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別哭了好不好
篝火映照在人臉上,給人渡上了一層朦朧夢幻的色彩,酒不醉人人自醉,阮亦儒目光深邃的盯著雲笑。
很神奇,這世間怎麽會有這樣的女子,不同那些大家閨秀,不會琴棋書畫針線女紅,可是卻懂得比誰都多,你甚至不知道她還會什麽,每次都發現她比你所設想的更出乎意料,比起世間男子都不遑多讓,簡單一舉手一投足就那般轟轟烈烈,所做之事哪一件都驚心動魄。
即使這會兒她將自己打扮得黑乎乎圓滾滾,可是他依舊看出其中的可愛來,他想他定是魔怔了,或者因為心底裏有了這個人,眼裏的這個人便是最美好的。
可是,蕭夜……
“笑笑,你跟九王爺是如何相識的?”阮亦儒頭一回發現自己也會有這麽陰暗的心思,他嫉妒,瘋狂的嫉妒著這個明明還不知道跟雲笑是什麽關係的九王爺,隻因為他能得她幾句關懷的追問。
阮亦儒麵上帶著笑意,掩藏著自己所有卑鄙的心思,佯裝不在意的追問著,想知道他們兩個人的一切,想安撫他內心叫囂著的醜陋怪物。
“九王爺?”雲笑酒量向來不好,方才被氣氛帶動,高興之下不小心多喝了兩杯,這會兒腦袋有些興奮有些遲鈍,轉了一會兒才回過彎來:“啊,你說蕭夜啊。”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道:“他中毒受傷了掉進溪山村的長流溪裏,我救了他,把人帶回家,就認識了。他說回京城處理一下事情很快就會來找我的,可是卻去打北漠了,還打了這麽久。我等了好久,等不下去了,我有點擔心他,就一點點啊!也不知道受傷沒有,盡會瞞著我,什麽都不說。”
雲笑捏著拇指和食指,隻留一點點的縫隙表示真的隻是一點點的擔心,可是一個女子不辭千裏背井離鄉又怎麽會隻是一點點呢?阮亦儒的笑容不禁有些發酸。
“我就想去京城看看,打聽一下他的消息的也好,至少知道北漠那邊情況怎麽樣了,溪山村離京城離北漠都太遠了,這裏哪裏哪裏都好遠,好遠。”雲笑有些迷糊起來,不過好歹酒品還不錯,並沒有胡言亂語,吐字也還算清晰。
每一個字都沒有提及兩個人的感情,可是字裏行間哪裏都是雲笑對蕭夜的掛念,如此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還有什麽好問的?
阮亦儒大口喝下一杯酒,很努力才維持住笑容和聲調,對雲笑道:“我帶你去京城找他,別哭了好不好?”
雲笑有些醉了,歪著頭問道:“誰哭了?”
“誰也沒哭,你醉了。”阮亦儒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當指尖觸及雲笑的臉頰時,他輕顫了一下,隨後輕輕的拭去她的眼淚。
誰也沒哭,他心底裏的眼淚也是假的。
臉上被淚水衝刷隱約露出原本白皙的膚色,阮亦儒感覺自己也有些醉了,頭腦暈乎乎的無法轉動。
這傻姑娘,就這樣簡陋粗糙的偽裝也敢在這麽多男子的軍營裏大搖大擺,阮亦儒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直接將人抱起:“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此時的營地,幾個篝火旁邊都是人影攢動,大家高歌著跳舞著,各種奇形怪狀,倒也沒人注意這邊,唯有陳虎幾個反應最大。
章文豪一個激靈就跳了起來,嬉笑著道:“元帥,還是讓我來吧,二狗子酒量不好,怎麽還喝成這樣,我抱她回去休息。”實則內心裏咆哮著,你把爪子給我放開,讓我來,要不是看在你是元帥的份上,我剁了你的手。
陳虎一把推開章文豪:“元帥,還是我來吧,我跟他左鄰右裏的都是兄弟,往常就照顧她慣了的,您什麽身份,我們什麽身份,哪好勞煩您呢。”我們都知道雲笑的底細,你這樣吃人家的豆腐不好吧,而且你的身份還是不要招惹我們這種平頭老百姓的好。
大約是喝了酒,阮亦儒也有幾分性子,被陳虎一提點,原本的心酸化作一股倔強不甘。
他什麽身份?他還能有什麽身份?比得過人家九王爺皇子親王的身份嗎?
“無妨。”阮亦儒語氣雖然依舊溫和,可是卻有一種無法讓人置喙反駁的氣勢,到底是元帥,統領幾十萬大軍,哪能當真溫和到哪裏去。
兩人呼吸一滯,均有種被壓製住不敢再言的感覺,酒勁頓時散去不少,醒悟過來這人是他們的元帥,明麵上的上司,他們反抗不得,隻得眼睜睜的見著阮亦儒把人給抱走,兩個人都急的不行。
“坐下吧,元帥是什麽樣的人,你們難道還怕他會把秦二狗吃了?”褚易在一邊看戲看半天了,對於阮亦儒這個後輩也著實心疼,世代忠良卻被皇帝猜忌,他也是因此才會特意前來軍營助他一臂之力。
並且……
他沒有想到雲笑牽掛的那個人居然會是蕭夜,中夏國如今的戰神,皇帝最寵愛的兒子。
可真是諷刺啊。
褚易一時心思有些複雜,雖然還沒有打定主意該怎麽做,可是已經傾向了其他人,真的,和蕭夜一比,他頓時覺著誰都好,阮亦儒不錯,章文豪也可,再不濟,跟那個外番人威廉遠走海外更是上上之策。
怎麽就偏偏是皇子呢?
雲笑明明就知曉自己的身世,那麽再跟蕭夜牽扯不清是何意?
他不信雲笑接近蕭夜別有目的,畢竟她的真心一眼就能夠看出來,那麽,蕭夜是否知曉雲笑的身世背景呢?
不,蕭夜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一旦雲笑進入了皇帝的視野,以蕭夜的身份,皇帝不可能不查雲笑的底,那麽遲早是要暴露的。
以皇帝的尿性,雲笑隻有兩條路,要嘛死,要嘛如了蕭夜的意過一段時間死,不過一個早死晚死的區別。
越想褚易越覺得,還是祈禱阮亦儒把雲笑吃了吧,以阮籍的老謀深算,保住阮家沒有問題,不求權勢滔天,一生榮華富貴安樂無憂還是可以的。
章文豪嘟囔道:“坐下就坐下嘛,幹嘛一臉嚴肅,我們也沒說元帥什麽。”
褚易才收回心思,調整了一下麵部表情,心裏暗歎一口氣,何以解憂唯有杜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