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小綿。”
文森特溫柔的聲音忽然傳到眠小綿的耳朵裏，她有些愕然的看著文森特，卻猜不出文森特究竟想說什麽，“我聽莫風講過你們兩個人的故事，我覺得，還是小綿這個名字適合你，溫柔，天真，有一股小女人的味道……我可能得跟你說聲對不起了……我知道我沒辦法繼續為你治病了，雖然到現在我都沒有給你服用過任何一種藥物，不過我想跟你說一句，失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沒有麵對失憶的勇氣……我想，你已經具備了這種勇氣，我看好你……”
說著說著，文森特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眠小綿的呼吸也跟隨著他越發緊凝，她覺得在自己的身體裏麵，有一個聲音在不斷的嘶吼，可就是嘶吼不出來。
風會原諒你的，風一定會原諒你的！
她始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莫風如同雕刻出來的寒峻臉龐，讓眠小綿終究保持住了沉默。
“你走吧！”
似乎經曆了巨大的精神交戰，莫風看著文森特微微顫抖的身體，比起眼睛，沉重的說了出來。
深厚的兄弟情誼，就這麽破碎了嗎？
像是被閃電擊中，文森特猛的打了個冷戰，但隨後還是沉寂下去，他麵若死灰，蒼白的瞳仁，再沒有一點神采。
“再見吧……也許，再也沒有機會見麵了。”
文森特的眼神從所有人的身上一一閃過，陸川有些不忍，可也不敢開口，現在的莫風，就像是定時炸彈，誰碰，都可能引燃它心中的怒氣！
這一次，文森特連苦笑都沒有了。
“風，我走了。”
他邁出沉重的步伐，終究還是落下了第一步，幾乎在那一瞬間，所有人都閉上了眼睛，他們不忍看到文森特與莫風兩人割袍斷義的情景。
莫風直視著他，輕聲說：“你要記住，朋友之間，信任為先，不管你以後最好的朋友是誰，都絕對不能再像今天這樣……背叛他對你的信任了！”
文森特怔了怔，旋即認真的點頭：“我明白了，謝謝你的提醒。”
看著文森特被殘陽慢慢拉長的身影，眠小綿的心情像是灌了無數的鉛一樣，沉重的無法拾起。
婚禮並不成功，因為背負了太過於沉重的話題。
“咳咳……我想，我能猜出來歐陽晨的罪名不被立案的原因，到目前為止，我們都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是他竊取了小綿的指紋，轉走了藍氏的資金……雖然官司是我們贏了，估計過一段時間，國際法庭就會通知我們，那不過是他們照顧我們麵子的一種做法……”
見所有人都因為文森特的離開而麵色僵硬，陸川尷尬的咳嗽兩聲，將話題轉移出去。
莫風不假思索的說：“其實我們早該想到這點的……”
“那怎麽辦？”眠小綿大感無奈，自己的指紋被歐陽晨竊用的時候，完全陷入了昏迷狀態，想要找到足夠的證據來證明歐陽晨的罪名，她沒有半點辦法！
幾個人的推測逐漸陷入絕境，最終隻能以沉默告終。
當夜晚漸漸來臨的時候，眠小綿躺在柔軟熟悉的大床上，就那麽懶洋洋的依偎著莫風，幾次想開口，卻欲言又止，兩人之間的氣氛，一時間凝固的可怕！
“是不是有什麽話想對我說？”
最後，還是莫風打破了寂靜。
像是洪水衝破堤壩一樣，眠小綿總算打開了話匣：“風，你為什麽要跟文森特絕交呢，難懂你猜不出來，當時奧古斯丁肯定是用了很陰損的方法來威脅他嗎，我們作為朋友，沒有在他孤立無援的時候幫助他，卻在之後選擇遠離他，還讓他背上背叛朋友的罵名，這樣做真的對嗎！”
盯著那雙炙熱的眼神，莫風有些微訝。
“你認為……我做得不對？”
莫風小聲的問道，他抬起頭，視線隨著打開的窗戶，慢慢飄向了遠方。
“當然不對了，難道你現在還沒辦法冷靜下來嗎？”眠小綿緊緊的凝視著莫風，一臉的失望。
在她的眼裏，莫風幾乎就是完美的，但這個時候，她的心中，卻沒來由的充斥著一股失望！
她無法相信，莫風竟會冷酷無情到這種地步。
察覺到眠小綿的眼睛中有那麽一絲異樣，莫風輕輕的勾起嘴角，眸色淡然如水，像是在對待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
眠小綿無話可說，她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開口了。
