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父女

  飛機降落的時候，令狐玉瀾已經緩了過來，隻是不再主動說話，恢複到了羅寒最初認識她那時候的狀態。羅寒也隻能暗自歎息，任誰知道自己隻是作為一件工具被生下來，並且在沒有作用後就被拋棄，都是很難接受的。


  金光連鎖酒店的總部自然是在省會城市，羅寒打的到了這裏，開了一間套房，將令狐玉瀾安置下來，就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令狐德光的電話。


  “您好，請問您是哪位？”電話中傳來一個幹練的女聲，公式化地詢問著。


  “我找令狐德光先生。”


  “請問您有預約嗎？或者能告訴我您是哪位？”


  “請你轉告令狐先生一句話，昨晚十一點的電話。他會明白的。”


  羅寒掛斷電話，回到臥室，看到令狐玉瀾已經躺在床上入睡，幫令狐玉瀾拉緊了被子，回到客房點上了煙，看著窗外的高樓大廈，陷入了思考。


  一根煙抽完，電話響起，一個男子輕聲細語地說道：“你是誰？”


  “有一個二十三歲的女孩子想見你一麵，就在這棟大樓5011房間，如果你還有一點良心，就過來吧。”


  男子明顯有些慌亂：“好，我馬上過來，5011是吧，等我一分鍾。”


  一分鍾後，門鈴響了起來。羅寒開門，看見了這個名義上是自己未來嶽父的男人。一身裁剪得體的灰色西裝，烏黑的頭發梳得一絲不苟，保養得當的臉上僅有幾條微不可查的細紋，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至少年輕十歲，和令狐玉瀾的有三分相似，想必二十多年前也是英俊瀟灑的帥小夥。


  令狐德光喘著粗氣問道：“她人呢？”


  “先進來吧，我想你也不希望被別人知道，是吧？”羅寒帶著些許嘲諷引令狐德光進門，關上了房門，繼續說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後很難過，說實話如果是我，我見你的唯一目的就是狠狠揍你一頓，所以你最好有心理準備，我不保證她會不會和我有一樣的想法。”


  令狐德光苦笑：“就算她要打我，我也絕不還手，隻是我……”


  羅寒打斷令狐德光：“我先聲明，她沒想參與林家的內部鬥爭，我們也不稀罕你那點錢，所以你最好注意你的言行，不要刺激到她。”


  令狐德光欲言又止，最後歎口氣道：“我會注意的。”


  “稍等。”羅寒走到臥室，俯身在令狐玉瀾耳邊說道：“玉瀾，醒醒。”


  令狐玉瀾睜開眼睛，看了羅寒一眼，目光透過房門落在了客廳的令狐德光身上。


  “他……就是那個人？”


  羅寒點頭：“和他聊兩句吧。”


  令狐玉瀾從床上坐起，緊了緊睡衣，羅寒將一間風衣披在令狐玉瀾身上，扶著她走了出來，讓她坐到了令狐德光身邊。


  令狐德光凝視了令狐玉瀾幾秒，令狐玉瀾也是靜靜看著令狐德光，最後還是令狐德光有些激動地問道：“孩子，你叫什麽名字？”


  “令狐玉瀾。”


  “這些年你過得還好嗎？”


  “還可以。”


  “你……恨爸爸嗎？”


  令狐玉瀾低下了頭，沉默了半晌，說道：“我沒有爸爸，也沒媽媽。小的時候，我一直在山裏，能夠見到的隻有師父一個人。在我七歲的時候，我第一次跟著師父來到了市集，看到了很多人。我聽見有孩子叫爸媽，我問師父那是什麽意思，師父告訴我，那是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的人。我問師父，為什麽他們把我帶到這個世界上，我卻從來沒見過他們？師父說，也許他們不小心走丟了。那時候我常想，什麽時候他們能找到我，那樣我就可以和其他孩子一樣有爸爸和媽媽了，他們就不會叫我野孩子了。可是一年又一年過去了，陪著我的依舊隻有師父，我開始忘了，我也是父母生下來的。”


  父女兩的眼淚像是斷了的水管一樣不停歇地流，模糊了視線，已經看不清對方的臉。令狐玉瀾的聲音開始顫抖：“當阿寒提出要幫我尋找父母的時候，我才突然回憶起，原來我也曾經渴望過父慈母愛。那時候，我還在害怕，不知道該怎麽去麵對一對最熟悉的陌生人。可我沒想到……原來，我就是一個籌碼，一個女人用來威脅男人回心轉意的道具，甚至還沒能起到作用。”


