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1章

  目睹了發生的一切,我隻能用‘這個世界真奇妙’七個字來詮釋我看到的東西。

  人類,祖先們強大的幾乎到了讓人瞠目結舌的境地了。

  這麽個,好像黑客帝國般的劇情出現在我眼前,一時間,我腦子稍微有那麽點不太夠用。

  我想到了很多。

  最簡單的,指南車。雖然那玩意兒的精準程度飽受置疑,但不可否定,那是有史以來最早的差速器。

  不給你圖紙,讓你手工做一個差速器出來。

  我想,沒幾個人能完成那複雜巧妙的機械齒輪結構。

  苯教的大師們,究竟是怎麽實現的呢?

  我不得而知。

  我隻知道,穀村,又不安生了。

  這隻老怪物,把頭伏在欄桿上,嘴裏止不住喃喃自語:“¥¥#¥#¥”

  全是烏拉哇啦,一通根本不是語言的聲調。

  我見狀,想要上前,跟老怪物打個招呼。

  不料,女巫抬手給我阻了。

  我停。

  與此同時,女巫從身上拿出一個……

  咦,這不是陀螺嗎?

  沒錯,這就是一個陀螺,外形上,它跟陀螺幾乎沒有任何的區別。但細節上,這東西遍滿了古怪的孔洞,並且上麵刻了一道又一道,介於圖案和文字之間的東西。

  至於材質,目測是銅,但可能因年月久遠,變的有些發黑了。

  女巫拿出了這個古怪的陀螺,接著,又從身上拿出一個纏了細皮繩的板子。她拈起皮繩上的一根線,一邊擱嘴裏嘀咕我聽不懂的咒語,一邊認真地把線纏到了陀螺上端的一個凹陷處。

  她纏的非常認真,伴合了嘴裏念叨的咒語,每念一句,她都會繞上一圈繩,然後稍微用一下力,接著,再纏。

  我們都不錯眼珠地盯著。

  真真還特意把油燈湊過來,給女巫照。

  顯然,小女巫用不上油燈,因為在做這個過程的時候,她的眼睛是閉著的。整個人,似乎在跟某種神靈,做溝通。

  穀村趴在欄桿上,歪了個腦袋,瞅著下邊的空間,嘴裏發出夢囈般咯咯的笑聲兒。

  這笑聲,再加上女巫的咒語。

  讓這間大廳,陡地浮了一抹,極其古怪的宗教氣氛。

  這時,小女巫纏繩的速度越來越快,同時她念叨咒語的聲音也在漸漸加快。並且那咒語不是用嗓音直接念出來的,而是借由腹腔,胸腔,震蕩產生的音階。

  到了最後,小女巫猛地一收繩。

  穀村鬼子,啊……


  一記驚叫。

  然後,這個鬼子,仿佛邪魔附體般,嗖的一下跳上欄桿,義如反顧地跳向了井下空間。

  與此同時,我看到小女巫猛地抬手,一甩!

  她把纏了線的陀螺給甩出去了,就跟我們小時候,玩的遊戲一樣。、

  但這個可不是遊戲。

  因為,陀螺在出去的一剎那,它發出了一道無比刺耳的尖銳聲響。

  這動靜,就好像有個人,拿了一把錐子,使勁,反複在刺著你的聽覺神經一樣。

  大腦,噝的一下,就傳來一股子鉆心的疼。

  而就在聲音爆響的同時,我看到,昏黃的光線中,那隻高速旋轉的陀螺,跟著穀村鬼子一起,直奔死亡之井墜去。

  就在兩者跌落井中的一剎那。

  尖銳的哨音停了。

  空氣猛地一頓。

  我親眼目睹,井內的空間,好像扭了一下。並且,這個扭曲的中心,是在穀村桑的身上。

  下一秒,我目睹到了一個駭然的場麵。

  空氣中仿佛有一把大手,抓住了穀村桑的身體,然後像扭麻花兒一樣,將他在一秒的時間內,扭了大概……

  我目測,不太準確,就是一千多個勁兒。

  砰!

  空氣震了一下,產生的動靜,比爆竹小,但是又比放屁大。

  隨之,我看到井裏原本懸空的四個人,撲通掉在地上。

  而就在他們落地的一瞬間,四個人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嗖,的一下就離開了井內空間,然後,鉆進井底下方開的八個通道裏,消失不見。

  太快了。

  二叔他們就跟四個上滿了發條的機械鼠似的。

  空氣砰的一響起,落到地麵,四人就倏然分開,然後鉆進通道裏,逃離此地。

  死亡之井上麵,無比血腥,彌漫了一層的人體組織。

  它們下落,落,可還沒等完全落到地麵。

  它們又倏地一下子飄起,懸浮在了空中。

  它們原本是組成穀材老鬼子的一堆蛋白質,水,礦物質,天然色素,鈣,等等這些物質。

  現在,它們分解了,然後,就這麽懸浮在那裏。

  小女巫瞥了一眼,然後,長長舒了一口氣,接著她又開始念叨咒語。

  念了大概兩分鍾。

  小女巫淡淡:“這位日本先生,永生了。他可以將自已的意識,永遠地留在這裏。”


  我震驚。

  我一度,忘記追問小女巫,二叔他們去哪裏了。

  我問了另外一個問題:“這……這是為什麽?”

