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我不管誰管
你沒有資格管我……
沒有資格……
劉悅欣身體僵硬,隻覺得原本熾熱的心似乎又一次被冰凍起來了。
她張了張嘴唇,睫毛都開始微微顫抖,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再一次模糊起來。
她深吸一口氣,稍微平緩了一下情緒,隨後看著賀楠竹,原本淚眼朦朧的雙眼此刻雖說沒有那麽明亮,但起碼不會掛滿淚花。
此刻的劉悅欣看起來就像是強忍的眼淚的小姑娘,明明很委屈但卻並沒有哭出來,顯的更加令人心疼。
“賀楠竹……”劉悅欣緩緩開口,她的雙手都在微微顫抖,然而嘴角卻微微勾起,隻是這笑容看起來太過蒼白,反而顯得有些病態。
賀楠竹抬起頭,看著劉悅欣,目光冰冷,有那麽一瞬間,劉悅欣覺得他不是在看自己,反而是在看仇人。
隨後,他冷笑一聲,從一旁拿過酒瓶,繼續埋頭喝著。
劉悅欣離得很近,聞到了十分濃重的酒氣,她皺了皺眉,說:“別喝了!”
說著,便再次奪過他的酒瓶,看著他,眼中不自覺流露出同情,不忍,以及……深情。
“還給我。”賀楠竹的聲音含糊不清,整個人都在搖搖晃晃,劉悅欣總有一種感覺,仿佛他下一秒便會倒下一般。
這般想著,劉悅欣的目光便更加不敢離開賀楠竹,她眼睛閃了閃,隨後閉上眼睛,說:“賀楠竹,別喝了。”
聲音十分無奈,仿佛已經絕望了一般,然而仔細聽的話能聽出,這聲音中明顯帶著一絲祈求的意味。
“你這是在管我嗎?”賀楠竹搖搖晃晃的笑起來,看著劉悅欣,笑了笑,隻是這笑容太過陰森,劉悅欣不禁脊背一僵,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你是誰啊?你有什麽資格?你根本就沒有資格來管我!”賀楠竹冷笑一聲,隨後奪回酒瓶,繼續朝肚子裏灌。
他的神色十分憔悴,以往隻覺得英氣逼人,英姿颯爽,風流倜儻然而此刻讓人見了隻覺得像街邊流浪的小酒鬼,讓人覺得十分心疼。
還好此刻賀楠竹的襯衫上並沒有太多汙垢,否則劉悅欣估計會有些許嫌棄吧。
“我沒有資格管你?”劉悅欣重複著這句話,冷笑一聲,看著賀楠竹,大聲說道,“我是你老婆我不管你誰來管!”
劉悅欣很少有很大的情緒波動,畢竟也不是小孩子了,什麽事情心裏都有個數,也會稍微預想一下,然而在賀楠竹身上,她卻一次又一次的情緒失控。
這般吼出來,劉悅欣覺得心裏舒服多了,她呼吸有些急促,不禁閉上了眼睛,想稍微平緩一下情緒。
她隻覺得心情十分煩躁,沒有資格?我們可是夫妻啊!如果你不愛我的話,隻是又何必對我那麽好呢?
“嗬。”劉悅欣自嘲般的笑了笑,也不知是在笑賀楠竹還是在笑她自己。
沒有資格管他,賀楠竹,原來你就是這樣想的嗎?沒有資格……嗬,好一個沒有資格。
賀楠竹看著劉悅欣,愣了愣,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垂了垂眼,隨後低下頭,依舊拿著酒瓶喝酒,就那樣默默低著頭喝著悶酒,並沒有說話。
仿佛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人或事都與他無關,即使天塌了也與他無關一般,此刻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沒有任何人能幹擾吧?
賀楠竹喝著喝著,低著頭,肩膀都開始忍不住顫抖,然而劉悅欣此刻並沒有注意到這些,若她抬起賀楠竹的頭,便會發現臉上滿是淚水。
劉悅欣眼睛閃了閃,隱隱約約能看見眼中的淚花,她看著賀楠竹這般模樣,隻覺得自己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他為什麽不回答呢?是在愧疚?還是……純屬嫌棄自己煩躁?原來自己在他心中就是這副模樣嗎?
她下意識的後退了半步,臉上帶著笑,那笑容十分美好,猶如曇花一現一般,若賀楠竹此刻抬起頭看著她,一定會感覺十分不安。
因為劉悅欣現在這副模樣,眼中已經滿是絕望,仿佛隨時都會消失,隨後都會說再見,隨時……都會離開他的身旁。
賀楠竹低著頭,不知為何又一次想到了傅彥澤,自己究竟哪一點比不上他呢?
“劉悅欣……”賀楠竹抬起頭,拿起酒瓶一飲而盡,淚水從眼角滑落,仿佛散落一地的珠子,想停也停不下來。
劉悅欣看著賀楠竹的模樣突然有些恍惚,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劉悅欣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光芒,她看著賀楠竹,眉眼彎彎,就連神色也溫和了不少。
賀楠竹臉上的紅暈遲遲沒有褪去,劉悅欣不禁覺得有些許奇怪。
她垂了垂眼,隨後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她走上前,離賀楠竹更近了一步。
不知是喝酒太急了還是怎樣,十分明顯的白色液體順著嘴角從賀楠竹的嘴邊滑落,衣服麵前有些十分明顯被浸濕的痕跡。
她微微皺了皺眉,抬起了手,想摸一摸賀楠竹的頭。
現在他這副模樣,似乎維持了好幾天了,整天這樣的話,室友八九會發燒吧?
想著,劉悅欣的眼底一暗,不禁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可真是犯賤啊,別人有一點示好的意向,自己就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了。
“啊——”劉悅欣跌坐在地,由於太疼了,不自覺叫出聲來,她皺了皺眉,揉了揉受傷的部位,覺得沒有什麽大礙後站起身來,緊緊盯著眼前的男人。
“賀楠竹……”十分不敢置信一般,她看著這個男人,就是他,剛剛將自己推倒在地,她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一個笑容,卻發現已經沒有力氣了。
“為什麽?”仿佛不甘心一般,她想聽到他的回答,為什麽?會這樣對待我?我做錯了什麽?
她覺得自己此刻就像漂浮在海上的小人,而眼前的人則是自己的救命稻草。
若是沒了這顆稻草,怕是會十分絕望吧。
“別碰我。”賀楠竹站起身來,身體沒有繼續搖晃了,他的目光淩厲,仿佛讓人身處南極一般,好一會,他才緩緩開口,一字一頓,“我嫌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