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假戲
柳輕語的父親，簡稱柳父，在經過長達九個小時的搶救後終於暫時保住了性命。母女倆隔著ICU的窗口流淚，羅寒卻托辭離開了醫院。
汽車停在一處僻靜的街道邊，羅寒關緊車窗，拿出通訊器連通值夜班的部長，沒有廢話直接了當說道：“我這邊臨時有些事情，暫時去不了蜀大當臥底了，部長你換人吧。”
部長“哦”了一聲，問道：“多久能處理完？”
羅寒撓頭：“這個……不好說，快則三五天，慢則一兩個月。”
部長接口道：“那也不錯，身份我給你留著，你辦完事再去報道，反正我們不急，”
“部長你開玩笑？隨便找個人替我不行嗎？”
“沒開玩笑，不久前我們查到了一條重要線索，關係到十幾名魔人試煉者，目前我們大部分人手都在追查這條線索，一時半會抽不出人。身份你先拿著，要是你那邊結束得早就去。要是我們這邊事了你還是沒空，我再找人。”
羅寒疑惑：“華夏這麽多玄衣衛，不會都去追那條線索了吧？一個人都抽不出嗎？”
“你傻啊？我們A市分部的情報憑什麽讓其他分部插手？上頭已經說了，以分部為單位下發最終獎勵。反正這東西一時半會也死不了人，不用太著急。”
羅寒明白了，感情隻是A市分部抽不出人，部長不想便宜別的分部。不過也正常，肥水不流外人田，何況魔族信仰這東西的毒害是長久性的，急也急不來。
“OK，這樣也好，我會盡量抽出時間，那就這樣了？”
結束通訊，羅寒重新回到醫院。柳輕語和柳母依舊守候在ICU外，見羅寒回來，柳輕語低聲問道：“你剛去哪了？”
“處理一點事。柳叔叔怎麽樣了？”
“醫生說等他醒過來就暫時沒事了。那個……你去幫我媽訂一間酒店房間，讓她去休息一下，我在這守著，好嗎？”
“嗯。”
柳父在中午終於醒了過來，被轉到了病房裏，羅寒和柳輕語站在床頭，看著這個枯瘦的中年人。
柳輕語握住柳父骨肉嶙峋的手，柔聲道：“爸，你看我把誰帶來了？”
柳父目光停留在天花板上，虛弱地說道：“為什麽不讓我死了算了？我這麽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羅寒探出頭，禮貌地說道：“柳叔叔，我是羅寒，您還認得我嗎？”
“羅寒？”柳父混濁的眼睛浮現出一絲神采，略微偏轉了一下頭，看向羅寒。“小寒？長大了啊，叔叔當年對不起你，害你差點被毒蛇咬死，你可別怪叔叔。”
“那麽久的事我早就忘了。叔叔您安心養病，我……”羅寒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好在柳輕語接話道：“爸，您不是一直念叨著他嗎？他都不怪您了，而且……我們已經準備結婚，您不是一直希望這樣嗎？您要是不好好配合治療，可沒辦法看到女兒嫁給他。”
柳父目光在羅寒和柳輕語之間來回移動，半天才說道：“小語，你別騙我了。我聽老羅說過，小寒現在有出息了，又能掙錢，長得又好，你們才認識，怎麽可能就談婚論嫁了？”
羅寒看著柳父，記憶中那唯一清晰的地中海已經因為化療變成了全禿，憔悴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但那眼神中的渴望卻格外明顯，不由得心生憐憫，說道：“叔叔您可能不知道，我和小語早就認識了，我在A市做生意，她在A市讀書，我們之前就見過，隻是沒想到她是您的女兒。而且小語人長得漂亮，又溫柔賢惠，能娶到她是我的福分，我爸媽也很喜歡她的。”
柳父疑惑道：“真的嗎？你們該不會是騙我這個老頭子的吧？”
“爸，是真的。”柳輕語努力擠出笑容，說道：“去年我參加一個學妹的聚會的時候就認識他了，沒想到他就是您一直念叨的那個羅寒。您說是不是很有緣？”