  令狐德光哽咽道：“玉瀾……我的女兒，是爸爸對不起你們母女，你要打要罵，盡管來吧，爸爸絕對不反抗。”


  令狐玉瀾抽噎著站了起來，抹去眼中的淚水，深深地看了令狐德光一眼，說道：“剛剛你問我恨不恨你，現在我回答你。不恨，一點都不，我的童年或許算不上美好，但師父對我很好，跟她在一起我很開心。而且……”令狐玉瀾握住羅寒的手，說道：“我現在有了他，我已經不需要你，之所以要來見你一麵，隻是想知道我從哪裏來。再見了，令狐先生。阿寒，我們回去吧。”


  羅寒默默走在令狐玉瀾身旁，他能感覺得到，令狐玉瀾並沒有她說的那麽灑脫，血濃於水的羈絆，並不是那麽容易斬斷的。


  “等等玉瀾。”令狐德光猶豫了一會兒，看到兩人走到房門口，終於忍不住叫了出來。


  兩人回頭，看向令狐德光。看到令狐德光取出一支鋼筆，羅寒眉頭一皺，強行將令狐玉瀾扳了回去，柔聲道：“你先下去等我。”


  令狐玉瀾點了點頭，對著羅寒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我知道你對我最好。”


  令狐德光想要出聲阻攔，羅寒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製止了他說話，等令狐玉瀾離開，羅寒才說道：“你想開支票？別傻了，給玉瀾最後一點念想不行嗎？”


  令狐德光麵皮抽了抽，苦笑道：“除了這個，我實在想不出別的方法補償她。你能找到我，應該也不是尋常人，應該知道我的情況。在林家我根本沒什麽話語權，要是接納了玉瀾，我隻能卷鋪蓋走人。可是你要知道，我在林家還有三個孩子，我不可能為了玉瀾一個，舍棄他們三個，你說對不對？”


  羅寒嗤笑一聲，說道：“也是啊，手心手背都是肉，實在是不好取舍。所以玉瀾主動退出，你該感到高興。我比你了解她，她很聰明，她知道你接納不了她，所以她連提都沒有提這件事。如果你真的在乎這個女兒，做點真正有用的吧，而不是用金錢來彌補你犯下的過錯。”


  酒店外，令狐玉瀾拿著兩罐汽水站在馬路邊。羅寒走過去拿過一罐，一邊拉開拉環一邊說道：“我聯係了一家旅行社，預訂了寶島三日遊。來都來了，就當散散心也好。”


  “嗯，你決定就好。”想了想，令狐玉瀾問道：“你和他說了什麽？”


  “沒什麽，我跟他說我會照顧好你，就像爸爸一樣。”羅寒奸笑著將令狐玉瀾攬入懷裏，將汽水送到令狐玉瀾嘴邊：“乖女兒，來喝口水補充一下水份。”


  令狐玉瀾翹起嘴角，一口咬在羅寒手背上。


  玩了幾天之後，兩人回到了A市。羅寒將令狐玉瀾送回家，自己一個人回到了別墅。進入大門的時候，羅寒就發現車庫裏停了好幾輛不屬於自己的車。推開房門一看，好家夥，孟飛夢魘等五個人圍坐在沙發上，嘀嘀咕咕商量著什麽。


  “你們幹嘛呢？這是開作戰會議？”


  夢魘道：“我們正在製訂阿飛泡妞大作戰的作戰計劃，隊長你幫我們參考參考。”


  羅寒邊走邊說：“平時別叫我隊長，叫名字就行。怎麽著？阿飛還是賊心不死？準備橫刀奪愛？”


  孟飛皺眉：“老大，別說得怎麽難聽，我已經打聽過了，那天那個男的隻是小薇的朋友，是小薇請他來拒絕我的。”


  “人家都這麽拒絕你了，你還不死心？”看孟飛一臉堅決，羅寒改口道：“你們有什麽計劃？”


  影子道：“自古美女愛英雄，我打算幫阿飛策劃一起英雄救美，讓小薇欽佩他仰慕他，以身相許報答他。”


