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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屠殺

  雍黎與祝詞帶了幾人從側後上山也頗費了些力氣,之前未曾對此地方多加勘測,臨時尋路探路並不容易。


  方才在下麵,看樣子事發地點隻在泉上,離得並不太遠,但真正沿路上去的時候實在繞了很遠。


  雍黎他們從小道上繞出去時,一眼所見實在驚人。


  前麵岩石裸露的平台,層積的白色岩體上皆是鮮紅血色,那些血色還未幹透,被層層疊疊的石塊之間流淌的山泉衝刷之後,順著泉水流下去。


  他們上來時花了約莫一個時辰,比起之前在下麵所見的幾乎完全被染紅了的泉水,經過一個時辰的衝刷,這裏的山泉顏色已經淡了許多。


  那些鮮血混雜在泉水裏,是清淡如桃花一般的粉紅色。隻是岩石上麵,泉水未衝刷得到的地方,鮮紅的顏色未退去半分,反而因裸露在空氣中漸漸氧化而慢慢呈現出暗淡的紅褐色。


  “看這裏情況,估計死了不少人。”祝詞也有些心驚,隻是這般看來慘烈的地方一眼看過去竟然未曾發現屍體,剛剛一路上過來也沒有絲毫搬運屍體的異常痕跡。


  雍黎看著眼前這一幕,皺了皺眉,便移開目光去,轉頭四處看了一眼這裏的地形,旁邊是山崖石壁,幾乎就是垂直的坡度上去,這裏仿佛就是山體延伸出的一塊平台。


  這平台不大,約莫也就兩三畝的大小,水流從崖壁上滲透下來,在這此處平台層疊的岩石縫隙中匯聚流淌,最終匯集成方才下麵的那一眼山泉和一汪水潭。


  雍黎迅速掃視了一圈後目光落在泉水下流的地方,她卷起衣擺踩著岩石過去。


  “你們幾個四處查看查看。”


  祝詞忙吩咐了人四處查探,自己立即跟上去。


  泉水下流的這處小懸崖被深林叢木遮蔽,根本看不見下麵的情況,就連方才雍黎洗漱的那處小潭也看不到一點。


  但是既然從上麵看不到下麵,上麵的人專注於屠殺,且方才雍黎她們也沒有什麽動靜,按理來說那些人應該注意不到下麵的情況。


  那支穿透那華陽府護衛的的利箭又是從哪裏射出來的?還能如此精準地一箭封喉?

  既然有這麽個人於某處隱秘之處關注著他們的一舉一動,那麽那人為何僅僅就殺了一個護衛?

  是威脅?還是警告?


  祝詞站在雍黎身側,往下麵的方向看了看,道,“看方才那支箭的位置大概是這個方向過去的,但是高度不對,而且這裏林深葉茂,想要穿透這層屏障殺人幾乎不可能。”


  雍黎點頭,她也覺得如此。


  她往北側位置看了看,指了指某處示意祝詞看,“你看那邊方向,是不是方才營地駐紮的地方?”


  祝詞仔細辨別的一番方向,確認道,“確實。”


  那裏隔得稍遠,也掩蓋在林木之中,又有山體遮掩,這邊看不到,但看著方向確實是那邊沒錯。


  “哪裏不對?”祝詞皺眉。


  雍黎轉身看向後麵崖壁方向,指指其中也是林木掩映的一處,“殺死那個護衛的那支箭是從那裏射出來的。”


  祝詞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目光一凝,立刻便要讓人過去查看,想了想又停住了,他道,“此刻過去,估計是查看不到什麽的,我們對這裏山路不熟悉,若要過去也得不少功夫……”


  雍黎點頭,思索道,“你有什麽察覺道什麽嗎?”


  “隻覺得有點怪異,我們一路過來便是今日行程也是臨時決定,在此處紮營更是臨時的安排,為何偏偏這等事情讓我們遇到了?實在巧合倒不合理,若真的隻是巧合倒也罷了,隻是若不是巧合,那是誰有這樣的能力安排這一切,如此不差分毫地讓咱們遇到?”


  祝詞從剛上來便覺得此處不對勁,如今見雍黎這般神色,便更加確認此間必有異事。


  雍黎聽了他地話,卻幾乎很篤定地道,“屠殺的這一事我們能遇到,應該隻是巧合。”


  “是什麽意思?”