柳父的眼睛看向天花板，似乎在暢想什麽，臉上也慢慢浮現出一絲喜意。就算不是因為那個二十年前的承諾，身為人父，也想看到女兒找到自己的幸福。隻是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柳父看向羅寒，說道：“小寒，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想和小語單獨聊聊。”
羅寒點頭：“我就在外麵，有事您叫我。”
等羅寒出去帶上門，柳父才說道：“小語，爸爸是很想讓你們結婚，不過婚姻是人生大事，爸爸不希望你是為了我一句話耽誤了自己。你要是不喜歡小寒，就不要勉強自己。”
柳輕語愣了愣，說道：“爸，您想多了，他人很好的，對我也很好，我挺喜歡他的。”
柳父不信任地說道：“真的嗎？你可別騙我，爸是過來人，男男女女間的事比你看得多，從進病房開始，你都沒看過小寒一眼，倒是這小子時不時會注意你一下。”
羅寒雖然隔著房門，卻也依靠出色的聽力聽到了這段話，不由感慨，柳父雖然病入膏肓，這腦子卻比大多數人清醒，可惜這輩子沒遇到什麽好的機遇，不然也不至於害怕花錢拖到癌症晚期。
“那個……阿寒，你進來一下。”柳輕語的聲音響起。
羅寒推門進來，走到病床前，問道：“什麽事？”
柳輕語站起身來，突然一把捧住羅寒的臉頰，將嘴唇印了上來。羅寒一時間有些懵，不過很快明白柳輕語的用意，自然地摟住柳輕語的腰，用心地回應起來。
一陣熱吻過後，柳輕語帶著緋紅的臉對柳父說道：“爸，我喜歡他，我會幸福的。”
柳父嘴角勾起，輕輕點頭：“好……好……好……”
羅寒抿了抿嘴唇，問道：“叔叔，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去幫您買。”
柳父想了想說道：“幫我打份稀飯好了。”
羅寒看向柳輕語：“輕語，你也餓了一天了，想吃點什麽？”
柳輕語低著頭不敢看羅寒，隻小聲道：“隨便。”
羅寒出門，帶上房門，長出口氣，默念道：“玉瀾你可別怪我啊，我這是為了滿足一個垂死之人的心願，再說我是被動的，不算出軌是不是？”
羅寒在附近飯館買了食物，提上稀飯回到病房，柳輕語放下手裏削了一半的蘋果，端起稀飯給柳父喂食。羅寒默默坐在一邊看著這對父女，等著柳父吃完，主動過去收拾，將垃圾收拾好拿出去。
柳父看著羅寒的背影，滿意地點了點頭。等到羅寒回來，柳父讓羅寒幫忙削蘋果，突然就問道：“你們準備什麽時候結婚？”
羅寒手一抖直接切到手指，好在皮糙肉厚，連皮都沒破。柳輕語明顯想過，回答道：“我們準備定在年底。”
柳父搖搖頭：“不好……不好，我肯定過不到那個時候。反正你們倆感情也已經到位，什麽時候都可以，我看就在這幾天去把證拿了，在家裏簡單意思一下，也好圓老爸一個心願。”
羅寒道：“叔叔，這是不是太草率了一點？我覺得這樣對輕語很不負責任，要不要還是等等，我好好籌劃一下……”
“就這麽定了，我自己情況自己清楚，就算我配合治療，也沒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柳父堅持：“這麽說吧，這個婚禮就是辦給我看的，也不要請什麽人，就在家裏簡單走個形式，讓我安心。等以後你們有時間了，再在你們家給小語補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
羅寒還想推辭，柳輕語卻是拉了拉羅寒，說道：“好吧，爸爸。不過您要答應我，以後一定要乖乖配合治療，不要像以前一樣。”
柳父哈哈笑了兩聲，忍不住咳嗽起來。羅寒連忙把柳父扶起來，拍拍後背幫他通氣。柳父點頭道：“有這麽好的女婿，我可舍不得死，保證配合治療，要是有奇跡出現，說不定還有機會抱外孫呢。”
“爸～”柳輕語嬌嗔一聲，臉頰緋紅。
羅寒看柳父好了些，扶著柳父讓他坐好，說道：“叔叔，我和輕語出去談點事。您要是有事就按鈴，我們馬上回來。”
