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她笑了
隻是我要求穆王不能立刻打開來看，要到沒人的時候才打開。”司書瀟灑一拋，卷軸穩穩當當地落在了晏無殊的桌麵上。
這都什麽跟什麽？晏無殊神色不變，無語地把卷軸收好。司書送給他的？總不是好東西……
酒過三巡，眾人也放得開了。天色也已經不早了。待宴席散了，天已經有些黑了。
百花宴，還沒有結束。要等明日眾使者出皇宮，遊了百花之後，才能結束。
晏無殊不說滴酒不沾，但喝得也不多。所以他在一行人之中，還算清醒的。秦瀟兮今兒鬧騰多了，回房洗了澡就趴下睡了。
夜明珠的微光從黑布滲出，晏無殊坐在桌前，攤開司書扔給他的“禮物”。
其實，這不算是司書的禮物，這應該是司書從墨那裏坑來的才對。畢竟，他不認為司書會無聊到為自家小王妃畫像。
而且，畫裏的小人兒，停留在她十五歲的時候，她的身後，似乎躺著一具具屍體，而且還有一處處斷壁殘垣。她的衣服，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她的眼神，竟然染上了血性。
卷軸裏夾著一張紙片，紙片上也是墨磷的字跡。
——那是娃娃十五歲的時候，我們臨死之前最壯烈的一次戰鬥。那次，我們用盡了彈藥，不然，我們還可以活多幾年。
晏無殊看了一遍又一遍那張紙條，最後，還是把那張紙條捏在掌心，捏成粉末。
歎息一聲，他把卷軸收好，脫衣躺在了她的身側。
他明白墨的意思。墨當初沒能保護好瀟兮，讓她眸子裏染上了血性。墨是想讓他好好保護瀟兮，讓瀟兮，一直快快樂樂地長大。
一聲帶著歡愉的口哨，在黑夜中極其響亮。司書摸了摸老鷹的脊背，把信綁在了它的腿上，“小東西，把信傳到尊主手裏，尊主一定會很高興的。”
小王妃終於笑了啊……第一時間告訴尊主這件事，將來尊主發現他偷畫，應該可以從輕發落吧。
隻是始終沒有機會讓主上知道，這幅畫不是尊主畫的，那張紙也不是尊主寫的。話也好，紙條也罷，出自言妄之手。隻是，當初作畫的人，不記得了而已。
第二日，皇上需要陪著各國使者遊街，參觀百花。這一下使者看中了什麽花，就真的可以直接搬走。而且這一次遊街，所有人都是穿著便服的，使者也不一定跟在皇帝身邊。
一出宮門，晏無殊和秦瀟兮兩個人就溜走了。至於他們去哪，估計也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因為待司書反應過來，兩個人已經消失得影子都見不著了。
“穆王，我們要去哪？”被拉著走了好一段路，秦瀟兮才開口問。
一如笑顏是曇花一現，那句“夫君”也是曇花一現。
縱然如此，也夠了。
“無宸不是要你給他帶花種麽？我們去西戍國皇城最大的花市買一些吧。”晏無殊淺笑。
“我們可以問上官要啊。”
“無宸說要體驗尋常百姓的生活，那種的花花草草自然不能太名貴，上官甫皇的種子，估計是尋常百姓買不起的。”他頭頭是道地解釋。
秦瀟兮點了點小腦袋瓜子，“好像，是這樣的。”上官甫皇應該不會擁有普通的種子，畢竟是一國之君，手裏掌握的自然是最好的。
然而，事情真相是他想和她單獨相處，出來買花種，隻是一個借口。一個既可以撇開上官甫皇，又可以甩掉司書的借口。
西戍國皇城最大的花市，坐北朝南，陽光充沛，是個植物生長的好地方。
或許別國的花市是賣花的，可西戍國的不是。西戍國的花市，大部分賣的是花種，小部分買的是花的幼苗。還真沒有人把一盆成熟的花拿到花市去。
因為西戍國每家每戶都不缺花，西戍國百姓享受種花的過程，他們一般是買種子回去自己種。
“穆……叔叔，我們應該買什麽樣的花種。”秦瀟兮苦著小臉。
晏無殊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無奈一笑，“我也不知道無宸喜歡什麽樣的花種。”
小丫頭開始重新依賴他了，很好！
那些因為他們的麵容好奇打量他們的百姓聽聞著對話，都轉移了視線看別處去了。他們知道夏南國穆王和穆王妃到了，而且今日會便裝出來遊街。傳說穆王和王妃皆是人間絕色，他們一見到長得好看一點點的，就會多看幾眼。生怕錯過了穆王和王妃。
隻是，穆王妃怎麽可能喊穆王叔叔，看來這一對兒不是。