  “我懷疑在此處屠殺的勢力,和殺了那護衛的人不是同一方。”雍黎道。


  “你從哪裏看出來的?”祝詞不解。


  “我也沒有確切的證據,隻是有這種感覺。”雍黎轉過身來,看不遠處崖壁,卻對祝詞道,“我隻是搞不清楚的是,殺人的那一方是何處勢力?被殺的那些人又是些什麽人?到底是何仇怨一定要以如此慘烈不留餘地的方式將那些人屠殺殆盡?”


  對麵方才四散查看的幾個侍衛中,有一人突然匆匆行來,拱手一揖,急忙道,“殿下,祝先生,這裏並未發現屍體,不過那邊崖壁一側有些痕跡,崖下林木被壓斷了許多,隻是天黑看不到下麵的情狀,也不知那側山崖有多深。隻是我們推測,那些屍體應該是被人從那邊拋棄下去了。但是未曾親自下去排查,並不能十分確定。”


  雍黎聽了示意那侍衛前麵帶路,她和祝詞走過去一瞧,果然有許多未曾刻意抹除的痕跡,祝詞親自四處仔細觀察各處細小痕跡,半刻之後,直起身來,對雍黎道,“確實是這裏,幾乎可以肯定,那些人被拋屍崖下,隻是不知道這邊山崖下是什麽地方。而且據我觀察,被殺的人數應該有二三十人。此時此處一下子殺了那麽多人,必定有些什麽緣故……”


  他話未說完,突然看到不遠處兩塊岩石縫隙間有清淩淩的寒芒照過來,他幾步走上前去,才發現是一柄小巧的彎刀。


  彎刀形製普通,不過鋒芒看起來卻極其鋒利,祝詞從懷裏摸出帕子墊著手撿起了那柄彎刀。那刀一到手上便能感覺到它的質感,很是厚重,一看便知是上好的明鐵鍛造而成。


  雍黎見祝詞撿起來什麽,卻拿在在手上反複端詳,便走過去,問道,“發現了什麽?”


  祝詞將那柄彎刀遞過去給雍黎,“你看看這柄彎刀,有沒有覺得材質很是熟悉?”


  雍黎接過來,厚實的鐵器便是隔著帕子也是觸手生涼,塔仔細地觀察了刀鋒和刀背,忽地想起那日在廣信王謝峻府裏院子下地密道裏看到地那些兵器,“這材質像不像我那日從暗道裏帶出來地那柄匕首地材質?”


  “你也這麽覺得?”


  “不是覺得,而是就是……”雍黎忽然道,她將那彎刀翻了個麵,將刀背朝著祝詞,指指刀背上靠近手柄地位置,“你看看這裏。”


  這邊夜色昏暗,祝詞湊過去,就著十分暗淡地月色仔細辨認了一番,詫異道,“‘金緙堂製’?”


  祝詞皺眉,覺得事情不大對,“怎麽會這麽巧?”


  “大約我們運氣太好。”雍黎將那彎刀一收,“若非有這把彎刀我們估摸著還沒頭蒼蠅一般,有了這麽一個提示,也是一個查探地方向。不過此地這會兒估計也查探不出什麽了,咱們還是先回去吧。明日午前大約會有一場雨,到那時這裏地痕跡大概也就被衝了個幹淨了。”


  雍黎看了看拋屍那一側地山崖,“隻是不知道那些人將那些屍體隨意一拋,竟不做任何處置麽?”


  “不做任何處置總覺得有些異常了,畢竟這麽多人隨隨便便拋屍荒野,哪方勢力敢做得如此明目張膽?”祝詞又四處掃視了一圈周圍,也並未發現更多的什麽,“你不覺得,很奇怪麽?這裏的一切,那些人的動作,所有的,都很奇怪。”


  “確實,不過……”


