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5章
我聽了這番話,直問小北京:“誰安排你在這裏?誰讓你帶的隊?”
小北京:“當然是老黃叔了,他打國際電話來,讓我在這兒接一批人,然後再把他們送到藏南。頭一撥,我送到了指定地點。回來了。你們是第二撥,可這位小兄弟,聽說墨脫有驢友遇險死了。就心慌不安,想要自個兒進去。”
我平靜問:“傳言是什麽?”
小北京:“是這樣,兩天前,有人在鬆林口那兒,找到了幾個受傷驢友,他們說前段時間,跟一個姓劉的四川算命先生,一起搭過伴兒,後來遇到塌方,姓劉的帶的隊伍裏,包括他還有兩個人,掉山穀裏了。”
我一聽,心說壞菜了。
這他大爺地,真是出事兒了。
半仙有什麽戶外經驗?沒有啊!充其量小時候上山放牛那點生存本領,擱這兒,白扯,根本沒用。
擱墨脫,掉山穀裏了,並且,地點還說不大清楚,這事兒不好辦嘍。
我問小北京:“你帶的第一撥人,有幾個人?”
小北京不假思索:“劉雲昊(即半仙),唐子軒(第一次道醫考核中,在雲南麗江認識的好兄弟,還有一個,號稱無事不知的段大仙(既我在香港認識的,落魄的奇門高手)另外,還有一對苗族的姐妹倆,一個叫真真,一個叫圓圓,他們這一行,就是這幾個人了。”
半仙、唐子軒、段先生,苗家姐妹。
這幾個人,我琢磨一下,按理說,戰鬥力也不弱呀。不應該出什麽岔子的。
我對小北京說:“你當初,把他們帶到墨脫什麽地方了?‘
小北京:“我給他們直接帶到了墨脫縣城,然後讓他們住進了縣城裏的招待所。“
我心裏有數了。
這夥人,一定是在招待所,受到了什麽人的蠱惑,或遇到了某種突發事件,以致他們不得不離開招待所,獨自前往某個不為人知的地點。
接下來,我又問了小北京一些問題。後來,我得知,這貨果然是專門帶隊墨脫的一個導遊。
很多驢友愛徒步,但是缺少一個有效的向導。比如說,眼麽前的公路,突然就塌了。走不了了。你是原路折回,還是繼續走?我估計,大部份人會選擇,接著往下走,可那樣,一個問題浮現了,怎麽走!
地圖?別開玩笑了,原始森林,海拔差距極大,你靠地圖,根本就不行。
有需求,就有市場。於是,類似小北京這樣的人,就出現了。
交談中我還得知,小北京姓常,經常的那個常。
我稱他一聲常大哥,然後我問他:“寺廟達旺師父是怎麽回事?“
小北京說:“這滿拉薩城裏的醫院,都沒有達旺大師配的藏藥好。我看到觀楓小兄弟受傷了,就直接給他帶到這裏。來的時候,是晚上了。我見寺廟門開著,我沒太在意,直接就奔達旺大師的寢室去了,可到了門口,又見他的房門掩著,我推開後,看見大師頭流血,倒在地上。我轉身,想叫人……僧人們卻已經來到了。”
我明白了。
小北京講到這兒,他有些不好意思說:“要不僧人們也不能誤會,上個月,我曾經帶過幾個內地的驢友,來到這個寺廟裏找達旺師父求藥,可結果,他們把一個年歲古老的手搖經筒給偷跑了。”
我去他妹的!
我無語了。
這事兒,不能說內地人不好。隻能怪,內地人太多了。林子大了,都會冒出來各種鳥,又何況這麽多的人呢。
人多,就什麽極品都有,什麽貨色都存在。
可這賊,膽兒的確是太大了,那是誰的東西呀,那是佛爺的東西,你能隨便偷嗎?
無語了。
小北京這時歎口氣時:“經筒很珍貴,上麵鑲嵌了幾顆寶石,另外,最主要的是,那東西是一輩輩人傳下來的。於是寺廟報案。好在拉薩不大,再說那幾個人都是內地人,好找。一找,真給找到了。追回來,並且好像還牽出一個文物案子出來。”
“於是,我就背上了罵名,說我是跟文物販子勾結的賊人。”
“這次,達旺師父出事兒。寺廟的僧人二話沒說,直接給我們綁了。原本要扭公安局去,觀楓身體不行,他就說,等人來接。恰好,達旺師父醒了,他說,腦袋上的傷,不是我們幹的,這才幫我洗清了罪名。”
我忖了下又問:“這次寺廟有沒有丟東西?”
