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終於來了
周澈走出教學樓的時候,天空是一眼望去的純白,涼爽無風。老遠就看見衛澄站在升旗台下麵,她穿的很中規中矩,一件寬鬆的灰色短袖T恤和洗的發白的牛仔褲,散落的頭發把她的臉映的十分慘白。周澈有些大驚小怪,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很快的反應過來走了過去。
“等很久了吧?”
“沒,我也剛到!”衛澄搖搖頭,一臉平靜。
“那我們去哪……”
“哎!”衛澄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謹慎的樣子打量了周圍,“我們邊走邊說吧。”
周澈看著她那雙畫了眼線的有神大眼睛,有些晃不過神來,但還是下意識的跟在衛澄身後走了幾步。
“你選文還是選理?”衛澄走在前麵不經意的問道。
周澈聽後看了一眼她,手揣在口袋裏無所事事的踢了一下地上的小石子:“選理,你呢?”
“我啊,我選文。”衛澄鬆了一口氣,看不出是喜悅還是悲傷。
“也挺好的,文理都一樣!”
衛澄聽後笑了一下:“也是。”
然後兩個人擠上了回市中心的公車,一路上一言不發。互相用力的沉默的這兩個人,突然在空氣製造了大量的冷意。公車上擠滿了學生,都是鞍寧一中的,不少跟他們兩個同級,看到他們坐在一起,大家也就多議論了幾句。
窸窣的響聲像帶著棱角的碎鏡,打在周澈和衛澄身上。周澈艱難的挑了挑嘴角沒去在意,反而衛澄笑了笑。
周澈聽見她的笑聲平和的問道:“笑什麽?”
“沒笑什麽,隻是覺得我們現在的關係,有點可笑。”
周澈反應過來,冷漠的揚了揚嘴角:“確實。”
衛澄笑了笑便沒在開口,一臉釋然的看著窗外,不知不覺,載滿鞍寧一中學生的公車就開到了市中心。
跟隨著大批人流下車的周澈先落地,他回過頭等衛澄的時候,卻先看到了剛下車的林袁。
相見無言,這句成成語用來形容他們此刻的情景最為恰當不過。
周澈看見林袁滿眼的厭恨的看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他本想問問她去哪的時候,林袁身後的短發姑娘就跟了上來,他以為林袁會跟他說幾句話,但林袁僅僅隻是瞥了一眼周澈,就與他錯肩走開。
周澈撇撇嘴,來不及埋怨林袁的冷漠,就被身旁的衛澄的話收回了思緒。
“走吧。”
周澈乖乖的跟在身後,兩個人慢慢悠悠的走到了一處有些偏僻的地方,顯而易見似乎是後門,沒掛牌,周澈沒來過,他狐疑的叫住了衛澄:“這兒是哪啊,正規嗎?”
衛澄看了他一眼:“難不成你以為我可以去大醫院?”
周澈被她的話一下子堵的啞口無言。
“好了,走吧!”衛澄率先開口。周澈呆愣了半天,半天反應不過來,茫然所失的跟在衛澄後麵,穿過了一條鮮有人經過的走廊,一步一步的走在灰青的大理石地板上,寂靜的空間裏,踏踏作響的回聲像一道沉重的處死令。衛澄如往常走在前,轉個彎之後,有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出現在了衛澄的麵前,跟她說話。
“準備好了嗎?”那個男人問道。周澈通過衛澄的背影,看見她艱難的點了點頭。
周澈跟在身後,沒有一秒不打量這個男人,整個人詫異的不得了。為什麽衛澄會認識林袁的爸爸?
周澈怎麽可能不認識林立生,加上第一次火鍋店門口,看望林袁見到的那次,這個男人,已經是第三次見麵了。
林立生看到周澈的時候,也著實有些疑惑,他指了指周澈問道:“他是?”
衛澄的眼睛從林立生身上移開,落在了旁邊一臉不明所以的周澈說:“林叔叔,他是我同學。”
林立生恍然大悟:“哦,好吧,那讓他陪你吧,我先走了,你媽那邊你不用擔心!我會幫你隱瞞。”
“謝謝。”衛澄似乎有些緊張,不自覺的打著顫抖。
林立生說完話之後,對周澈囑咐道:“就麻煩你一下,待會送我們衛澄回家好嗎?”
周澈點點頭,眼神卻不自然的看向了衛澄。
林立生走了以後,衛澄身邊已經擁護了很多護士,她們要把衛澄帶進了房間做手術準備,衛澄有些害怕的握住了周澈的手,雙眼有些哀愁的美麗,這個時候周澈回了神,一副表情凝重的樣子,反握住她的手說道:“沒事兒,我會等你。”
衛澄信了他的話,安靜乖巧的跟著護士進去了。而走廊裏的周澈,一副失了神的樣子站在那裏,世界安靜的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空曠的走廊裏漂浮著濃鬱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他伸手掏出了手機,把聯係人劃到林袁那一欄,怔怔看了很久。
這件事,林袁,你到底知不知道呢?
而此時已經換好手術服的衛澄,十分傷感的豎躺在有些冰涼的手術床上,醫生惋惜的看了她一眼說:“別緊張,放鬆點,我要開始給你打麻醉了。”
頭頂上的無影燈,射出深邃刺眼的光,讓她恍惚迷離的想起了林立生說會幫她解決問題的情景。
從旅館回家的第二天,才回到家,母親就焦急的從沙發上站起,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追問,問的衛澄有些煩,她也就沒好氣的問答:“同學家。”
“那個同學?”
“說了你也不知道。”
“我都給她們打過電話了,都說沒跟你在一起,你是大半夜跟鬼在一起嗎?”
衛澄懶得理她,她看了眼林立生,林立生就心照不宣的勸起了母親:“回來就好,快進去吧。”
說著就把衛澄往臥室裏推。
有時候,衛澄其實並不討厭林立生,他總在自己與母親之間扮演潤滑劑的角色,也時常幫自己說話,如果不是因為林袁,可能,她會完全的接受他吧。
這樣想著的衛澄,被進來房間的林立生掃去了思緒,他站在距離門口很近,神色平淡的說:“一個星期後,我和你媽會出去旅行,趁我們不在家,你卻解決那件事吧,我會為你安排好一切的。”
衛澄知道他在說什麽,也知道他沒說出來的。他就是這麽一個做事滴水不漏的人。衛澄坐在床邊這樣想到,然後默許的點了點頭。
那場手術整整持續了1個小時左右,等在手術室外麵的周澈,來來回回把整個走廊走了個遍,而他不知道,在他焦急等待衛澄出來的這段時間裏,林袁和短發姑娘也從頭到尾的看完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