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王鬱戀愛了
韓茵離開後的不久，嚴冬臘月如期而至。 高中生涯的第一個運動會就在這樣的冬天裏開始了，周澈報了百米短跑和跳遠，在期間每天上午最後兩節課就被老黃拉出去練短跑。中午下課的時候，林袁站在教學樓走廊往下看，能看見整個操場塵土飛揚，他跑的很快，上體育課的時候，跑完110米僅僅隻用了10秒98，體育老師說周澈是難得的好苗子，堅持訓練沒準能成為國家級的短跑運動員。
周澈比賽那天，大霧。
林袁裹著厚重的大衣瑟縮著身子的站在班級拉拉隊伍的後麵，比賽響起的突兀槍聲猶如一把裁剪，吱啦一聲，林袁發呆的思緒就開了個口，然後就被眼前的整個場麵占據了眼眶。操場上熱鬧且嘈雜，學生都散漫的遍布在操場的各個邊角。
王鬱在另一邊的跳高賽場做著熱身運動，場地周圍擠滿了人。林袁從人頭熙攘中看見了身穿白色坎肩的王鬱，頓時一身雞皮疙瘩，默默在心裏喊了一聲，媽的，可真冷啊。然後她迷茫中看見了人群對麵的衛澄，她著一件暖色的短款羽絨服，短發，一對修長纖細的腿，她帶的圍巾是林袁沒見過的款式，然後麵色紅潤聲嘶力竭的在喊，周澈，加油。她身後的女生也大聲附和著，一遍又一遍，無休無止。
那四個字，林袁如鯁在喉，糾結自己的聲音很難聽，糾結自己沒有什麽立場為她加油，生怕被人誤會隻好作罷，於是隻好手插大衣的口袋，無所事事的旁觀著。
一聲槍響後，周澈的臉一下子從她眼前劃過，像極了離弦的箭，一發不可收拾的向前奔了去。林袁順著周澈的方向轉頭望去，卻不經意間看見王鬱身邊的女生們個個一副少女懷春的表情看著他，仿佛看見，不遠處有個素顏齊劉海的姑娘在他上衣口袋裏放入了一樣東西。
等林袁在撇頭關注周澈的時候，隻見周澈已超越終點，滿臉笑的肆意張揚，以及他身旁給他披衣服遞水滿臉關切的衛澄。
林袁呼了一口寒風，空氣裏有新鮮的晨露搭配植被的味道，整個人清醒了不少。林袁從不懷疑周澈和王鬱他倆的魅力，他們從進校那天開始，就獵豔無數，放蕩不羈。一個有了可以匹配他任何優點的女朋友，另一個形單影隻自然就顯得金貴許多。
站在另一個賽場的王鬱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見了不遠處人群末端伸長了脖子的林袁，穿著厚重的大衣，長長的馬尾辮耷拉在白色圍巾上，整個側臉美的讓人悸動。看見林袁的目光轉過來，他連忙低頭，在場邊動動跳跳熱身。
好怕自己有什麽端倪被她看出來，比賽場地擠滿了人，何浩晴在場邊跟王鬱說了一句加油，王鬱有點恍惚的點點頭，何浩晴得到了回應有些高興，眼底的雀躍一覽無遺。
王鬱有些呆滯，然後他回頭看著林袁，她的臉還是那般慘白，手在口袋裏，帶著圍巾還是瑟縮著身體，一直在張望著什麽。王鬱一下子想起來那個夜晚，何浩晴在男生宿舍攔住他的那個夜晚，也像現在一樣有些冷風吹著，路邊昏暗的燈光照著她的臉，看不清楚眼神裏的東西。
“王鬱同學，我是高一05班的何浩晴，我…我….我喜歡你很久了……”
周澈在一旁起哄，一臉若有所思的看著何浩晴，何浩晴有些羞赧的低著腦袋，手緊緊拽住小夥伴的衣服，以至於布料迅速形成一大片皺褶。
王鬱覺得一時間很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突然腦海中林袁的臉冒了出來。他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顯現出來她的臉，整個腦子都被林袁這兩個字充斥著，過了好久，周澈一副花花公子的口吻推搡著他，“想什麽呢，人家姑娘等你回應呢。”
王鬱回過神看見何浩晴滿眼希望和迫切的眼神，心裏有點不忍心，沉默了好久，他才說，謝謝你喜歡我，不過這件事實在有些突然，你給我點時間好嗎？
何浩晴聽後一陣歡喜，拉著小夥伴歡快的點點頭便大步離去。
周澈看了一下那女生的背影，打趣挑著眉的推搡了一下王鬱的肩膀， 王鬱什麽都沒有說，徑直上了樓，剩周澈一個人在後麵小追他：“哎，你小子，太不夠意思了，等等我呀。”
王鬱的心情看起來有些低沉，周澈喝了一口水疑惑的問：“怎麽了，有女生跟你告白還不高興啊。”
王鬱白了一眼不明事理的周澈，滿臉的欲言又止，過了很久，才開口問：“你喜歡衛澄哪裏？漂亮還是身材好。”
“啊”周澈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問的有些詞窮，看著王鬱一臉認真，下意識的走近摸了摸王鬱的額頭：“你沒事吧，是不是生病了，幹嘛問我這個問題”
王鬱白了他一眼，甩開他的手：“去你的，我才沒有生病，隻是很想知道你是怎麽喜歡上衛澄的。”
周澈聽後，卻一反平常的不正經，看著王鬱很久都沒有再說話，隻是想起來第一次跟衛澄說話的那個晚上。