“小綿，我知道你現在心裏一定覺得很失望，但這些話，你等過兩天再跟我說吧，也許到時候，你會發現，其實你的老公，並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哼，你可不要告訴我，這又是你跟文森特合力演的一出戲！”眠小綿不屑的轉過身子，盯著窗外那一輪雪白的圓月。
突然間，一道靈光閃過。
她的眼眸布滿驚喜，語氣也難得興奮起來：“風，難道說，這是你跟文森特演的一出戲？”
“難道你以為呢？”莫風渣渣眼睛，一臉神秘的說道，“我就想不到，文森特之所以會放掉歐陽晨，其實是因為受到了奧古斯丁的威脅？小綿，你實在是太小看我了吧？”
眠小綿猛的坐直身子，認真的盯著莫風那雙幸災樂禍的眼睛，質問道：“你是不是擺明了要讓我擔心啊？”
“你說呢？”
“我看就是，我那麽擔心你，你卻覺得這很好笑是不是？”眠小綿撅起嘴巴，一臉鬱悶的埋怨道。
莫風忍住笑意，柔聲對著她說：“好笑倒是沒覺得，就是覺得挺感動……”
“你有什麽可感動的，讓人家文森特在眾人麵前出了那麽大的糗，說不定到以後，別人都會戴著有色眼鏡看文森特呢！”
說到這，眠小綿的眼神驟然暗淡下來，喃喃自語：“那種感覺，我比你們都要清楚……”
莫風自然聽得出來，眠小綿這是在說她在莫家的地位。
臉上閃過一絲心疼，他摟緊這個令自己魂牽縈繞的女孩，將她那精致的耳垂含在口中，輕聲說：“小綿，我知道那是什麽感覺……以後，我絕對不會讓你再被那樣充滿痛楚的感覺侵蝕，相信我。”
“朋友之間，信任為先，這不是你說的嗎，我對你的信任，從來就沒有變過……”眠小綿嘻嘻一笑，臉上的失望一散而空。
轉變的及其之快。
莫風的眼神一僵，旋即他就明白了這一切，看著一臉壞笑的眠小綿，好笑的問：“你故意裝出失望的樣子，逗我呢是吧？”
“嘿嘿，這叫做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正得意洋洋著，忽然莫風的雙手就伸到了眠小綿的腋下，不斷搔著癢，兩個人笑作一團，將白天發生過的不開心的事情，統統放在了一邊。
“風。”
時鍾敲響夜晚最後一聲響也是第一聲響的時候，眠小綿忽然停止了打鬧，靜靜的看著莫風，聲音軟煦的如同寒冬裏壁爐溫暖的爐火，“我聽說在淩晨的時候，向天空許願，是能夠實現的。”
“沒看出來，你個小毛丫頭，還這麽封建迷信啊。”莫風調侃著笑，眼神卻不曾離開過眠小綿的眼睛，因為那雙眼睛實在是太美了。
他忽然想起來，在自己曾經工作到深夜的時候，在窗邊為自己點燃的那一盞燈。
眠小綿的這雙眼眸，就像是那盞照亮黑夜的燈。
雖然無法光芒萬丈，但是專屬於他一個人的，是絕不會丟掉的私人物品。
“你知道這個傳說是怎麽傳出來的嗎？”眠小綿卻沒注意到莫風的眼睛，她的聲音徒添了一股悲傷，“因為有太多的女孩，為了等待外出應酬的老公，經常會等到淩晨，日子久了，她們為了給自己一個心理安慰，所以就有了這個傳說……”
“是這樣啊，小綿，以前我淩晨未歸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想那些女孩一樣，在窗邊默默信著這個傳說，等著我的回來？”
眠小綿點點頭，“不過我現在有了新的願望。”
“是什麽呢？”莫風好奇的看著她。
“我想……”
臉上閃過一絲緋紅，眠小綿小聲的嘀咕，“我想為你生一個小寶寶，男孩像你，女孩像我……”
莫風驚喜莫名的抱住她，歡欣鼓舞的說：“要不然，現在咱們就生一個吧？”
“現在？”
“夜深人靜的，不做點什麽，實在是對不起這麽浪漫的氣氛！”
話音未落，莫風的身體就已經壓了過來。
在他們一夜纏綿的時候，文森特卻是另外一番光景，他站在歐陽晨的別墅之外，臉上古井不波，看不出有什麽表情變化。
恢弘的別墅大門旁，一個小巧卻精致的屏幕突然亮了起來，歐陽晨邪魅的麵容立即從裏麵蹦跳出來。
“我早就知道，你肯定會來的，親愛的文森特，把所有事實都說出來，心裏的重擔是不是瞬間解放了？輕鬆吧，哈哈！”
歐陽晨調笑的聲音，在文森特聽來，就像是難聽嘶啞的嗚鳴，若不是歐陽晨身邊還有個殺手，他現在都忍不住想衝進去跟歐陽晨決一死戰。
“嘖嘖嘖，看你的表情，好像還沒那麽輕鬆啊，要不然，進來跟我聊聊？”
勾出一個冷笑，文森特輕輕點頭：“正有此意。”
“奧古斯丁，給他開門。”
看著豪華的別墅，文森特定了定心神，跟在奧古斯丁的身後，慢慢走了進去，屋子裏的每一個細節，他都默默記在心中，不敢有一點紕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