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退一步才粉身碎骨
雲笑掛念的隻是蕭夜一個人，蕭湘心裏惦記的人就多了一些：“九哥？外頭……”
她不知道要怎麽問，問蕭琛還是問蕭傑，問他們誰還活著誰還死著，問誰搶到了那張龍椅，都挺糟心的問題。
說得多了，蕭湘怕連她自己都會厭棄自己，到了這個時候卻還隻是自私的念著親人，而對著滿城的鮮血跟哀嚎視而不見。
雲笑扯了扯蕭夜的袖子，示意他措辭溫柔一點，蕭湘的臉色實在是不太好看。
“走吧，我帶你們去看。”
眾人一愣，蕭夜這話似乎有點什麽意思。
還未再問，蕭夜已經帶著雲笑走了出去，其他人自然也趕緊跟了上去。
踏出蕭條清冷但至少還算寂靜的冷宮，眼前的色調直接一變，從衰敗的蒼白順便就變得滿目滿目的紅，火光的紅，鮮血的紅，那些濃烈，那麽刺激。
蕭湘身子狠狠的顫了一下，在陳虎的攙扶下才沒有摔倒在地，她蒼白著臉咬著牙跟在蕭夜身後踉蹌的走著。
無論是誰看到這樣子的場麵，心裏都不會一點波瀾都沒有，陳虎這樣一個老實的人，心裏觸動自然也大，何況他還是經曆過戰場的人。
他明白身為一個士兵在外頭用命保衛身後家園是怎樣的一種壯烈心情，擁有過這樣情懷的他如今看到身後的家園卻被一些被私欲趨勢的人給破壞成這樣，死了很多無辜的人，他死死的抿著唇，臉上也不再是憨厚的表情，帶上些許的煞氣。
蕭湘感覺被握住的手一緊，扭頭見到陳虎的樣子，腦子一震，再一次意識到這一切究竟意味著什麽。
“進去之後別說話。”蕭夜交代了一句，就帶著人進去。
雲笑跟陳虎不清楚，但是蕭湘對皇宮很了解，即使是這前朝之地，身為受寵的公主，她也是熟悉的。
這是金鑾殿側殿，可以直接通向正殿，皇帝上朝便是從這進去。
幾人一進去就聽到了正殿上傳來的聲音，清晰得很。
蕭琛道：“定王，你膽敢謀反，還偽造遺詔。”
蕭傑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譏：“你不也偽造聖旨嗎？我們大家彼此彼此。”
“你。”相比已經勝券在握的蕭傑，蕭琛的語氣都虛了很多：“朕本來就是太子，皇位本來就是我的，是你狼子野心，妄想不應該是自己的東西。”
皇太後幫腔：“定王，難道你就不怕受天下人的唾罵嗎？如今你懸崖勒馬還來得及。”
“哈哈哈。”蕭傑仿若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一般，仰頭大笑了三聲，聲音有些犀利道，“你們當我是傻子嘛？進一步榮華富貴，退一步才粉身碎骨，回不了頭了。廢話少說，交出玉璽，我會給你們一個風光的辦理後事，全了你們的體麵，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這就聊不下去了，蕭琛龍顏大怒：“你放肆。玉璽朕是不會交給你這個亂臣賊子的，你帶兵造反，意圖謀朝篡位，簡直罪該萬死。”
蕭傑耐心也不多，打了一路早就身心俱疲了，皇位就在觸手可及的前方，誰都會心急，他狠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你當你自己還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嗎？如今你也不過是一隻敗了的喪家犬，有什麽資格在這裏拒絕我。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曆史總是勝利的人來書寫的，過了今日，我就不是亂臣賊子，你，才是。”
“我當初就應該殺了你，不應該顧念著兄弟情誼饒你一命。”
“我呸，你還真有臉說兄弟情誼，若不是要彰顯仁義，你怎麽會留我一命。不過，若不是我命大，也早被你暗中弄死了。別在這裏說這種話來惡心我。不交出來是吧，來人。”
接著是蕭琛跟皇太後驚慌的叫聲。
“你要做什麽？大膽，不準過來，住手，我是皇上。”
“你們放開他，放開他，定王，你要做什麽？”
“啊！”一聲慘叫。
“皇兒，皇兒！”皇太後叫得更慘，都喊破音了，顯然是及其的驚恐。
蕭湘忍不住抖了一下，若非陳虎拉著，她差點就要衝出去了。
雲笑偷偷看了一下蕭夜的臉色，他依舊是板著臉沒有什麽表情，但是眼神裏卻是冷的。
外頭正上演著一副兄弟相殘的畫麵，旁人聽了都覺得難受，何況是蕭夜跟蕭湘。
雲笑握上蕭夜的手，果然指尖都是涼的，她雙手來回揉搓著，雖沒有說什麽，但是行動上表達著，有她在他身邊，不要心寒。
蕭夜的手指動了動，反手十指相扣緊緊的反握住雲笑的手，對她微微笑了一下。
蕭傑道：“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再好好想想，若是還想不明白，我就再切你一根手指，讓你清醒清醒。”
“蕭傑！”蕭琛咬牙切齒的叫道，聽聲音都覺得疼。
這下蕭傑已經不再去爭口舌之快了：“一炷香。”
一炷香的時間不長，但是在現在的情況就顯得有點漫長了。
幸好蕭琛沒有讓大家覺得無聊，他大約是真的痛得狠了，再也沒有了帝王的威儀，破口大罵了起來，其中一大半的篇幅在罵蕭傑，剩下的在罵蕭景，僅剩的一點蕭夜很有榮幸的被點到了名。
該謝謝蕭琛的雨露均沾？
雲笑心裏一動，蕭景也在外麵嗎？
蕭夜低頭看向雲笑，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似乎是提起了蕭景讓蕭傑心情又好了一些，又有了心情說話：“皇兄你這就不能怪五弟了，這還不都是你逼得嗎？他那才叫識時務者為俊傑，你何不學習一番，趁早將玉璽交出來，別做無謂的掙紮，以免受更多的苦。”
這番話果真刺激到了蕭琛，上位者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被背叛，他開始講炮火對準蕭景。
安靜做背景板的蕭景：……
而蕭傑倒是很欣賞蕭琛的氣急敗壞，蕭琛越氣，他就越是要說。
蕭景一句話都沒有開口，如今多說無益，最後的利益才是真的，他目不斜視的立在那裏，任由兩個人拿他做文章。
蕭琛的罵人功底不怎麽樣，估計小時候尚書房沒有這樣子的課程，反正他翻來覆去就那麽幾句，很快蕭傑也聽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