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針鋒相對
秦世塵眯了眯眼。
“早就聽聞秦家公子是少年英雄，如今有緣見到，公子還真是氣度不凡。”輕輕一推，另一杯茶滑向黑衣人。
黑衣人暗自用力控製住茶杯。他覺得，根本不用給他泡茶的，反正也喝不了。不過，主上泡的茶，說什麽也要喝了，回去好向其他人炫耀炫耀。
秦瀟兮可憐巴巴地看著男子，男子摸了摸她的頭，道，“乖，等茶不燙了再給你喝。”
石桌對於她而言，有些高。他就怕她一鬧騰，把茶打翻了傷到自己。
那親昵的姿態一點不差地落在秦世塵眼裏。
好想……好想剁了他的爪子……秦世塵暗暗咬牙，卻不敢亂動。畢竟，剛剛他露出的那一手，不簡單啊。而且……相思無涯的人，怎麽動！！
“好吧。”秦瀟兮撇了撇嘴，沒太在意。她本就對熱茶沒什麽興趣，因為她早已習慣了冷冷的茶水。
秦世塵的臉黑了。因為，本著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自家小妹妹不可能和一個外男那麽親近。可是.……自家妹妹明顯是習慣了那個男子的親近。
“閣下擁有紅玉飾品，想必是相思無涯的大人物吧，就是不知道閣下是哪一位。”相思無涯裏的人不多，卻個個都是天縱英才。而能資格佩戴紅玉飾品的人，在相思無涯裏麵隻有七個——尊主，左右護法以及琴棋書畫。而他並未聽說這七人有哪一個是喜歡帶著麵具到處進出小姑娘的院子的。
“我確實是相思無涯的人，隻不過我在相思無涯隻謀得一個閑散職位罷了。秦公子一定不會記住我這種無名小輩的。”男子四兩撥千斤，並未直麵回答他的問題。
閑散職位……黑衣人的頭又低了低。主上還真是……謙虛……
秦世塵抿了一口茶，唇舌留香，是好茶，或者說，是煮茶人的手藝好。以內力煮沸水，以內力控製水的溫度，他的內力很強。
煮得一手好茶，而且內力特別多的，還能爐火純青地控製內力，好像是相思無涯裏的司棋——傳說中他以一副對聯自稱：縱橫黑白，步步為營，兵馬車將，雙雄稱霸。
司棋所說的雙雄稱霸，是說他的兩樣武器，一劍一鞭，都可以冠絕天下。
“大哥，我困了。我要睡覺覺，你們聊。”看到大哥和那人相處愉快，秦瀟兮很欣慰。既然他們聊得蠻好的，那她可以睡覺覺了吧。
他們聊？他不覺得他們有什麽好聊的。秦世塵冷哼一聲。
“秦公子，你還是不要亂猜的好，我不是司棋。”男子淡然開口。司棋泡得一手好茶，可他不是司棋。
黑衣人聞言，稍稍抬頭。唔……主上竟然被誤認為是司棋那個死變態了？雖然秦家大少爺沒見過司棋，也不用產生那麽大的誤會吧，外界傳說中的司棋哪裏和主上有可比之處。
秦世塵淡然地看了他一眼，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打算。“瀟兮，先不要睡。先和你說些事情。”無奈地歎了口氣。
秦瀟兮揉了揉眼睛，看向自家大哥，“大哥，怎麽了？”
“過兩天就是宮宴了，到時候你和大哥一起去吧，我有穆王的請帖。”秦世塵道。
眨了眨眼睛，秦瀟兮搖了搖頭，“可是我有太子哥哥的請帖。”太子殿下已經告訴她了，到時候他會派人來接她。既然都在二姐姐眼前收了請帖，不跟著太子殿下的人走，不太好吧。而且，二姐姐現在一心想要嫁給太子殿下，二姐姐若是看到太子殿下和她這個擋箭牌走在一起，應該會很好玩吧。
秦世塵默。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太子殿下和穆王雖然不說針鋒相對，但關係也算不上好。他們兄妹倆卻一個收到穆王的請帖，一個收到太子殿下的請帖。
“大哥放心吧，到時候我們宮宴上見。”秦瀟兮安撫完一臉挫敗的大哥，起身打算回房。
秦世塵見她已經決定，隻能作罷。
三個人目送那個嬌弱的小姑娘離開，房門關上的刹那，男子開口。
“秦公子，有一事，我想要和秦公子說一下。”
“但講無妨。”秦世塵挑眉。
“秦府的偷兒很猖狂，我送給瀟兮的紅玉飾品本是一套，如今，卻不見了一條手鏈。”他道，語氣淡然，似乎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黑衣人再次抬了抬頭，目光轉向秦世塵。找一個偷兒並不難，所以他們的人很快就查出偷兒是誰了。他好奇，秦家大少爺會怎麽應主上。畢竟，紅玉是在秦府不見的，這可不是小事。
