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懷璧其罪
玉傾城把玩著鑰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羅寒：“你就知道憑我一個人對付不了你嗎？”
“你可以試試。”羅寒話音剛落，玉傾城轉身就走。正如羅寒猜測的那樣，玉傾城隻是湊巧經過江陰郡城，聽說這裏有一家名氣不小的鐵器行，想到魯家以鑄造機關著稱，後代也許會轉行當鐵匠，一時興起就來看看，沒想到正好撞見羅寒遇見馬如洪那一幕。
羅寒暗罵一句，這小娘們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自己還想出其不意把鑰匙搶回來，這女人居然先跑了。當下眼睛一閉，開啟潛能鎖，如一支離弦之箭，朝玉傾城衝去。
玉傾城聽見風聲也是一驚，不愧是能從魔伽羅手裏逃掉的家夥，這速度真不是蓋的。當下一扭腰肢，一掌迎向蟲生劍，卻在要觸及劍鋒時如蛇一般扭曲，拍在劍身之上，一股柔和的勁力蕩開劍刃。緊接著，玉傾城快步搶近，一套短打擒拿施展出來，羅寒手中握劍，一時竟是難以招架，連連後退。
眼見不妙，羅寒索性咬牙一挺胸膛，腳下發力，撞向玉傾城。玉傾城不料羅寒敢這樣，一掌拍在羅寒胸膛上，已經來不及後退，被羅寒一下撞了出去。
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溢出的鮮血，羅寒將長劍舞得密不透風，所有招式都以倍速發出，玉傾城招式被強硬破解，已經沒辦法再近羅寒的身，隻能運起內力勉強抵擋，被逼得不斷後退。
眼看就要將玉傾城逼到牆角，玉傾城突然露出一個嫵媚而詭異的笑容，小嘴一張，一道血箭打在羅寒身上。羅寒隻覺身子一麻，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嘻嘻……後會有期。”玉傾城一掌拍碎木製的牆壁，就要離開。腳下卻突然傳來一股巨力，一道旋風衝天而起，將她卷入其中，瘋狂的氣刃撕扯著她的身體。
“這是什麽鬼東西？”玉傾城來不及多想，運起真氣強行擺脫那巨大的旋轉之力，倉皇逃離，卻沒注意到，因為旋風的撕扯，她的衣衫早已破爛不堪，身上的物件全被卷入旋風之中。
羅寒長吸一口氣，運功壓製住隨著血箭進入自己身體的某種毒素，撤去旋風，嘩啦啦掉下來一些東西。來不及細看，羅寒一把撈起，飛快地離開了這裏。
既然已經被玉傾城發現，江陰已經不安全。而自己又拿到了鑰匙，沒必要繼續待在這裏。因此羅寒直接就朝城門衝去，準備遠遁，然後尋機會返回山中小屋，籌劃針對天魔教的顛覆行動。
可剛剛出城，一隊人馬就出現在視野裏，領頭一人大聲道：“特使有令，殺林寒奪回寶物者，封州堂主，為教主關門弟子。”
“殺！”
數十人狂熱地朝羅寒衝來，羅寒隻能調整方向，朝另一邊衝去。但很快另一邊也出現一支隊伍。
“這個死女人！”看來玉傾城料定自己不會去天魔教力量集中那幾個郡，也不會馬上北上乘船，隻能向西逃竄，提前召集了附近人手前來堵截。
沒辦法了，其他方向肯定也有人，隻能硬衝過去。羅寒把劍一橫，真元流轉全身，直接迎著前方的隊伍衝了過去。
“擋我者死！”伴隨著低沉的咆哮，攔路的一名魔教教眾直接身首異處。羅寒毫不停頓，殺入隊伍，頃刻間連殺數人，生生衝出一條血路。
正當羅寒將要逃走之時，腿腳突然一軟，真元也立刻潰散，猝不及防下被一名魔教教眾砍中後背。好在羅寒體質不弱，又及時避讓了一下，沒有什麽大問題，隻是留下一條長長的傷口。
這種詭異的狀態一閃而逝，羅寒立刻又恢複戰力，長劍往背後一掃，斬殺三名想要趁機偷襲的魔教教眾，揚長而去。
