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套話
猶豫了一下,靜好詢問婦人,她的丈夫過世多久了,而她現在又懷孕多久了。
想了想,陳李氏說:“我丈夫過世不足半年,我懷孕根本就不到十個月,什麽都不能確定,但他們就是……就是說我懷的是怪胎,還把我……”
如果是這樣,靜好問陳李氏為什麽不去找自己的母家幫忙。
搖了搖頭,陳李氏說:“當初我是換婚嫁到陳家的,母家早已經不認識我了,誰還能來幫我啊,隻能自己認命了。今天能得恩人相救,也是我的幸事。或許是蒼天見憐,不忍我孩兒連世間都沒有見過就胎死腹中,才使恩人途徑此地,救我母子二人。”說著,陳李氏還準備跪下來磕頭。
急忙扶住陳李氏,靜好覺得這件事不能就這麽過去,應該回去報案,討一個公道。
流著眼淚,陳李氏說:“夫人可能是有所不知,我們村裏的人家都姓陳,由族長掌管所有事務,縣官根本插手不了,隻是按時收點稅罷了。”
怎麽能聽之任之啊,靜好看著夫君,希望他能開口說兩句。
見到夫人目光,葉潭墨說:“這也算是約定俗成的一些習慣,有些地方的百姓隻聽族長言、不聞朝廷令,為了便於治理,一般情況下隻要不影響其他人,就直接讓族長按族規處理,畢竟他們聽罰認罪,若是朝廷官員插手,反而會惹得一身麻煩,有時候還可能會官逼民反。”
那也不能這樣啊,靜好覺得既然有了法律,就應該有法必依,怎麽能一個地方一個製度呢。
葉潭墨當初打仗也遇到過這種村落,一個姓氏哪裏願意聽別人的調度,況且一般情況下縣官都會和族長把關係理好,不會出什麽大事。
這都是人命關天的事還不算是大事嗎?靜好覺得絕對不能就這麽算了,一定要回去把這個道理弄清楚。
一聽到要回去,陳李氏瑟瑟發抖,急忙拒絕,表示自己若是回去,陳氏族人絕不會接納自己,還不如自己帶著孩子遠走他鄉。
看了一下陳李氏的上上下下,靜好說:“就你這樣,你能去哪裏,孩子出生、養育,你自己的衣食住行,哪一樣不需要錢,你有嗎?若是誰敢欺負了我,最起碼,我會把屬於自己的牢牢的握在手中。”
葉潭墨看了一眼靜好,突然想到她從王府裏搬出來的那些金銀珠寶,無奈的歎息。
可是陳李氏卻不肯回去,無論靜好怎麽說,她就是堅持自己要離開。
見到陳李氏這種樣子,靜好也勸不下去了,隻能說:“那你真的要走,你去哪裏啊?”
想了許久,陳李氏指著靜好的身後說:“往那邊走,有一個小鎮,以前父親帶我去過。那裏有一家裁縫鋪,我刺繡做的還可以,養活自己和孩子應該沒什麽問題。”
原來有地方可以去啊,靜好便從馬上拿過來一些碎銀子,不多。
看到那夫人的舉動,陳李氏十分興奮,自己這也算是因禍得福,等到了那小鎮,便可以隱姓埋名的過日子了。
拿著銀錢過來,靜好說:“我有個想法,你把你的故事講給我聽,然後我給你銀錢作為答謝。但我有一個條件,所有的故事必須要是真的,如果我發現你欺騙我,我是不會給你一兩銀子的。”
聽到這話,陳李氏考慮了一下,便同意了。
再次囑咐陳李氏不要撒謊,靜好讓她開口講。
葉潭墨坐到樹下,雖然對那孕婦的故事一點興趣都沒有,但卻因為聽力好也清清楚楚的聽到了所有的言語。
陳李氏說自己還有一個哥哥,但因為家境不太好,所以一直沒有妻子,後來父親來了一趟陳家莊,遇到了自己公爹,兩個人就商議,公爹尋一個族中合適的女孩嫁給兄長,而自己則需要嫁給公爹的兒子。
這樣的盲婚啞嫁雖然不好,但靜好更在乎的是後來發生了什麽。
看了一下天邊,陳李氏似乎在思考,想了一會兒才說:“可是別人都說我是掃把星,因為我嫁過來沒多久公爹就過世了,他們都說是我克死的。”
“我還聽到‘孤星’的故事呢,你這也算不了什麽。”靜好見陳李氏傷心,便開口安慰她一句。
因靜好的話讓陳李氏晃了一下神,隨後陳李氏接著自己的話說:“可是後來相公也死了,他們就把我趕出來了。”
“你嫁過去多久了?你懷孕什麽時候你相公死的,他是怎麽死的?”
看著靜好愣了一下,陳李氏說:“我嫁過去有兩年了,我懷孕沒多久,具體時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一兩個月的時候,我相公意外被毒蛇咬傷過世,已經去了半年了。”
聽完這些,靜好對於陳李氏的經曆大概也明白了七七八八了,裝神弄鬼嚇唬古人應該沒有多大問題。
陳李氏似乎也看出來靜好眼神之中的不對勁,便問有沒有什麽事。
想了想,靜好問了一些關於陳氏族長和主要有發言權的族人一些個人問題。
現在陳李氏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隻能依靠麵前的人,況且陳氏一族對自己恩斷義絕,她也沒必要為了他們舍棄錢財。陳李氏說:“本來我公爹就是族人中除了族長之外最重要的人家,所以家中優渥,才能為小弟隨便找一女子婚配。而正是因為家中的房屋良田較多,引來眾人垂涎,才把我逼出陳家。”
靜好聽陳李氏話語激憤一些,但好在那些人她還能記得住,說出名字。
“其實族長一向忌憚我公爹,因為我公爹名望高,知書達禮,考過秀才。所以後來我公爹去世的消息傳開之後,聽說族長他們偷偷的在慶祝,還有那幾個族叔,仗著年輩長,總是想方設法的從我相公那裏謀取好處……”
原來各地都一樣,靜好聽著陳李氏抱怨的話語,想著那明明是同姓同宗之人尚且能如此幸災樂禍,對一個外姓婦人自然也就狠的下心來。
陳李氏一邊說一邊哭,把自己自從嫁過去的委屈一股腦的全倒了出來,不僅僅抱怨族人,還把自己夫君對自己的冷漠什麽的在靜好的引導下都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