“閣下能否給我一點時間，等我找出偷兒是誰，我一定不會放過。”秦世塵僵硬地笑。這世上，能自由出入秦府的人算是少得了，看來，極有可能是秦府裏的人偷的了。該死！竟然讓外人看了笑話。
“那我就靜候秦公子的佳音了。”
這次的宮宴皇上很重視，新晉為皇上身邊的寵臣的秦世塵很忙碌，忙碌到了根本沒時間找偷兒。
真正到了宮宴那一天，整個皇城都蠢蠢欲動。雖然，他們不能參加宮宴，那也不能阻止他們關心太子殿下和穆王的王妃是何等人物。皇上說了，無論如何，都要在這次宮宴選出太子妃和穆王妃。
秦瀟兮也知道，這天，秦府會很忙碌，她也不能等雨姑過來通知她了。她早早就起了床，連早膳都不吃就坐在了梳妝台前。
打開檀木盒子，拿起木梳。鏡子裏的女孩紫色的眸子很漂亮，如同一望到底的清潭。
十五歲的女孩，能梳的發型很多，平時她都是想怎麽簡單怎麽來。可是，她今兒，不想要那麽普普通通的呢。
宮宴啊.……她倒是想知道，若是她的光芒遮蓋了二姐姐的光芒，那爹爹和娘親，會如何對待她呢？之前總是隱忍，總是不爭不搶，也該夠了。
裝了十五年的人畜無害，她都要裝不下去了。而且……還收到了那個人的信……
她拿起小的額佩，係在額頭上。鏡子裏的女孩，在紅玉的印襯下，多了幾分貴氣。
盒子裏還有不少飾品，那個人說，最好把所有的紅玉飾品都戴在身上。
秦瀟兮看了一眼床頭放著的黑色衣服，把自己身上的粉色裙子脫下了換上了黑衣。
待她把衣服換好，再扭頭看鏡子時，出現在鏡子裏的早已不是那個看上去天真無邪的小女孩了，那個一臉傲氣的小女孩，哪還有半分天真無邪的樣子，黑色衣服襯著白嫩的肌膚，有幾分妖豔。
黑色的衣服袖子繡著紅色的花紋，衣擺也繡著紅色的花紋。秦瀟兮試著走幾步，花紋隨步伐而動，竟給人活了的感覺。
把手鏈帶上，把腳鏈也帶上，腳鏈上除了有紅玉，還有鈴鐺。每走一步，細微的鈴鐺聲便會響。
把最後一樣把戴在身上的東西拿出來，她就把盒子合了回來。
把最後拿出的紅玉玉佩和刻有“相思無涯，待你歸家”字樣的玉佩一左一右掛在腰間，她看向鏡子裏的女孩。
愉悅地勾起嘴角，鏡子裏的女孩也笑了。這般容顏……還真是禍水……以前她從來不覺得呢……
待秦瀟兮走到秦府的門口，爹爹，娘親，秦姒兮和秦世塵已經站在門口了。而且，門口還站著一個穿著明黃色衣服的妖豔男子。
秦瀟兮的腳步頓了頓。那個對著爹爹笑得客氣疏離的不就是太子殿下麽……不要告訴她，太子殿下親自跑過來接她……
看看，二姐姐整個人都要黏在太子殿下身上了，她現在過去……會不會被二姐姐的眼神殺死。
可是……似乎想要退縮都不能退縮了。
“小娃娃，快過來。”晏無宸朝著她招了招手，眾人才看到秦瀟兮。
第一眼，驚豔眾人。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這樣的詩詞，用在她身上，不讓人覺得誇張，然而覺得剛剛好。
秦世塵嘴角勾起，笑得溫和。自家小妹妹，果然非同一般……
晏無宸淡淡地笑著，伸手等著她走過來。
秦瀟兮在原地磨蹭了一會兒，提起裙擺小跑著……
跑到自家大哥身邊。
晏無宸的臉黑了，秦世塵笑了。
“小娃娃，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陰沉著臉說出這話，晏無宸忍了又忍才沒有捏住她的小脖子。
抱了抱自家大哥，秦瀟兮走向太子殿下。站在他身邊軟軟地喊了一聲“太子哥哥”，他的臉色才好看一點點。
二姐姐的眼神……好恐怖……秦瀟兮心裏暗笑。
晏無宸的臉色由陰轉晴。他正打算摸摸她的小腦袋，可是想到不能弄亂她的頭發，隻能作罷。
“小娃娃，我們該出發了。”晏無宸示意隨從掀開簾子，搬來踏腳椅。
秦瀟兮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自家二姐姐，看到後者氣得快要冒煙的眼神，她斂眉，笑得更為開心。
“各位，本宮先行一步。我們待會兒見。”淡淡地說了一聲，晏無宸沒有看任何人，也鑽進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