小北京黯然:“要不就說我倒黴嘛,這次,剛好又丟了一件極珍貴的法器,金剛降魔杵。”
金剛降魔杵,非我杜撰,也不是武俠小說裏的物件,它跟我曾經領教過唐卡一樣,同樣是用來修行的工具。
金剛降魔杵,在密宗裏不叫這個名。它叫普巴杵,是用來修持,降伏心魔力量的法器。
小女巫,她脖子上,就掛了一個。
不過,當時,她沒給我用過。
經過就是這樣,雖然現在達旺師父說常大哥不是害他的賊人。可寺裏一小部份僧人,還是不肯放過小北京。
小北京呢,也不想達旺師父受人置疑,索性,就先在這裏住下來,一邊照顧觀楓,一邊等人破案。
這不,今天傍晚,派出所的人來了,問了情況,做了筆錄。
這麽一番折騰,徹底排除了小北京和觀楓的嫌疑。
於是,僧人們這邊,目前不追究了,可藏人知道這個消息後不幹了。達旺師父在附近藏人心目裏的地位很高,因為他懂藏藥,救了不少的人。
因此,藏人們放言,要是小北京敢出這個寺廟,就廢了這個丫的。
有了這些東西在前邊放著,我到了拉薩,在八角街剛好問到小北京,剛好就被知道這一情況的藏人給盯上。
然後……
什麽都不用說了。
小北京的情況就是,他在寺裏不敢出來了。
僧人們雖然勸過這些憤怒的藏人。可藏人們還是認為,僧人們太善良了。是讓小北京這個油嘴滑舌的家夥給騙了,所以,大夥兒商量好了,一定要砍丫的。
小北京,有苦說不出。
窩囊至極,目前隻好,困在寺裏,住一天,是一天。
哎,這個小北京,真是窩囊哥呀。
攤的這兩檔子事兒,都是人家牽驢,他拔樁兒。
這事兒,讓人無語。
但不是不能解決,我在心裏想了想,決定等觀楓毒退了,領上小北京,找藏人好好談上一次。
人心都是肉長的,有了矛盾,就要溝通,溝通好了,大家就是朋友!
我這邊正琢磨呢。
突然,跑來了一個小僧人,他到了近處,抬頭看看我說:“請問,你是內地來的,姓季的先生嗎?”
咦……
我的號這麽響嗎?當初,我沒擱拉薩怎麽混過呀,就擱布達拉宮一個旮旯裏住了那麽幾天,沒人知道我大號,這是?
我對小僧人說::“對,我就是季先生。”
小僧人:“那很好,請季先生跟我到房間去一下,達旺師父想要見一見你。”
我轉身,跟常大哥說了回見,然後,又介紹柳生給常大哥說:“這是我的朋友,你們先在一些聊。呃……這個,算了,你們聊。”
聊啥呀!
柳生的語言是英語和日語,常大哥的語言是漢語。
這個溝,不小呀。他們倆,自個兒琢磨著,怎麽把它跨越。
我在小僧人的身後,一路行,來到了一個房間。
推門進去。
迎麵看到,達旺師父,正坐在一個椅子上,戴了老花鏡,擱那看書呢。
書是藏文的東西,我不知道是什麽。
達旺見我進來,忙放下收本,又伸手摘了花鏡,熱情地伸手招呼我坐。
我坐下,達旺拿了杯子,拎壺給我倒了杯奶茶。
“拉薩的天氣寒,多喝點奶茶,暖暖身體。”達旺如是說。
我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溫香可口。
放下杯子,我看著麵前這個慈祥的老人,他頭上戴了一個紗布,這個樣子,和他的年紀,交織在一起,我冷不丁就想起我的爺爺。
那麽一剎那,我心裏有些酸楚楚的,不舒服。
“達旺大師。”我雙手合十。
“您頭上的傷,好些了嗎?”
達旺笑了笑說:“沒什麽?沒有什麽。”
我說:“那個賊人真是該死,怎麽對你下這麽毒的手。”
達旺:“沒有人天生願意做賊,喜歡做賊,他們這麽做,一定有難以擺脫的因果,這個,不要怪他們。隻是,普巴杵,是一代代人傳下來的法器,對修行,有很多的幫助。我是希望,他們能夠把那個東西還回來。當然,如果他們真的需要,我也希望他們能夠跟我談一談,我教給他們使用的方法,不然,那個普巴杵在他們手中,隻是一個死物。”
我打量下四周說:“達旺師父,你的寺裏,沒有安監控嗎?”
達旺笑了:“這隻是一個小寺,信徒們多是一些平民百姓,沒有什麽錢,我們不需要安裝那些沒用的東西。”
講到這兒,達旺提壺給我滿了一杯奶茶。
“季先生啊,你知道,我是怎麽了解到你的名字的嗎?”
我笑了下:“我是觀楓哥哥,這個。”
達旺搖了搖頭說:“不是這樣,你我之間,也算是有一層的因果。那個因果,就是我那個傻徒弟。”
傻徒弟。
我一聽這三個字,腦海馬上浮現了一個人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