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算賬
“……”他貌似不說都不行了，難得她對他撒嬌，“我給你重複一次他的話吧。”
他清了清嗓子，眼簾微垂，周身仿佛凝結了一層堅冰，然而，他的目光卻可以穿透堅冰射出來，因為他的目光更冷。“為什麽要哭？我哭了，我母妃就能回來嗎？我哭了，就能知道我母妃怎麽死的嗎？還是我哭了，那個害我母妃的人就會站出來？晏無宸，你問問你自己，哭有用嗎？既然沒用，我為什麽要哭？或許，我該感謝那個殺了母妃的人，少了一個累贅，我還可以活得更肆意瀟灑。”
徹骨的寒意侵入秦瀟兮的身子，她抖了抖小身子，雖說現在接近秋天，可是……也不至於冷啊……
輕歎一聲，晏無宸收斂了自己的情緒“小娃娃，沒被嚇到吧？”
“太子哥哥，當初穆王是用這種恐怖的語氣跟你說話的嗎……”她還真的，被嚇到了……那年穆王才幾歲來著？十三四歲？
晏無宸輕笑，“有過之無不及。”
“……穆王，那麽恐怖？”特別是那句“我該感謝那個殺了母妃的人，少了一個累贅，我還可以活得更肆意瀟灑”，那種讓人心寒的語氣，會讓人誤以為，就算她不死，他也要讓她死。
“有。他若想要護一個人，那個人必然是一世無憂，他若想要一個人死，那個人必然活不成。”晏無宸的語氣帶有幾分欣賞。
“唔，那若是有一天我成了穆王的累贅，那我……”豈不是和他的母妃一樣的結果……
晏無宸低笑，“我相信小娃娃永遠也不會成為別人的累贅的。”不說相思無涯的人對她的特別關照，她也很聰明，聰明人不會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的。
秦瀟兮點了點頭，把注意力轉移到桌子上的糕點上去。
晏無宸好笑地看著某個狼吞虎咽的小娃娃，倒好茶放到她觸手可及的地方。
“小娃娃，你要相信太子哥哥，無論什麽時候，太子哥哥都不會傷害你的。”他就怕穆王教導她遠離他，畢竟他也不知道穆王想不想要皇位。
秦瀟兮一愣，有些不解地抬眸看著太子殿下，他眸子裏閃現出來的，確實是真誠。可是……她低下頭，輕點了點。可是……她能完全相信的隻有一個人——哥哥。
晏無宸知道她是在敷衍他，他也不惱。他隻要告訴她他可以信任，她的信任，他會慢慢得到的。
他們兩人最後還是沒有等到說書人，也不知道說書人在哪個酒樓說書。
秦瀟兮把桌子上的食物解決得差不多，已經接近正午了，也是時候回家了……
太子殿下說要親自送她回家，她也不好拒絕，隻能由著他。隻不過回到家之後，二姐姐要是看到太子殿下和她那麽親密，她的日子又不好過了。
秦府門前總有幾個侍衛守著的，而今日，侍衛沒了也就算了，秦府的大門竟然敞開著。
秦瀟兮抬頭看了一眼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很驚訝。
“太子哥哥……”
“嗯，我們進去吧。說不定是穆王來看看你有沒有回到家。”晏無宸道，下意識卻走在了她的前麵。
雖是這樣說著，晏無宸心裏也沒譜，畢竟，若是穆王駕到，秦府不會是這種氛圍。
秦府內，也安靜得詭異，府裏的侍女仿佛都人間蒸發了那樣，影子都見不到一個。
“太子哥哥，我們還是去大堂看看吧。”秦瀟兮說道，推著太子殿下往秦府招待客人的大堂走。
若是穆王來了，應該是在大堂吧……
越是接近大堂，詭異的氣氛就越濃鬱。秦瀟兮恍若不知，在最接近大堂的時候繞過太子殿下衝了進去。
首先喊一句“爹爹”總是沒錯的，可是，秦瀟兮還未來得及喊，別人就喊了她的名字。
那一聲帶著些許無奈，些許寵溺的瀟兮，讓秦瀟兮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個坐在主座上，帶著整個麵具的白衣男子。
截然不同的氣質。
“.……”穆王是打算幹嘛？
男子伸手，示意那個小姑娘來到她身邊，“瀟兮，我不在，有沒有乖。”
秦瀟兮乖乖走過去，站到他身邊。
“有！我很乖的！”秦瀟兮順著他的話笑得眉眼彎彎，嬌聲嬌氣地問，“你為什麽會來這裏？”
男子一手攬著她的肩膀，一手敲了敲桌麵，麵具下的容顏沒人看得清，“一是因為要教瀟兮吹短蕭，二是因為要讓世人明白，相思無涯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嗯？”秦瀟兮不解。
“連我們相思無涯的紅玉都敢動的人，不該存活於世。”男子道，語氣陰冷。
秦瀟兮這才注意到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二姐姐，二姐姐的麵前，放著一串紅玉手鏈。
嗯，所以說，他是來興師問罪的……以相思無涯之名。
晏無宸站在門口，饒有興致地看著屋內詭異的氣氛。沒想到這世上，還有能讓小娃娃一秒變乖乖女的人，而且，那個人讓秦延那隻老狐狸都麵露懼意。
相思無涯.……這就很有趣了……
秦延忙著想辦法替女兒脫身，岑氏憂心忡忡地關注著女兒，秦瀟兮忙著在某個霸氣全開的男子身邊賣乖，一時之間，倒是沒人招待太子殿下。
晏無宸也不在意，就倚在門口笑得萬分燦爛準備看好戲。
“瀟兮，你說，我該怎麽對付一個小偷呢……”男子問，語氣溫和。
“唔……”秦瀟兮看了一眼低頭不語的二姐姐，笑得歡快，“砍了她的手吧，讓她再也不能偷東西了。”哥哥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男子嘴角一掀，剛要下令，女子尖銳的聲音響起，“賤人！”
秦姒兮怒視秦瀟兮，麵容猙獰，哪裏還有半分美人容貌。
秦瀟兮側頭，微微一笑，“二姐姐，你罵的是我麽？”迎上二姐姐眸子裏的不甘，憤恨，怨毒，紫色眸子裏折射出來的光芒無瑕。
萬丈欺壓，排山倒海而來。
若是秦姒兮說了一個是字，恐怕她的小命就沒了。
晏無宸嘴角的笑收斂了一點。這般氣勢，是那個白衣男子呢？還是那個男子身後那個黑衣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