逃出去二十幾裏後，那種狀態再次出現，仍舊是一閃而逝，隻是在一瞬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因為這種突然性，對能量的控製也會在瞬間出現問題。
羅寒就近找了片田地，躲在茂密的玉米地裏，開始琢磨這個問題。
毫無疑問，這是玉傾城噴的那口血箭造成的。那口血箭中暗含了一種難以驅除的能量，雖然被壓製，卻無法根除，時不時地就會爆發一次，造成這樣的狀況。
羅寒不斷嚐試用自己的真元驅除這種詭異能量，卻收效甚微，預計沒個二三十天是沒辦法徹底清除這東西的。這還是因為試煉者的能量屬於試煉場承認的高階通用能量，對場景內任何能量都可以產生作用。如果是場景內的其他武者，恐怕永遠都擺脫不了這玩意。
“終日打雁，不想被雁啄了眼睛。玉傾城，你給我記著，小爺我一定要你好看。”
有這麽個東西搗亂，羅寒現在完全沒有了和高手過招的信心，一旦交手過程中發作，那可是會當場交代的。當然，羅寒也不是沒底牌，他的戒指裏麵儲存著閉關時候使用的一記A級大招，而且因為是戒指裏的技能，不會受到任何影響。隻是這個技能是在二階狀態下存儲的，一旦使用，很難有機會再刻下這樣一次強力攻擊，不到萬不得已，羅寒不想動用。
可羅寒萬萬沒想到的是，玉傾城這口血的效果還不止這麽簡單。說來諷刺，玉傾城修煉的是魔教一種非常詭異的雙修功法，這種功法有個重要的特點，就是雙修者能夠心意相通，配合無間。而達成這一點就要使用這種秘法，將自身的精血融入對方體內，借此感應對方的心意，當然也能知曉對方所處位置。如果羅寒知道這點，其實也可以找到玉傾城，可羅寒怎麽可能知道這種事情，哪怕天魔教，除了教主和玉傾城，也沒第三個人知道這種秘密。至於會讓對方身體短暫失控，隻不過是一個因為羅寒單方麵接受玉傾城精血並且視之為敵而產生的副作用罷了。
羅寒拿出玉傾城掉落的東西，除了那枚徽章模樣的鑰匙以及一些沒什麽用的物什，還有一塊刻著大自在天魔形象的精美令牌，應該是玉傾城的身份象征。
等到羅寒換了張矽皮麵具到達附近的縣城時，已經有人在城門口候著，凡是攜帶疑似長劍兵器的人都遭到了盤問。對此官兵也不製止，反正不妨礙到平民，隨便這些武林人士折騰。當然也有脾氣大不配合，或者就是來找魔教麻煩的，直接開打。魔教教眾也知道非常時候，不願意找麻煩，打得過就打，打不過派兩個人盯著，其他人一哄而散，等人走了再回來工作，讓高手去報複就是。
不得不說，魔教行事如此張狂，敢站出來的正道人士卻沒多少，有膽量惹魔教的高手和名門子弟數量終究是少，出來走動的更是極少數，沒有直接威脅到自己頭上大部分還是選擇妥協。
羅寒看得直搖頭，什麽武林正道，也就這樣。這陣仗羅寒當然不會主動暴露，遠遠看了一會兒就撤了。
但很快，羅寒發現事情沒那麽簡單。他正走在路上，迎麵走來十幾個裝扮各異的武者，看到羅寒背上背的長劍，竟然主動靠了過來。當先一人抱拳道：“在下高岩派袁穆城。看閣下似乎不是本地人士，可否告知姓名？”
羅寒心中疑惑，表麵鎮定道：“益州西門克，西門世家旁支。你們這是幹嘛？”
袁穆城用懷疑的眼光看著羅寒，問道：“可有憑證？”
羅寒拿出那枚西門世家的信物道：“認識這個嗎？”
袁穆城仔細看了兩眼，之前的強勢一掃而空，笑眯眯道：“原來是西門世家，怪不得敢負劍而行。西門公子不知道嗎？之前在落雁山設計奪走‘九子母奪魄針’的林寒出現在江陰郡，取得了開啟‘九子母奪魄針’的鑰匙。不過他被魔教特使玉傾城打傷，下落不明。如今各地武林人士盡皆向此地靠攏，誓要將此賊找出來，以慰落雁山死難的武林同道。”
