊的行程,所以才會邀請您到我在洛杉磯的住處坐客。”

  我微笑:“榮幸至極。”

  芳島微微起身,又哈了下腰,然後說:“但這一次,還要拜托季先生,幫我們診治一個病人。如果一切順利,我們將付給季先生一筆很大的酬勞。”

  我:“醫者天職,盡力而為。”

  芳島轉身,拉開豐田的車門:“季先生,請。”

  車內很寬敞,女妖坐了副駕,一個司機,後排座,就剩我一下人。

  木野,沒有跟女妖同行,顯然,他們不是一路的。

  車行。

  途中,我手機進來條短信。

  想都沒想,拿起一看。

  “穀村把你賣了。”

  我回了個短信,明白。

  複又刪短信,扭頭,望街景不語。

  穀村賣我是必需的!要不然,他拿什麽跟村野談判!

  當然,這種賣,不是賣身嗬嗬。是賣我的技術,也就是醫術。

  村野方麵,急需我治療一個人。但那人,是誰呢?

  妥妥兒地了,還沒到弗朗西斯這塊兒。

  那他是……

  女妖說話了:“季先生,這次請你去醫治的病人,是一個美國人。五天前,我們在內華達的一個三流小妓院裏,找到了他。他,就快要死了。”

  我心中一動,下意識脫口說:“他叫什麽名字。”

  女妖:“傑森,聽說,他以前是這個城市一所大學的曆史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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