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他自歎不如
蕭夜單手硬是把馬兒跑出了風馳電掣的速度,風兒從臉頰上吹過甚至刮得人臉有點刺痛,不過身後的危險卻始終沒有被拋離,不斷的利箭劃破虛空直射而來。
一人忽然出現在蕭夜身後落下,拿出軟劍在空中揮舞,擋下了一波利箭,大聲喊道:“快走,我來對付他們。”
蕭夜沒有回頭,加快了馬兒的速度。
又是一陣箭雨襲來,比前一陣還要多,範圍更廣,力度更大,施鯤鵬不斷的揮舞著手中的軟箭,眼見黑衣人不斷射箭不斷靠近,他隻好也不斷的後退著,否則距離太近就算是他也擋不下殺傷力這般大的利箭。
不過幾個呼吸間,他們就已經後退了上百米,箭雨攻勢也變大了數倍,終於還是有幾支穿透了施鯤鵬的防線,帶著索命的淩厲氣勢向著蕭夜而去。
施鯤鵬焦急的回頭,其實隻要蕭夜稍微降低一下速度左右騰挪邊可避開這些利箭,可是這樣勢必會讓雲笑陷入危機,降低了速度萬一被黑衣人追上呢?
於是,施鯤鵬眼睜睜看著利箭就這麽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直直的射進了蕭夜的後背,幸而距離已經被拉開,箭矢的力度已經大大的削減否則必定會穿透蕭夜的身體,不過此時也不知道沒入肌膚幾寸,傷勢如何?
施鯤鵬隻能感覺到蕭夜在被利箭刺中的瞬間身子頓了一下隨後恢複平靜,他甚至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還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流出的血液,生怕滴落在雲笑身上,弄髒了雲笑的衣裳。
這一幕在疾馳的過程中顯得那麽的小心翼翼,施鯤鵬見鬼的從中感受到蕭夜對雲笑的感情究竟有多深,雖然很不甘心,可是他不得不承認,他對雲笑的感情絕對不及蕭夜。
如果問他是否能夠為了雲笑挺身而出麵對危險,答案是肯定的,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男子漢大丈夫,戰場之上,他就不知道麵對過多少生死攸關的危險,必要的時候站出來,他不會猶豫。
可是如果問他是否能夠毫不猶豫的為了雲笑犧牲性命,答案他自己也不知道,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他一直是懷著忠君報國的決心,在戰場上想要保家衛國,在朝堂上想要為國分憂,如今讓他為了一個女子去死,他不得不衡量一下,這樣的死是不是輕於鴻毛。
那麽再問他是否能夠為了雲笑明知道危險就在身後卻不躲不避,隻為了雲笑不受到一點點傷害,隻是因為一點可能性就選擇不去嚐試冒險,答案是否定的,施鯤鵬做不到。
可是,施鯤鵬見證到了蕭夜就是這麽做的,自己被利箭射中都完全不在乎,卻隻是在乎雲笑,這樣的深情,他自歎不如。
感慨不過瞬間,黑衣人已經蜂擁而至,施鯤鵬暫時放下酸澀的情緒轉身麵對,白亦那邊第一撥的暗衛也已經解決掉了黑衣人追了上來,見到施鯤鵬時眼中閃過驚異,隨後點了點頭便開殺。
施鯤鵬也沒有心思多言,將滿腔的煩悶都發泄在找死的黑衣人身上。
殺了好一會兒,才把黑衣人殺幹淨,對方的身份早就清楚,所以也不用想著留活口,白亦殺得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收起劍才對施鯤鵬拱手道謝:“多謝。”
施鯤鵬心情不是太好,擺了擺手道:“你家王爺騎著馬先走了,但是中了一箭,你們快追上去吧。”
白亦聞言臉色一變,也顧不上再多說,又是一拱手就帶著人匆匆的離開,追著蕭夜的馬蹄印而去。
隨後一波又一波的暗衛都從兩側悄無聲息的離去,施鯤鵬沉默的站在原地,直到青青經過才沒頭沒尾的問了一句:“真的會有人能夠深情到如此地步嗎?”
青青原本看到施鯤鵬呆愣楞的站在原地,手中的劍還在滴著血沒有收起,一看就是方才出手幫忙的,她還在想著這人殺完人咋還不走,跟這一地的屍體呆著思考人生嗎?
結果就這麽被問了一句,青青楞了一下,意識到似乎是在問自己主子的事,內心腹誹主子又幹了什麽讓這人這麽受打擊。
好吧,她一直跟在雲笑身邊,近距離的感受過蕭夜和雲笑兩人對對方的情意,有的姻緣就是如此,不知不覺中已經情根深種,相處時平凡,情意卻深重,否則在西厥之時她也不會違背了自己的身份做出和白亦相悖的舉動來。
“知府大人不是已經親眼見到了嗎?”青青恭敬的回答,然後行了一禮就越過施鯤鵬往奉先縣趕去。
等人都走遠了,施鯤鵬在回過神,喃喃自語道:“是啊,我不是已經感受到了嗎?”
他一直覺得雲笑是識人不清,否則怎麽會放著他這麽優秀的人不選而去選擇一個草包王爺,而雲笑的為人又讓他難以相信她會是那種貪圖富貴攀附權勢的人,所以隻能歸結於她的眼光不好。
可是,事實證明,雲笑哪裏是眼光不好,簡直太好了,他的那點感情在蕭夜麵前壓根就不夠看,也難怪感動不了雲笑的心。
雲笑:我在你的心田裏是一顆大樹,那麽我在蕭夜的心田裏就是一整片森林。
睡得正舒服的雲笑迷迷糊糊中感覺身下的床好像顛簸得厲害,努力了一會才睜開眼睛,稍微動了一下頭上大氅的帽子落下,她有點茫然的看著周圍不斷迅速往後的景物。
頭頂蕭夜的聲音溫柔的傳來:“醒了?”
仿佛是清晨最簡單的問候,可是其中的驚喜怕是隻有蕭夜自己才知道了,雲笑醒來了這個事實讓他連背後的疼痛都感覺不到,滿身心都是抱著雲笑的幸福感和雲笑蘇醒的喜悅。
雲笑有點懵,傻傻的點點頭:“嗯,醒了。”
看到雲笑剛睡醒依舊是這麽可愛的模樣,那時的記憶又被勾起,蕭夜眼裏帶上笑意,輕聲道:“靠著我再休息一會,就要到了。”
由於是迎著風,所以雲笑鼻尖值聞到一點點淡淡的血腥味,若有似無的,她皺了皺鼻子,稍微坐起來了一點,映入眼簾的是一支箭羽。
草草草,這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