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一章 失策
羅寒不是神，有些事是他預料不到的。比如說周平之所以沒和其他幾位長老使用道號，是因為他是長青子的兒子，按秘境內的規矩，隻有在長青子死後，或是周平自立門戶時才能使用道號，而且很大幾率他會繼承長青子的道號，成為新的長青子。而由於周平在長青門位高權重已經幾十年，很多外人都不知道周平這層關係，如煙等人就是其中一部分。若是羅寒知道，他就會明白長青子為什麽會謹慎。
周平一死，長青子的其他親屬或因為修行不成已經老死，或因為年歲太小修為不夠，根本沒有合適的人選繼承門派，隻能從現在的五個長老中選擇。這就很可能演變成一場宮鬥戲，畢竟秘境如今的局麵，就是因為門派內鬥和門徒叛亂形成的。
結果就是，長青子並沒有第一時間懷疑上逍遙派，反倒是認為自己門派內部出了問題，準備清查內部，將門派內部的警戒進一步提升。
“弄巧成拙。”夢魘睜開眼睛苦笑。“剛剛從一個長青門弟子夢境裏看到，長青門掌門居然懷疑內部，派出自己的嫡係加強了門派關鍵位置的守備，讓一名長老全權調查這件事。”
羅寒疑惑道：“怎麽會這樣？”
夢魘扯了扯嘴角道：“據我所知，長青門嫡係全都姓周，都是掌門的後裔。”
羅寒一愣，隨即搖頭：“信息不對稱啊。早知道這樣，直接想辦法綁了周平，勒索功法不就好了。對了，長青子還有沒其他重要的親屬？”
夢魘搖頭：“不清楚，你也知道我這能力，不熟的情況下不能貿然引導，一旦對方警覺，就可以自己支配思想。不過理論上說，長青子後裔枝繁葉茂，除了能夠繼承門派的周平，其他人死上幾個都沒關係。”
羅寒想了想，苦笑：“慢慢來吧，我們的試煉應該還有好幾個月才到，不急這一兩天。影子，隻能麻煩你去收集情報了。嗯，不用怕驚動長青門，反正都這樣了，給他們添點料也沒關係。”
影子笑道：“這個要求我喜歡，我先走了。”
影子離開山洞後，羅寒四人合計一下，決定出去逛逛，反正披著逍遙派的皮也不怕惹事。
長青門控製著方圓二十幾裏的山川，在多處規劃有藥田礦區，以及一些種植口糧蓄養牲畜的農場，由於人手不足，除了一處出產稀有材料的礦區守備嚴密，其他的地方也就是一兩個小道士管事，配幾個仆從。羅寒等人的目標就是這些留守的道士，見識過道士們對待仆從的態度後，羅寒幾人對殺道士沒什麽心理負擔。都是殺人無算的主，有個過得去的理由就成了。
這一天，長青門五塊藥田、七處礦區、十個農場全部遭遇襲擊，管事的數十名道士盡皆被殺，無一生還。據逃回來了仆從報告，行凶者都是身穿逍遙派道袍。這卻是夢魘提出的主意，長青子顯然生性多疑，值此清查內鬼之秋，“逍遙派”明目張膽地大搞破壞，在長青子看來就是內鬼欲蓋彌彰，企圖洗脫嫌疑。羅寒等人看得很明白，既然不能用外敵摧毀長青門，幹脆就推波助瀾，把長青門從內部搞亂，等到內部矛盾爆發，自然會有外敵伺機而動，到時候他們的機會也就來了。
掃蕩完能掃蕩的目標，羅寒第一個回到了山洞。距離山洞還有百來米，羅寒就聽見一陣女子呼喊聲，伴隨著男人猖狂的笑聲。羅寒大驚，立刻將速度提到正常情況下的極限，衝到了山洞口。
暴露在羅寒眼前的是四個衣著襤褸的背影，正壓著如煙四人做禽獸之事。羅寒怒不可遏，蟲生劍從袖口射出，落在掌心，一道無可匹敵的劍光掠出，直接將四人斬成八段。
如煙和如瑤艱難地推開身上的屍體，爬了起來，撲倒另外兩女身邊，大聲哭泣。羅寒走過去探了探氣息，兩女赫然已經氣絕，從身上臉上的傷痕可以看出，兩女生前遭到了極其嚴重的暴力。
