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迎娶
總覺得，這衣服的結構太過複雜，她到時候不會脫怎麽辦……
待雨姑把衣擺的褶皺都理順，秦瀟兮抬眸看向銅鏡裏的自己。
鏡子裏的人兒看不起不過十四五歲，一身紅色的嫁衣襯得她的肌膚白皙勝雪。她擁有精致的五官，最漂亮的莫過於那一雙濕漉漉紫色眸子，眸子裏，盛著滿天星辰。小人兒微微一笑，笑意五分慵懶，四分童真，一分妖媚。
秦瀟兮打了個哈欠，外麵的天色已經轉亮。
雨姑姑又把紅玉手鏈和紅玉腳鏈都給她戴上了。秦瀟兮看了一眼被放置在一旁的紅色頭帕，嘴角勾起。要是她睡覺了，應該，也沒人看得到吧……
在自己的閣樓裏打扮好，接下來，按照規矩，是要去給爹爹娘親請安的。然後，就是等待迎親隊伍了。
顧及到新娘子的日後的身份實在特殊，而且她的閣樓距離大堂有些遙遠。秦延帶著秦世塵等人轉移到離她的閣樓近一些的院落，等待她來請安。
雨姑確認沒有紕漏之後，才帶著秦瀟兮過去請安。
秦瀟兮看著那排了一路侍女，料想她的嫁妝應該不少。大哥說，就算爹爹準備的嫁妝少，他也一定會為她拚出十裏紅妝。他會讓她風風光光地出嫁！
行至暫時充當大堂的屋子，在眾多侍女中，她一眼就看到了一家大哥穿得那叫一個風騷，那紅紅綠綠的衣服，不堪入目。
怎麽說大哥也是近來皇帝身邊的小紅人，穿成這樣，真的好麽……
“我們的新娘子真是可愛。”秦世塵不正經地笑道。
秦瀟兮瞪了他一眼，接過侍女手中的茶杯，雙手舉高恭恭敬敬地遞給坐在主座上的人，“爹爹請喝茶。”
怎麽說，在爹爹眼裏，她可是個乖巧的孩子。
秦延接過茶杯，輕抿一口，依著習俗說了一些客套話。
秦瀟兮乖乖站著不動聽著。至於有沒有聽進去，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本來，和洞房有關的事情是要新娘子的娘親教導的。可是新娘子的娘親不在，秦家旁係又找不出適合的婦人，所以這一步就省去了。
一道嫉恨的目光射向秦瀟兮，她看著一臉不甘盯著她的衣服的二姐姐，愉悅地笑了。唔，她的嫁衣是宮中的繡娘做的，這等殊榮，二姐姐怕是享受不了了。而且，宮中的繡娘繡的鴛鴦真好看啊……也不知道二姐姐能否繡出那麽好看的鴛鴦。下次再見，二姐姐可得行禮，叫她一聲穆王妃了。
“老爺，三小姐，迎親隊伍到了。”負責守在門口的侍女匆匆跑進來，也忘了行禮。
雨姑姑說，離家最後還要跪下向爹爹娘親磕三個頭，再蓋上紅頭蓋。
不用別人提醒，秦瀟兮就雙膝跪下，規規矩矩地磕了三個頭。侍女扶起她，為她蓋上紅頭蓋。
新娘子，要出閣了。
秦世塵代替雨姑，扶著秦瀟兮，以免她走著走著就摔倒了。
“瀟兮啊，嫁到了王府，就要聽穆王的話了。以後不要再胡鬧了，也少給穆王惹麻煩。”
秦瀟兮點了點頭，被紅頭蓋擋住的小臉上盡是無奈。看來……大哥要開始囉嗦了。
“還有，瀟兮要懂得捍衛自己的領土。不要讓別人過分接近你的夫君，不然你的夫君可是有可能被別人搶走的。”雖然，他認為穆王不是那樣的人，但是防患於未然。
不出一會兒，就走到了秦府門口。秦世塵掃了一眼迎親隊伍，驚呆了。
夏南國並沒有規定新郎要親自迎接新娘子的。一般情況，都是新郎在府裏等候迎親隊伍把新娘子迎接回來。秦世塵算不上博覽群書，也算得上學富五車，然而，他沒聽說過哪一位王爺是親自到娘家迎接王妃的。
可他如今看到的，就是一身紅衣的穆王，而且……穆王的臉……
晏無殊也顧不上秦世塵的詫異了，他幾乎是搶過秦大少爺牽著的小新娘，把她抱上花轎。
秦世塵：“……”穆王您老人家是否太猴急……說好的規規矩矩地來呢。
嗯，也不能怪穆王猴急，看看那些聚在秦府門口盯著穆王流口水的少女們，他的雞皮疙瘩就起來了。
穆王這般莊重，他就不用怕自家小妹妹受什麽委屈了。這樣……也好……
秦世塵嘴角一彎，淡紫色的眸子蒙上了一層霧氣，“妹夫，我的小妹妹就交給你了。若是她有一天哭著回來找我，別怪我以下犯上。”
“若是有一天瀟兮哭著回來找你，我會背著荊條來任由你處置。大舅子可以放心，我就算負了天下，也不會負她。”晏無殊道，純墨色的眸子寫滿了堅定。