要是穆王知道他們心中所想，估計心裏又會憤憤不平了。這種相處模式，又不是他想要的！隻不過自家小王妃不願意叫自己夫君而已！
兩個人縱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但身份還是沒有泄露。一是因為瀟兮的稱呼，二是因為他們出來之前化了個淡妝，至少看上去沒有那麽驚豔。
“叔叔，無宸哥哥喜不喜歡菊花？”走到一個賣菊花花種的百姓麵前，秦瀟兮又一次問。
同名同姓的人那麽多，而且這不是夏南國，一句“無宸哥哥”，也看不出端倪。
晏無殊看了一眼擺著的花種，“可以買，無宸不會嫌棄的。”就怕無宸種出來之後嘔血成傷。
“那我們買一點，待會兒看到別的適合的再買。”她的臉上沒有笑意，語氣卻是帶笑的。
“好，依你。”別說買一點點花種了，就算她把整個花市買下來都可以，但是前提條件是她要開心。
晏無殊吩咐賣花種的花農裝一小包花種，他正打算把手裏的碎銀放到攤檔上，卻被那個花農製止了。
“公子，你不用給錢，我們今兒賣的東西都不收錢的。”花農擺擺手。
“不收錢？為何？”不收錢，那還叫買賣麽……
“各國使者不是要在今兒遊街賞花麽，他們估計也會買些東西回去？皇上吩咐了，任何人買東西都不用付錢，他會給我們補貼。”花農憨笑。
那些使者也不會有幾個人想要買花種，大部分應該是直接把花搬走。要不然他也不會放心地來花市了。
碎銀在手上轉了幾圈，晏無殊還是把它收了回來。接過花農遞過來的小包花種，他拉著她離開。
上官甫皇的待客之道不錯，可是斂財之道還需要讓人指導。補貼？那種不利於國庫的事情，一般皇帝是做不出來的。
兩人在花市兜兜轉轉，手上已多了數包各類的種子。
“哎，快去看看，穆王來了！”
“穆王？！那個夏南國的穆王！？”
“在哪在哪？！我也要去！”
一群嚷嚷得十分大聲的人從兩人身邊呼嘯而過。晏無殊下意識就把她摟在懷裏，躲避瘋狂的人群。
人群走遠了，秦瀟兮回頭一看，那些擺著花種的攤檔都孤零零地被主人拋棄掉了。
剛剛那群人……說的是……穆王？
感受著懷裏的軟玉溫香，晏無殊心神皆醉，對外界事物的判斷能力下降了不止一個等級。
“夏南國有兩個穆王？”秦瀟兮突然問。
一句話，打破了他心中的旖旎。他微微皺眉，回想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我很確定，夏南國隻有兩個王爺，一個穆王一個安王。”
“那他們口中的夏南國穆王……是誰？”鼻子嗅到熟悉的淡淡藥香，她不會懷疑，自己身邊的這個人是假的穆王。那麽，這種日子，不會有誰無聊到去假扮穆王吧。
“想知道我們就去看看吧。”他也好奇，有誰不要命假扮他。
茶葉在水上漂浮，司書靜靜地看著茶葉漂浮的軌跡。他的身邊，有一個黑衣人在報道某對夫妻培養感情的進行時。
嗯哼，他作為相思無涯最厲害的情報員，主上想甩掉他，難了。尊主說了，在瀟兮還沒有明確地說愛主上的之前，瀟兮的身子必須完好。尊主終究還是舍不得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若她不愛主上，尊主會培養一個傀儡，陪她度過這漫長的一生。那個傀儡，會長著瀟兮的哥哥的臉，那個傀儡，會學習她哥哥的所有語言動作。
秦瀟兮和晏無殊跟著瘋狂的人群趕到案發現場的時候，傳說中的“穆王”被裏三層外三層地包圍住了。他們想擠，也擠不進去。
“叔叔，你不會被那麽多陌生人圍著。”秦瀟兮很篤定。
因為無人敢圍著他。夏南國內，那些愛慕穆王的姑娘，也隻敢遠遠地看著，不敢叫一堆人圍著他。他不冷，但是很淡漠，對世間萬物的淡漠，淡漠到了無情。
晏無殊心情極好，“瀟兮真了解我。”
他們擠不進去，也隻能站在外圍聽聽在裏麵的人的議論了。
“穆王，穆王妃真是天仙下凡，天生一對。”
“對啊對啊，他們好和善。”
“要是能嫁給穆王，讓我死了都可以。”這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大媽的聲音，聲音極其洪亮。
秦瀟兮默默地看了一眼神色如常穆王。雖說，夏南國內，很多人惦記著穆王，但惦記歸惦記，也沒人敢在穆王麵前說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