羅寒目光落在四具男性屍體的臉上，怒火更盛，這四人他認得，就是在山上被羅寒他們放走那四個推車的仆從。隻是沒想到，受暴之人施暴起來，一點不比那些道士更仁慈。
羅寒取出披風，給如煙姐妹搭上上，問道：“怎麽回事？”
如煙抽泣道：“奴家姐妹正在洞中小憩，就見這四人跑進山洞。奴家想要驅趕他們，不想他們……”說到這，如煙已經泣不成聲，加之身體受創也是不輕，直接暈死過去。
羅寒心下明白，秘境女子雖然不會為亡夫守身，卻也不是沒有貞潔觀念，如煙四人把自己當成羅寒幾人的附屬品，自然不可能任由這幾個仆從淩辱，勢必奮起反抗，激怒了這幾頭禽獸，遭到暴力。從某種意義上說，兩女的死亡還是羅寒幾人種下的果。
“如瑤，照顧一下你姐姐，我去找個地方讓她們入土為安。”羅寒歎了一口氣，拿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顆藥丸喂到如煙嘴裏，將瓷瓶遞給如瑤：“這是補血丹，對恢複傷勢有好處。”
走出山洞，在附近找了塊風光秀麗的土地，羅寒拿出工具開始挖坑。這時夢魘回來，看到羅寒，笑道：“隊長，幹嘛呢？”
羅寒搖搖頭：“挖墳。洞裏還有幾具屍體，你看著處理了吧。”
夢魘臉色陰了下來，走進山洞，片刻之後提著兩塊殘屍出來，扔到一邊懸崖下，往返四次，將四頭禽獸的屍體扔掉，這才拿著工具過來幫忙。
兩人都沒有說話，默默將坑挖好，回到洞中，將兩女屍體背到小溪邊清洗幹淨，換上幹淨衣服，放進了墓坑裏，再慢慢蓋上泥土，然後切割了兩塊岩石，刻上兩女的名字，作為墓碑立在墳頭。
做好這一切，兩人回到了山洞。這時如煙已經緩過來，和妹妹裹著毛毯縮在牆角。看到羅寒和夢魘進來，如煙還想起身，被羅寒用手勢製止了。
羅寒走過去蹲在兩女麵前，帶著歉意說道：“對不起，是我們沒有考慮到會有人來到這裏，害得你們受到了傷害。”
如煙忙道：“大人不必自責，是……”
“別說了，好好休息。”羅寒打斷如煙的謙詞，拿出兩把手槍，說道：“這是手槍，你們拿著防身，對付一般的惡人，隻需要將這個洞對準對方，扣下這個扳機即可。等你們養好了身子，我再帶你們出去練練手。”
如瑤忙接過，俯首道：“謝大人賞賜。”
羅寒擺擺手：“別這樣，這都怪我沒有考慮周全，隻是亡羊補牢罷了。你們現在還很虛弱，就不要說太多話了，好好休息。”
這時趙錢回來，看了看洞內的情形，疑惑道：“怎麽少……”
夢魘做個噤聲的手勢，趙錢也發覺了不對勁，改口道：“我弄了點肉食回來，隊長你看要怎麽弄？”說著從腕表裏取出山羊黃牛肥豬雞鴨等東西，扔在地上。他主要負責的是襲擊農場，弄點生肉打打牙祭也是正常。
羅寒拿出來一口高壓鍋道：“給如煙和如煙燉隻雞補補，烤幾隻我們吃，剩下的拿出去熏了。夢魘，去弄點鬆柏枝椏回來，我去弄爐子熏肉。”
三人各司其職，在洞外鼓搗起來。過了一會兒，夢魘拖著一捆鬆樹枝回來，看著羅寒用石頭堆砌起來的爐灶，讚歎道：“想不到隊長還會這一手。”
羅寒聳聳肩：“小時候看爺爺奶奶熏肉學的。對了，流年有聯係你嗎？怎麽這麽久還不回來？”
夢魘搖頭：“他去襲擊礦區，路程遠一些，可能還在路上吧。”
羅寒皺眉，掏出無線電看了看，試著呼叫了流年幾次，始終沒人應答，也不知是超出距離還是放在腕表裏聯係不上。
“先別管了，他保命能力是我們裏麵最強的，應該不會有事。來幫我穿一下肉，掛在爐灶上麵烘烤。”
一直到趙錢將全羊全牛都烤好了，流年依舊沒有回來。羅寒有些擔憂，讓夢魘看著爐灶，自己下山去打聽情況。