  雍黎一句話還未說完,突然“轟隆”一聲爆炸聲響傳來,震得人耳朵欲聾,那爆炸聲夾雜著爆破的勁氣撞得人晃了晃,站不穩得感覺。


  抬頭一看不遠處石壁上被炸開了一個碩大得洞,山體岩石樹木刷刷拉拉地掉下來,濺起漫天地灰塵。而一聲爆炸聲剛歇,卻又緊接著不間斷的爆炸聲越來越近。


  眼見著有幾下就在身側,祝詞來不及想這些爆炸的火藥之前是埋藏在何處,為何方才幾個侍衛四處搜查都沒有察覺到異常。


  他一下拉著雍黎,便往前奔跑,在身後最後一下爆炸聲起的時候,他拉著雍黎縱身一躍。


  他二人躍起的瞬間,身後巨大的爆破聲間雜著衝天的火光,接著便是山石樹木被炸的亂飛的景象。


  雍黎被祝詞拉著從下麵水潭裏冒出頭來的時候,看著池水裏鮮紅血色,強忍住胃裏的惡心不適,匆匆遊到岸邊,再忍不住,扶著案上的石頭幹嘔。


  他們方才從上麵跳下來落到的位置正是之前雍黎洗漱的那個水潭,水潭裏如今幾乎已被鮮血染紅,方才掉進水裏是沒有選擇,但這會滿身的血腥氣,實在讓人作嘔。


  幹嘔了許久,就差將膽汁吐出來了,雍黎朝一直在給自己拍著背的祝詞搖了搖手,道,“我沒事。”


  她抬頭看向上麵,爆炸聲已經停止了,四處亂掉的石塊樹枝也都消停了,隻是爆炸濺起的灰塵卻還在四處彌散,上麵灰蒙蒙一片,根本看不清楚情況。


  大概是山石落下堵塞的山泉流淌的縫隙,這邊從上流淌而下的泉水也漸漸地小了,最後隻剩下細細弱弱的一線水流,仿佛流著留著就要斷了的模樣。


  “總算是知道哪裏異常了。”雍黎苦笑,“我們這才算是自找麻煩,方才遇到了那事直接走了便是,何必上去查看上麵究竟,果然好奇心要不得……”


  祝詞見她這時候還有玩笑的心情,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知道她應該沒有什麽大礙,隻道,“這場爆炸估計就是為了掩蓋上麵的痕跡,包括那些隨意拋棄的屍體,或者……也許還有其他不能讓人發現的秘密。”


  “今日這一出牽扯到謝峻,玄羌族,還有我上璋的不知來自何處的兩方勢力。這大概又是一場風波了……”


  雍黎很是嫌棄這滿身的血腥氣,朝祝詞道,“你發暗號,看看那幾人可有什麽大礙,若無事讓他們立刻會合,若有要幫助,再派幾個人上去。不過我看著方才爆炸的地方離他們略有些距離,想來應該是沒什麽事的。”


  祝詞迅速去做了安排,華陽府的這些護衛或許比不得身經百戰戰場殺伐過的那些兵士們,但也都個個是身手了得的,這等情況下的應變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


  祝詞聯係上他們之後,知道方才隨從五人,有兩人受了些輕傷,其他的並無大礙,便下令立刻下山與先前隊伍會合。


  至於這裏的爛攤子,雍黎很不客氣地甩給了當地府衙。


  這邊是在西掖境內,西掖地廣人稀,故而縣郡劃分較其他州府數量上要少得多,但是單個郡縣的麵積卻較別處略大些,且縣與縣之間向來有片荒蕪少人跡未被徹底墾發的地方。


  正如這裏處於兩縣交界之處,一向是個兩處皆不管,遇到了事情兩處府縣便相護扯皮的地方。


  雍黎嫌麻煩,幹脆讓人持令到離得較近的前麵紊方縣報案去了,大概是雍黎這身份實在好用了些,天還沒亮紊方縣令便匆匆趕了過來。


  雍黎不關心這縣令到底能不能查探到些什麽,她不過就是想找個人先替她看著這塊地方。


  而且即便這裏荒蕪人煙,但今晚動靜這麽大,總不可能沒有一二傳出去的。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同時也為了不打草驚蛇,雍黎直接令當地府衙低調查探,不得傳宣。


  那縣令自然連連應諾,然後又親自帶人匆匆趕去了事發現場。


  雍黎卻折騰著洗了兩遍澡,才覺得身上沒有了那股子血腥氣,甚至一向不愛用香膏的她,在洗完澡之後全身上下又抹了個遍。


  香膏隻是很一般的茉莉香,饒是雍黎一向不喜歡這般香氣,一是片刻也沒挑揀嫌棄,畢竟隻要能遮蓋住那似有若無的血腥氣,什麽衝鼻子的花香都可以適應適應。


  祝詞也沐浴完過來見雍黎的時候,雍黎一點也不在意如今炎熱的天氣,屋子裏燃著大把的熏香,而她正舉著衣服袖子靠著那熏爐熏染。


  隻是她那模樣,貌似一邊熏染著,一邊還在沉思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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