  流年搖頭：“太俗套了，說不定弄巧成拙，被人識破，更加拉低印象分。女孩子嘛，肯定喜歡浪漫，阿飛你應該用鮮花和鑽石摧毀她的心理防線。”


  趙錢不讚同：“我看追女孩子最重要是誠意，你就應該死皮賴臉粘著她，總有一天她會被你的心意打動。”


  夢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框說道：“以我多年來的臨床經驗……”


  影子插話：“邱哥你別開車。”


  夢魘怒視影子：“我是個心理醫生，你想哪去了？根據我的經驗，像小薇這種家境優渥，個性獨立，外貌出眾，自尊心又強的女性，是不會輕易對異性動心的，她們永遠不缺乏各種各樣的追求者。想要俘獲小薇的芳心，第一要給她留下深刻的印象。這一點阿飛已經做到了，雖然不是很好的印象。”


  孟飛尷尬地撓撓頭，問道：“第二呢？”


  “第二嘛，投其所好，讓她覺得你們之間存在共同點，能夠有深入交流的可能性。你想想她有什麽愛好？”


  孟飛搖頭：“這個我真不知道。”


  “那就去查，要不要哥幫你……”


  “別！你要是敢偷窺小薇的夢和記憶，我電死你。”孟飛威脅著從指尖彈出一縷電火花，隨即又歎氣道：“你們是不是來看我笑話的？我找個真愛容易嗎我？”


  羅寒指了指茶幾上的電腦：“你不是最擅長這個嗎？黑她社交賬號不就什麽都知道了，你以為她跟我們一樣賬號隻用來打遊戲嗎？”


  孟飛一拍腦門：“對啊，我怎麽沒想到。”


  “戀愛中的男人，智商也不怎麽高。”夢魘感歎一句，又補充道：“隊長例外，話說你們見到那個老流氓了嗎？發生了什麽？”


  羅寒無奈道：“看了一眼就那樣唄，他現在有兒有女的，總不能為了讓玉瀾有個爹搞得別人妻離子散吧，沒必要。你們搬到A市來，找到房子了嗎？這裏反正挺空的，不如你們都住這裏，也方便聯絡感情。”


  流年指了指樓上：“我的行李已經入住幾天了。阿飛說了，別和你客氣，你現在可是秦氏集團的股東，躺著也能年入幾億。”


  羅寒摸摸鼻子，解釋道：“這是老秦貢獻的團費，你們有需要隻管開口，隻要是合理支出都可以。”


  “有了！”孟飛一拍大腿叫道：“她喜歡音樂，是黴黴的鐵粉，希望能去現場看一次黴黴的演唱會。我這就去收票……”


  夢魘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孟飛：“我是讓你找共同點，不是讓你無底線獻殷勤。就算你滿足了她的願望，也最多是感謝你兩句，有個屁用。”


  孟飛疑惑：“那我該怎麽辦？”


  “她喜歡音樂，你就要讓她知道你也喜歡，最好是能夠提出和她相似的見解，這樣你們就有了共同話題。最好是能讓她欣賞你的才華，然後盡情地攻略她。”夢魘說著皺了皺眉：“不過就你那五音不全的樣子，有點難啊，我得找個老師給你特訓一下。”


  羅寒點頭：“這個簡單，我讓萌萌聯係最專業的聲樂老師。”


  夢魘想了想說道：“這個倒不用著急，找機會來個一鳴驚人效果更好。阿飛，你現在的首要任務是讓小薇知道你和她有共同點。你現在這樣、這樣……”


  夢魘一番教導後孟飛興衝衝地離開了。羅寒看向眾人：“你們真是閑得蛋疼。”


  影子笑道：“無聊嘛，有點事做總是會格外上心。”


  “我這裏倒是有件事情，本來我自己去足夠了，看你們這麽無聊，就和我一起走一趟吧。”


  “什麽事？”


  羅寒拿出手機翻出一張白人女性的照片說道：“無極托我找一個人，說是歐洲有名的藝術品大盜，和他同時看上了某個大富豪的一顆藍寶石，結果被這個女賊搶先得手了。有消息說這個女賊逃到了A市，無極讓我找找，線索就這張照片，還是戴了矽皮的。”


  影子問：“無極他自己呢？”


  “嗯，還有消息說，這女賊溜達到了大不列顛，無極正在英國忙活。”


  “暈，那萬一這女賊不在A市我們不是白忙活了？”


  “去不去？”


  “去。”眾人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