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6章 死無葬身之地
一行人在城門前停了下來，又是一座城門緊閉的城鎮。
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雲笑掀開簾子遠遠看去皺起了眉頭。
蕭湘也湊了過來，疑惑道：“怎麽城牆上似乎一個人都沒有？”
這便是雲笑皺眉的原因，太安靜了，從空無一人的城牆以及緊閉的城門透漏出來的寂靜，帶著一股令人不安的氣息。
陳虎派了下人去叫城門，嚷嚷了半天沒有任何回應，甚至於小心的靠近城門，可是不管弄出什麽動靜都是石沉大海。
眾人注視著，都皺起了眉頭，這戚城，有些不對勁。
他們是巡查隊伍不是攻城隊伍，麵對緊閉的城門，一時也是一籌莫展。
蕭夜下令原地修整，眾人便靠路邊的小樹林裏歇息了。
雲笑跟蕭湘也下了馬車，在青青的掩護下解決了個人問題之後就來尋蕭夜。
“如今城門不開進不去，我們該怎麽辦？”
蕭湘猜測道：“不會真成一座空城了吧？”
蕭夜搖頭：“若是空城，城門不會緊閉。”
說的是，人都跑光了怎麽把城門給關上的？
戚城裏肯定有人。
可是對方任何回應都沒有，當真是讓他們無從下手，蕭湘苦惱道：“那要怎麽辦啊？就靠我們這些人，可沒辦法強攻進去。”
雲笑驚悚的看向蕭湘：“就我們這點人，你居然還敢想強攻？”
“這不是想完覺得不成嘛。”
“你想都不用想，也是不成的好吧。”
聽著兩個人的對話，蕭夜卻沉默了下來，最後似乎做了決定。
很快，雲笑就發現蕭夜又不見了蹤影，就連白亦也不見了。
發現雲笑在找人，青青便道：“公子可是在找王爺，王爺帶著白侍衛有事離開了，讓我們原地修整等待。”
“沒說去哪裏做什麽嗎？”
青青頓了一下，老實道：“王爺說去想辦法強攻。”
雲笑呆在原地，腦海裏閃過郊外那隱秘的教場，總不至於這附近也有蕭夜的私兵吧？
陳虎則帶著城衛司的人在周圍巡邏，畢竟身處陌生的小樹林，萬一有什麽危險，早點發現早點掃除也好。
就在周圍稍微轉了一圈，陳虎回來的時候臉色有點不好看。
“怎麽了？”
陳虎有些欲言又止，似乎在顧慮什麽？
雲笑見了道：“如果涉及機密可以不用說，若是其他的因素，你大可不用顧慮。”
“我擔心嚇到你們？”
雲笑平靜問道：“哪種驚嚇？危險？恐怖？惡心？”除了最後一個，雲笑感覺她還可以。
蕭湘就不太可以，瑟縮了一下沉默著。
陳虎認真思考了一下，不太好定位：“似乎都有？”
這下，雲笑遲疑了一下，最後道：“還是帶我去看看吧。”
離開京城之後就沒什麽安全感的蕭湘現在最大的安全感來源是陳虎：“我。我也去。”
“跟我來。”陳虎倒是沒有強硬拒絕，帶著人小心翼翼的往林子裏走去。
小樹林不大，也並非沒個地方都長滿樹木，幾人越走樹木越稀。
蕭湘的鼻子聳動了一下：“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陳虎沒說話，顯然是知道這個味道的來源，雲笑看了他一眼，也認真的聞了聞，空氣中確實有一股味道。
說不清楚是什麽味道，有點焦味，很怪異的焦味，也不知道是燒了什麽東西。
當她們穿過小樹林，來到一片石頭地，看到眼前的景象，總算明白味道的來由。
石頭地中央被挖出了一個巨坑，裏頭焦黑一片，一看就是之前曾經灼燒過，連周圍的一些石塊都被薰黑了。
巨坑中央底部是粉末渣渣，呈現灰白色，體積不小。
蕭湘暫時還看不出來是什麽東西，但是雲笑看出來了。
陳虎身為獵戶，自然也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這是什麽？”蕭湘疑惑著還想走上前去近看，卻被陳虎一把扯住，“怎麽了？”
“嗯。”陳虎為難道，“別被燙著了。”
這都滅了不知道多久隻剩下灰燼了，哪還有什麽溫度，蕭湘被陳虎找的爛理由給無語到，隻是給他麵子停下了腳步。
雲笑卻不想再待下去，轉身道：“回去吧。”
“嗯。”陳虎也讚同，手沒放開的拉著蕭湘往回走。
原本還有些不甘願的蕭湘注意到陳虎的手，也就沉默下來乖乖的跟著走。
回到馬車裏，雲笑就一直沉默著，等蕭湘從陳虎的拉手動作裏回過神來就追問道：“你怎麽一臉嚴肅，剛才那究竟是什麽？陳虎還不讓我靠近，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
“不讓你靠近是因為坑裏的那些事骨灰的。”
蕭湘臉上的表情僵住：“骨灰？真的？可是，那麽多……”
是的，那麽多，雲笑臉色難看就是因為，太多了。
這麽多的屍體被扔在這裏焚燒，沒有人收屍，沒有人安葬，風吹日曬的，死無葬身之地？
雲笑心裏已經有了一些猜想，所以臉色越來越難看，她盯著遠處緊閉的城門道：“隻怕比空城更可怕。”
“什麽？”
“沒什麽。”雲笑心裏難受，不想再多說，閉上眼睛假寐。
一直到傍晚，蕭夜跟白亦才匆匆回來，雲笑立馬就去找他。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蕭夜臉色一凜，摒退了其他人：“什麽事？”
雲笑將陳虎發現的事情簡單說了一下：“那些骨灰的數量太多，而且看周圍的環境，這是近期發生的事情，至少不會超過兩個月。洪災之後，大量的屍體焚燒……”
蕭夜的表情也沉了下來，低聲吐出兩個字：“瘟疫。”
“沒錯，就是瘟疫。”雲笑染上一抹悲慟，其中還有氣憤，“天災過後滋生瘟疫，這是很常見的，並非不能預防，就算真的出現，也不應該是這麽嚴重的情況。”
以中夏國如今的治理，醫學條件，瘟疫完全可以控製在一定範圍之內，不會出現大片死亡的情況。
可是，戚城很明顯是死了非常多的人，如今城門還緊閉著，裏頭情況也不樂觀。
造成情況失控，官府難辭其咎。
蕭夜的目光很冷，中夏國到底已經腐朽到了什麽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