那個晚上周澈逃了一節晚自習，偷偷跑出來吃東西的時候，遇見了衛澄，她攔住端著泡麵的周澈，一臉自信張揚的表情說道，“你叫周澈是吧，看來你家很有錢嘛，到處丟錢想嘚瑟你家很有錢是嗎？”說完她把手裏的一張麵值50的人民幣塞入周澈的外衣口袋，周澈看著眼前這個身材高挑，一頭短發的女孩子，不由自主的嘴角上揚，她著畫濃厚的眼妝，長條的眼線和睫毛讓她看起來特別不一眼，她放完錢後極酷的衝他笑了一下便帶著朋友轉身就消失在街角。
周澈回過頭張望，久久不能回過神來，許久之後才咧嘴一笑：“嗬，18班的衛澄，真有趣。”
王鬱拍了拍失神的周澈：“想什麽呢？”
周澈看著王鬱的臉，表情十分平和，迷迷糊糊的笑了一下：“ 我在想我第一次見到衛澄的時候。”
王鬱靠在周澈的床旁邊，點了一支煙：“說說看，我挺想知道，她到底哪裏吸引你，連林袁也不喜歡了。”
周澈埋怨著王鬱的多嘴：“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王鬱抽著煙有些諷刺的笑著。“你不是知道嗎?人家又不喜歡我，再說你不覺得衛澄很有個性嗎？”
王鬱知道他不想提起林袁，他似乎知道，可能周澈心裏，林袁的位置還是在衛澄之上，可是他卻沒想到，自己心裏，林袁的位置也不知不自覺重了許多。周澈覺得不對勁了：“不是我問你嗎？你怎麽反倒問起我來了，我問你，剛才那女生，你打算怎麽辦啊？”
王鬱吸了一口煙，食指熟練的點了點煙灰：“我不知道，我還沒有想好。”
周澈也從王鬱哪偷偷拿了一支煙，點燃吸了一口：“喜歡不喜歡一句話，別老吊著人家，這樣很沒品。”
王鬱聽後一時語塞，隨後斂下眉眼，吸了一口手中的煙什麽也沒說，隻是什麽慎重的點了點頭。”
那一整夜，王鬱一夜未眠，他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我是何浩晴，晚安。
王鬱不知道她從哪裏弄來的他的號碼，他看著那幾個字，腦海中一直想著周澈說的話，看了對麵床的周澈，躺在床上跟衛澄打電話，有說有笑。頓時心裏一陣煩躁，翻了一個身。
他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複她，索性就關了手機，在心裏大喊，這TM算什麽事啊。
第一次，為了別人喜歡自己而感到煩躁和不安。他從被子裏伸出腦袋，輕輕的喊了一聲周澈，周澈睡的沉沒回應他，他起身把手機重新開機，手機安靜的發出一束亮光，他點進了林袁的空間，剛剛她更新了動態，看完了她的每一條說說，每一條留言，然後莫名有些惆悵，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得兩難，如果是以前，他早就答應那個女生了，然後思考了好久，給何浩晴發了一條短信，我想好了，我們試試吧。
一個星期後的晚自習，何浩晴發來短信說餓了，要王鬱下晚自習後陪她到食堂吃東西，周澈撇過頭看見推搡著王鬱大呼好機會呢，他回過頭看了一眼座位上的林袁，低著頭不說話，好像在寫什麽東西，然後他猛地搖搖頭，鐵下心來回了個好，我在我教室門口等你。
王鬱在走廊等何浩晴的時候，林袁剛好也在等她新的同桌，於是就聊了起來。自從韓茵離開了之後，林袁幾乎沒什麽朋友，每天隻跟同桌一同回宿舍，她的同桌是個短發女孩，為人有些低俗，跟男生什麽玩笑都能開，王鬱不怎麽喜歡，但恰恰林袁跟那女生又很親近，所以一時間，他便再沒什麽借口去接近林袁。
就在這個時候，何浩晴叫了王鬱的名字，那一瞬間，王鬱的心好像有些惶恐和不安，他迅速在人群中找到何浩晴走到她身邊想要快速離開，沒想到，他回頭的時候，林袁臉上的那副表情分明就是欣喜，絲毫看不到任何難過的痕跡，王鬱隨即點點頭示意先走。離開後王鬱一直不講話，他看著身邊的何浩晴一直在說笑話打熱氣氛，想到自己剛才的那個舉動是多麽的可笑和自作多情，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對身邊的何浩晴溫柔的說，你要吃什麽？
何浩晴有些吃驚，一臉興奮和激動的看著王鬱，一秒便羞赧的低下頭，隨便什麽都可以啊。
王鬱，不禁感到一絲輕鬆，重重的呼了一口氣，牽起何浩晴的手，走吧，我帶你吃好吃的。
王鬱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他明白林袁不愛她，他也必須要借助何浩晴的力量忘記對林袁的感情，他明白，這世上任何的關係都不如友情來的可靠，他不想為了自己的心情而毀了林袁對自己的熟絡，他賭不起，於是整個晚上，每當想起林袁，他都告訴自己，林袁隻是朋友。
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