柳父輕點了一下頭，說道：“你們年輕人有事就去說，不用管我，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羅寒和柳輕語出門。羅寒皺眉道：“我就是來幫個忙騙一下人，可沒想過淪落成二婚人士。”
柳輕語麵帶歉意道：“對不起。你也看到了，我爸精著呢，不答應他肯定穿幫。你放心，我會找人弄張假結婚證，婚禮那邊也不會有外人過來的，求求你再幫我一下，好嗎？”
羅寒苦笑：“別用這種眼神看我，看在柳叔叔的份上，我幫，但是醜話說在前麵，婚禮之後我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可能一直待在這邊。”
柳輕語忙道：“沒問題，我會和我爸解釋的，相信他不會這麽不通人情。”
柳父經過十來天的療養，氣色好了很多，已經能夠勉強下床走動，婚禮的事也被他提上了日程。柳輕語的假結婚證也做好了，於是兩人就在柳家走了個形式，沒有請人，沒有宴席，沒有慶典，簡簡單單地奉了兩杯茶算是定下了關係，然後就被送入洞房。當然羅寒還是很有風度地扯了被子自己睡地板。
兩天之後，羅寒以工作問題為由，終於離開了柳家。回到老家，羅寒不敢去見父母，柳父早已經打電話告訴了羅寒爸媽，要不是羅寒和柳輕語費盡口舌勸說，這兩位就直接飛柳家見親家公了，此時羅寒哪裏還想回去接受語言轟炸？
打電話讓羅興開車過來，兩人到了市裏，辦理了汽車過戶手續，直接開到了蓉城。在市區下車，羅寒找地方換上易容麵具，打車到了蜀大附近。在郵局取了一個包裹，拿到了玄衣衛分部做的身份信息和各種證書。這些都是以特殊任務的名義辦理的，聯網可查真實有效，隻要羅寒自己不露破綻，絕對不會出現問題。
羅寒現在的身份叫做張超，二十六歲，蜀省人，留學於美國某野雞大學，畢業後在美國生活過幾年，回國被蜀大特聘為體育老師。
羅寒根據提示到附近一家酒店開了間房，仔細閱讀了所有檔案信息，然後在酒店停車場找到了一輛汽車，車主正是張超。開車到了蜀大，找到了校長，校長給羅寒簡單講解了一下學校的情況，然後領著羅寒到了教師宿舍，便自己離開。
宿舍是單人間，不算大但也還不錯，羅寒簡單整理一下，關上門連通了玄衣衛分部的技術部門，將蜀大最近一兩年的論壇信息進行篩選和排查。這項工作比較繁瑣，羅寒當然不會自己動手，反正技術部那幫人閑著也是閑著。
此時距離開學還有十多天，羅寒估摸著也查不到什麽信息，索性每天出去溜達一圈，回來就進試煉場閉關修煉，繼續轉換自己的功法。
一直到了月底，學生陸續返校，羅寒才將修煉時間縮減到晚上，開始投入臥底工作。
這天下午，羅寒拿著籃球來到體育場。已經有學生在操場上打球，羅寒抱著球在場邊看了一會兒，選了一群技術還不錯的學生，走了過去。
“加我一個，可以嗎？”
這群人一共八人，正好分成兩隊，若是再加一個，可以分三隊輪流打，並不是問題。
一個身高接近一米九的高個男生打量羅寒幾眼，說道：“你打得怎麽樣？我們可不和菜鳥打球。”
羅寒摸摸頭，笑道：“還行，要不試試，你們覺得不行我就走。”
三個男生擦著汗走向場邊，其中一個說道：“讓他打吧，不輪替打著也累。”
高個男生拍拍球，和另外兩個男生站到了三分線外，口中說道：“試試。”
剩下兩個顯然就是羅寒的臨時隊友德文和劉旭，兩人身高比羅寒還稍矮，加上有心試試羅寒的水平，便各自找了一人防守，將高個男生留給了羅寒。
羅寒現在身高是一米七八，比之對方挨了十公分左右，不過羅寒的肌肉線條分明，一看就是運動型，高個男生也不敢大意，發了球就開始跑位。
接球人運了兩下，將球傳回，此時羅寒站在高個男生身前一米位置。高個男生仗著高度，拔起就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