  我的小夥伴們,顯然都對這個比較關心,然後一臉奇怪地看著小女巫。

  女巫有感於我們強大的好奇心,然後她說:“穀村的命運就是祭品,那個陀螺是一個法器,它可以打破,死亡之井內力量的平衡。但是這個破壞,隻能維持一個很短的時間,並且,它需要有活的生靈,進入裏麵,當做祭品。”

  聽到這麽個解釋我明白了。

  穀村的命運,從他吞下那個蟲卵開始,就已經注定了。

  他就是祭品。

  另外,通過分析小女巫的話,我能猜出來,這個死亡之井,好像還能把人的靈魂鎖住。

  然後,穀村就真的永生了,他的意識仍舊存在,可是他動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分解的身體,一動不動。

  這是永生嗎?絕不是,這是比死亡還可怕的,一種大罪。

  我想了下,我問小女巫:“那有沒有一種方法,可以,讓穀村的靈魂,離開這裏。”

  小女巫搖了搖頭:“任何的外力,都不可能讓他離開。唯一能離開的方法,就是放下對生命和身體的執著,坦然接受死亡。如果,他能接受,能夠放下,他隨時,可以離開這裏。”

  我知道,我幫不上什麽忙了。

  轉念又一想,其實,這何嚐不是老鬼子內心深處的執念。他一直讓我原諒,其實,隻是想為他自已犯下的過錯,找一個借口和理由。他真正需要做的,不是讓別人原諒,而是內視自身,內視他的心。

  如果,他能看清楚他的心!

  他會接受這一切,然後,尋求最終的,永恒的解脫。

  穀村桑,祝你好運,不見!

  那麽,現在,我們還要做什麽事呢?

  小女巫閉了眼,似在冥思。

  三秒後,她睜眼:“快,找到當初死在這裏的那五個漢人的骸骨,這非常的重要,我們必須在那幾個人之前,找到它們。”

  骸骨!

  就是骨頭架子,骷髏!

  找這個東西幹什麽?我雖不明,但我能看出,小女巫很著焦急。

  好,或許,奇門遁甲,能夠幫我一幫。

  我正在,琢磨一下,擱心裏頭起遁。

  小女巫忽然很罕見地,伸手抓住了我的手:“小季,雖然你們漢人的數術很厲害。但這是在墨脫苯教的聖殿,你的數術,在這裏,數術產生的結果,不會有用。”


  奇門遁甲,用不到,那怎麽辦吶?

  小女巫淡然:“大家分頭走!然後,各自迎接,屬於自已的因果。”

  屬於自身的因果是什麽?

  我望了眼小女巫,卻忽然發現她盤了兩腿,坐在了地上,然後閉眼,淡淡地念誦著經文。

  這周遭的一切,好像都與她沒有任何的關係一般。

  我知道,她已經將自已,從這個局中摘出了。

  接下來,這個局怎麽玩兒,就看我們幾人和二叔的不同際遇了。

  想到這兒,我看了眼苗家姐妹和仁增,然後我們點了下頭,閃身,分別朝不同的方向,開遁。

  遁的時候,我腦子一直都在想一個問題。

  二叔、我、苗家姐妹、仁增。

  這不正是五個人嗎?

  而當初,到這裏來的人,一共是九人。活了四個出去,還剩下了五個死在這裏。

  他們五個,跟我們五個,有什麽關係呢?

  這個……

  我腦子來不及仔細分析了。

  因為,這會兒我跑到了,大殿塌方的一角,我拿手電筒無意間一掃。

  結果。

  擱角落裏,就遁出了一個人影兒。

  人影兒一閃之際,淡淡地說了一句話:“跟我來。”

  對方說的很短促,聽不太清楚嗓音的特點,我不知道,這人是不是二叔。

  然後,我擰頭,直奔他去了。

  麵前是一個塌落的甬道,很窄,人從中鉆身而過,非常的費力,但是前麵那個影子,卻好像對這裏無比的熟悉。

  他的動作很快。

  我不得不提高全部的注意力,才能緊緊跟上。

  走了五分鍾。

  他好像對我的速度比較驚訝,因此他咦了一聲兒,然後又加快。

  我緊追。

  拐過了三個岔路。

  突然,我耳中傳來一記古怪的聲音。

  那動靜兒,嗡……

  就仿佛,無數個飛蟲在你耳邊縈繞一樣。

  我又向前走了幾步,我感覺這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攪的人意亂心煩,恨不得發泄,大砸一番方能解氣。

  不對勁!

  這好像是個什麽套兒。

  我果斷關了手電,同時,將藏刀抽了出來。

  三秒後,我感覺,身後好像有人,正在慢慢地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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