剛下山沒多久，一直被羅寒放在胸前衣襟裏的無線電傳來聲音：“隊長隊長，我是流年，我被困在臥牛山了。”
羅寒趕緊回應道：“流年，我是寒風，不是讓你不要去動那片礦區嗎？你現在是什麽情況？”
“我本來隻是想偵察一下，沒打算動手，沒想到走進了一個陣法裏麵。我現在已經在裏麵轉了兩個小時了，一直找不到出路。我現在擔心長青門的人已經發現我了。”
“你先撐著，我這就趕過來。”羅寒收線，朝著臥牛山狂奔過去。二十分鍾後，羅寒出現在一座低矮的山峰腳下。
這是一座形如臥牛的山，山勢較為平坦，山上有一片礦區，盛產紫星銅。紫星銅是用於提升法寶法力傳遞效率的一種金屬，能夠讓法寶在同等法力下發揮出更大的威力，在秘境內隻有三處礦藏。為了守衛這座礦藏，長青門花費大量資源構建了一個陣法，並且長期駐守十幾名精英弟子在這裏，戒備程度隻遜於長青山。
羅寒借助山石樹木閃轉騰挪，無聲無息地摸到山上，看到了一片樓閣，想來樓閣之後就是紫星銅礦區了。
羅寒拿出無線電呼叫流年：“我已經到臥牛山了，你是從哪個位置進入陣法的？”
“沿著左手邊第一間房子三十米位置向前直走六十米，有一塊指路的石碑。向左前進大概兩百米，有一塊木牌，寫著‘紫星銅礦’四個字，我就是從那裏進去的，至於是什麽時候進入陣法，我不太清楚。”
羅寒按照流年指示悄悄來到了木牌不遠處一塊石頭後麵，發現有兩名精英弟子看守。流年有著身體液化的能力，潛入不是問題，羅寒卻做不到。不過羅寒可不是來偷東西的，既然不能潛入，那就硬闖。蟲生劍飛出袖口，眨眼之間將一名弟子身體洞穿，另一名弟子正驚訝看著同伴倒下，羅寒已如一頭獵豹一般撲出。對方慌忙扔出一把飛劍，卻還不及驅使，就被羅寒扼住了喉嚨。
“知道陣法怎麽出來嗎？知道你就能活，不知道你就沒價值了。”
這名長青門弟子連連點頭，羅寒將這弟子身上零碎全部搜刮一空，這才放開他，冷聲道：“帶路，我有一個朋友陷進陣法了，你知道該怎麽做，相信我，你要是有一絲不老實，立馬就會身首異處。”
長青門弟子忙道：“大爺饒命，小的一定老老實實幫大爺把朋友帶出來，請跟我來。”
長青門弟子走在前麵，羅寒將蟲生劍背在身後，手中拿著一把繳獲的飛劍，頂在這名弟子的背上，隻要對方稍有異動，就能取他性命。雖然驅使不動法寶，飛劍羅寒卻是可以通用的，畢竟飛劍原理都差不多。
長青門引著羅寒左拐右拐，卻是撞見三名精英弟子。近距離遭遇戰，這些修仙者哪裏是羅寒對手？羅寒閃電般出手，擊殺了三人，將本打算趁亂逃跑的帶路弟子嚇得瑟瑟發抖，連忙叫道：“大爺饒命，不關小的的事。這陣法本就是通往紫星銅礦區的必經之路，有人往來乃是正常。”
羅寒懶得說他，拿出無線電問清楚流年所處的地方周圍環境，告訴帶路弟子，帶路弟子很快就領著羅寒找到了流年。
流年看到羅寒，喜道：“隊長，你總算來了。這裏看起來平平無奇，可是不管怎麽走都會回到原地，好幾次我都差點被人發現。”
羅寒指了指帶路弟子：“你幹嘛不直接抓個帶路黨？這些人近戰簡直就是垃圾。”
流年苦笑：“我來的時候發現外麵那些樓閣裏都放著命牌，我要是動手殺了人，出去隻怕要被十幾件法寶圍攻，更有可能還沒出去就被圍上了。不過我們聯手，這些人應該不是對手。”
羅寒點頭，對那帶路弟子說道：“帶我們出去，我可以保證不殺你。”
帶路弟子本就是貪生怕死之人，聽這兩人把十幾名精英弟子看得這麽輕，已經知道對方不好惹，哪裏敢有半分僥幸，口中道“兩位大爺請跟小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