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章 什麽都沒有
是幾個穿著官服腰間佩刀臉上蒙著汗巾的衙役，帶著一臉不悅的表情走了出來。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默契的跟了上去。
一看他們就是要出去辦什麽事情的樣子，跟上去肯定能發現什麽。
隻見他們拐了個彎，目的很明確的往居民區走去，接著在頭一家就敲起了門。
衙役敲門的力度很大，伴隨著叫聲，令人聽了無端的心裏就產生不舒服的感覺。
很快，門就被顫巍巍的打開了一條縫，裏頭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麵色不太好看，眼神裏全是恐懼。
隻見他硬是擠出了笑臉討好道：“官差大哥，我家就剩幾口人了，沒有人發燒，您看您這天天的盤查也辛苦了，不如就省點功夫。若是有什麽問題，我們鐵定不會隱瞞的，否則不是害了全家人嘛，害了一城的人，您說是不是啊？”
那個年輕人的笑容在雲笑看來，苦澀至極，明明感覺得到他的隱忍跟痛苦，卻還要強顏歡笑。
“少廢話。”顯然衙役跟雲笑不同，完全就無視年輕人的說辭，大力一推就把人撞開，然後就帶著人闖了進去，“這是職責所在，豈容你兩句話就作罷，這事關全城百姓的性命，你擔得起嗎？”
這話說得倒是很大義凜然，就是態度差了一點。
雲笑心裏還在衡量，隻是人都進去了，他們兩個人也不能跟著進去看情況，隻能在暗處聽聽動靜。
很快，衙役重新又出來了，身後還是跟著那個年輕人，此時他的表情看起來比方才放鬆了不少。
“辛苦官差大哥了，官差大哥慢走。”年輕人彎腰屈膝的一直送到了門口。
雲笑道：“他們這是在排查被瘟疫感染的病人？”
蕭夜點頭認同。
衙役接下來的動作確實證實了兩個人的猜測，他們挨家挨戶的敲門，然後進去搜查。
其中也跳過了幾戶，不可能會漏掉，很可能的是這幾戶怕是已經死絕了。
看著看著雲笑又琢磨出不對勁兒來：“奇怪，他們之中難不成有懂醫術的人？否則怎麽篩查患病的人？而且，那些百姓似乎很害怕這些人。”
“其中定有隱情。”
事情在第九家出現了變化，開門的人一直找理由推脫，措辭跟第一家的年輕人差不多，但是比他要堅持一些，眼神裏的恐懼也更多。
這令雲笑猜想著是不是這戶人家裏有人被感染了。
衙役也察覺出了不對勁，每天都這麽盤查下來，什麽麵孔沒有見過，都老油條了，掃一眼就知道有問題，登時露出凶相，帶著人就闖了進去。
雖然看不見人了，但是裏頭的動靜卻很大，一陣的哭爹喊娘，隱約能聽到哀求官差大哥不要把人帶走之類的話。
若是出現疑似感染的病人，需要立即隔離，這樣的做法是正確的，但是，對於百姓來說，一旦隔離幾乎等於生離死別，很少有能救的回來的，也就能夠理解他們這樣子的表現了。
雲笑歎了一口氣，在病魔麵前，人是這樣的脆弱。
一旦患病，患者本身痛苦，其家屬更是痛苦萬分。
這條巷子盤查下來，總共查出了五個疑似病例，他們看起來都還挺早期，僅是麵部有點不正常的潮紅，應該是在發燒。
也是，若是每天這些人都這麽嚴格的篩查，一條街道一條街道的查過去，還是能夠早期發現早期治療的。
盤查的過程中，除了被敲門的人家，其餘的人家都是大門緊閉，無論聽到什麽動靜都不會開門出來查看。
這特殊時期，大約是沒有人家會隨意出門，更不可能窩藏別人家的人。
大難臨頭，自家人都已經顧不上了，哪裏還能夠顧及別人。
雲笑的心情有些低落，身為醫者，她比其他人更多了一種責任感。因為她有能力，所以有更深的欲望想要為這些人做點什麽。
“別想太多，做你認為該做的事即可。”
蕭夜的聲音帶著一種安定人心的力量，平靜中帶著一股穩重的感覺。
“嗯。”雲笑感覺好了許多，“看來病人都被官府給隔離起來了，我們跟上去就能夠找到病人了。”
“嗯。”
兩個人暗中跟著衙役，逐漸走到了城門口，跟他們來時的城門不同。
蕭湘他們此時正在北城門，而此時雲笑跟著衙役來到的是東城門。
他們竟是出了城，將人安置在了一個莊子裏，不太遠就是了。
到了莊子，衙役們明顯顧忌了許多，大約是害怕被傳染吧，匆匆把人帶到就離開。
等人走了，雲笑跟蕭夜才潛了進去。
住著病人的莊子，幾乎沒有人守衛，他們兩個進去得很輕鬆。
這個莊子一點都不大，也沒有農戶，沒有下人，整個莊子空蕩蕩冷清清的，若不是看到衙役把人帶過來，雲笑都不相信這裏麵其實有人。
在裏麵搜尋了一會兒，才尋到一處有動靜，然而大門卻被外頭給鎖上了。
好大的一個鐵鎖，想用蠻力破開非常困難。
兩個人的臉色馬上就低沉了下來，他們心裏都同時閃過了一個想法。
“走。”蕭夜帶著雲笑翻牆進去。
還未往裏走就聽到了哭喊聲。
“不是說要帶我們到莊子上治病的嗎？為什麽沒有大夫？”
“我沒病，我沒有病啊，為什麽要帶我來這裏。”
“沒有，什麽都沒有，不會有人給我們治病的，我們會死，我們都會死在這裏。”
“你胡說，你胡說，我不要死，我要回家，我才不要死。”
“沒用的，我方才聽到了聲音，他們把門從外頭鎖住了，我們根本出不去。”
“鎖住了？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還不明白嗎？他們壓根就沒有想過要醫治我們，把我們抓來這裏隻是讓我們等死而已，免得傳染給其他人。”
“哇哇哇。我不要，我不要。”
“我們一定是被詛咒了，明明生病的人都被帶走了，為什麽還是一直有人生病，很快，大家都會死的，哈哈哈哈哈。”
這個院子裏，沒有大夫，沒有藥材，連食物都沒有。
即使他們不是病死，也會被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