“不就是殺人奪寶嗎？說的那麽含蓄。記得前段時間被西門世家滅殺的那幾個門派嗎？標榜著正派，竟然趁我家淵公子重傷之際做出那種卑鄙無恥之事。”
羅寒說的是西門淵回到益州後西門世家采取的報複行動，凡是被西門淵認出門派來的黑衣人，所在宗門一律滅門。識相的自己解散門派就算了，不識相的就殺到識相為止。在這種涉及到門派威懾力的大事上，西門世家展現了五大世家的霸道，哪怕死無對證，其他門派也不敢出聲，否則哪天自己倒了黴可不好意思出手了。
袁穆城悻悻道：“西門公子所言極是，那些無恥小人人人得而誅之。不過這林寒可不是什麽好人，光是夥同牡丹蜂布下驚天騙局這一條就足以把他碎屍萬段了。我們對付他也算是為武林公義盡一份力。”
羅寒冷哼一聲：“林寒此人可是能從魔伽羅手下全身而退的，就你們這點本事，還是不要去找死了。我要把這個消息回報主家，失陪了。”
羅寒和這群人錯身而過，走得遠了，聽見有人不屑道：“什麽人嘛，不就是仗著西門世家的名頭，拽什麽拽？”
“不過他說得有道理，單憑我們幾個，要對付林寒恐怕凶多吉少啊。”
“聽說龍虎派張掌門親自出山，要殺林寒，我們不妨去助他一臂之力，‘九子母奪魄針’這種東西我是不想了，要是能借此投入龍虎派，可是鯉魚躍龍門……”
羅寒沒興趣繼續聽下去，他現在明白，自己已經是貨真價實的過街老鼠，不僅魔教，正派也要對付自己。麻煩的是自己狀態不行，根本不敢和高手交手，隻能是走荒山野嶺了。
但麻煩很快就來了。晚上在一個山洞裏睡得正熟，羅寒忽然驚醒，走向洞口，就看見上百人從山下圍過來，而山洞口已經站著一個人。
“你倒是很警覺。”那人陰惻惻地笑了笑，“揚州總堂堂主施不肖，請賜教。”
羅寒大驚，天魔教在每一州都設有一個總堂，下轄各郡堂口。每一個總堂主的武功都是數一數二的，甚至有資格補位護教法王。這種人出現在這裏絕不是偶然，明顯是確定了自己的位置。
羅寒思緒百轉，手卻不慢，拔出長劍就衝了過去。必須在那些魔教教眾趕來支援之前殺出去，不然就麻煩了。
施不肖雙手齊出，卻是套著一對鐵爪，抓向羅寒的劍。羅寒怎可能讓他抓住，劍招變換，化實為虛，刺向他的要穴。施不肖雙手護在胸前，連連格擋。羅寒暗叫不妙，這人守得滴水不漏，明顯就是拖時間。自己的問題他多半知道，不動手還好，動手時間一長，就不知道什麽時候掉鏈子。
“不能拖。”打定主意，羅寒雙眼一閉，借著夜晚的風感知周圍，出劍速度陡然加快，眼花繚亂的劍影壓製得施不肖喘不過氣來。施不肖暗叫不好，玉傾城雖然說過此人出手極快，但施不肖自認武功不輸玉傾城，何況是全力防守。卻不知道羅寒能快到這個地步，以攻對攻或許還有勝算，一味防守被搶了先機，就成了拆東牆補西牆。百忙之中出了差錯，被羅寒一劍刺穿右手手臂。
羅寒正要乘勝追擊，突然腳下一軟，這該死的掉鏈子狀態竟然來得這麽巧。
施不肖眼中閃過一道寒光，抓住機會左手五根銳利的鐵爪狠狠刺向羅寒的胸膛。
羅寒及時反應過來，調整身體已經來不及，隻能將真元聚集在胸口，同時盡量後仰躲避。
鐵爪被凝實的真元一阻，反倒加快了羅寒後仰的速度，鐵爪堪堪刺破羅寒腰部皮膚，順勢往下一劃拉，在羅寒大腿上留下四條血槽。
開啟潛能鎖的羅寒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左手在地上一撐，一腳踢在施不肖的下巴上，發出清晰的骨裂聲，隨之施不肖飛了出去。
羅寒調整身體站定，卻見已經有三人抵達洞口，堵住了位置。
“真是找死。”那種狀態發作一次後要隔上好一陣子才會再發作，暫時沒有後顧之憂的羅寒心中怒火旺盛，眼見還有人敢擋路，哢一聲將劍收回劍鞘，冷冷看著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