一聲妹夫，一聲大舅子，就構成了一個承諾，兩個男人之間的承諾。他承諾把他最喜歡的小妹妹交給他，他就要承諾負了天下也不負她。
坐在花轎裏的秦瀟兮自然聽得出大哥的聲音和穆王的聲音。
她想摘下頭帕看看外麵的情形，可是雨姑姑千叮萬囑要讓穆王摘紅頭蓋，她想了想，還是作罷。
她現在想睡，也睡不著了。她知道大哥一直對她很好很好，她突然有些不舍了，舍不得那麽早就離開大哥……
花轎外，晏無殊和秦世塵相視一笑，皆明白從今以後，他們就是一家人了。
晏無殊踩著馬踏翻身上馬，紅色的衣袖一揮，迎親隊伍向穆王府方向前進。
秦世塵看著漸行漸遠的隊伍，聽著隊伍的樂聲淺笑。這下……妹妹就是別人的妻子了。本還以為，他還有很多年可以陪她玩，畢竟以爹爹的性子，哪裏舍得妹妹那麽早嫁人，可惜穆王憑空冒了出來。答應了她的十裏紅妝，他還是做到了。嫁妝從秦府一直排到穆王府，羨煞了不少人吧。當然，光是新郎，就羨煞了不少人。
大喜日子，秦世塵懶得理會秦姒兮和爹爹，免得給自己添堵。他還是換好衣服去穆王府看熱鬧好了。
穆王府，早就擠滿了權貴人家。就連皇帝和皇後，也早早到了。
穆王親自去迎接新娘子了，招待客人就交給了王府的管家。晏致擔心管家一個人忙不過來，就讓晏無宸去幫忙，還美名其曰鍛煉自己，免得日後娶太子妃的時候出錯。
“新郎和新娘子回來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賓客都擠到門口去看新郎和新娘子了。
不過，他們還是給新郎新娘留了一條道。
皇帝和皇後聽到這一聲呼，也匆忙到主座上坐好，皇宮的禦用媒婆也已經就位了。
坐花轎很舒服，秦瀟兮這樣想著的時候，花轎就停下來了。
接著，她就看到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牽起了她的手。
“瀟兮，到家了。”一聲輕歎，清冽中帶了幾分柔和。
這是穆王的聲音，秦瀟兮乖乖地往聲源湊過去。腰間一緊，然後，她感覺到雙腳落地。
她低頭，隻能看到地上的花瓣。花瓣粉粉的，還有小水滴，似乎是剛剛鋪上去的。
也確實是剛剛鋪上去了，現在管家還在努力把花瓣鋪到殿內。
新郎很高大，新娘很嬌小。一個很奇怪的組合，卻沒人笑。因為，他們看到堂堂一個王爺，名揚天下的穆王竟然在新娘麵前蹲下身子，柔聲說，“瀟兮，上來，我背你。”
秦瀟兮眨了眨眼睛，上前了一小步，伸手去摸，果然，前方有一堵硬硬的肉牆。
她輕輕地搭上他的肩膀，他托起她的屁股和雙腿然後起身。
秦瀟兮下意識把抱住他的脖子，也沒怎麽用力。晏無殊愉悅地勾起嘴角，那一笑，讓不少男女神魂顛倒。
他背著她，在賓客的注目下，跨過燃燒得正旺的火盆，走到皇帝和皇後麵前。
皇帝震驚了，皇後也震驚了。隻有媒婆很淡定。新郎背新娘，是很正常的，可是在皇帝和皇後眼中，晏無殊不僅僅是背著新娘跨過了火盆，他這是在告訴所有人，他很愛他的小妻子，誰若得罪了她，就等同於得罪了他。
晏無宸很淡定地站在一旁看著穆王小心翼翼地把新娘放了下來。穆王的這一舉動，讓他放心了。至少穆王會對小娃娃好，這就夠了。
秦瀟兮被塞了一根紅色綢緞在手裏，她扯了扯，另一頭被拉得很緊。雨姑姑說了，她需要拉著一根紅色的綢緞跟穆王拜堂，綢緞的另一頭，就是穆王吧。
媒婆清了清嗓子，高聲道，“一拜天地。”
秦瀟兮呆了呆，自己被人旋轉了一百八十度，然後，她拉著綢緞，彎腰拜了下去。
賓客就看得到，新郎和新娘可謂同步，很有默契。
媒婆也滿意地點了點頭，繼續道，“二拜高堂。”
秦瀟兮又被旋轉了一百八十度，她知道，這次，她要拜的是皇帝皇後。乖乖地彎腰，又完成一拜。
“夫妻對拜。”媒婆的聲音響徹大殿。
這次，秦瀟兮感覺到自己隻被旋轉了九十度。雨姑姑說，有些新人會在夫妻對拜的時候頭碰頭，鬧笑話。還萬分叮囑她到時候注意一點。她就覺得她和穆王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因為……身高差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