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九章 不記恨
在暗室的密房裏,充斥著奇怪的安靜的感覺。
如朝看向躺在床上的王妃娘娘,她明明已經醒了,寧願睜著大眼睛看著牆頂,卻也不願意與自己說一句話,哪怕連個責問都沒有。
靜好就躺在床上,什麽話也不說,安安靜靜的不哭不鬧,仿佛在自家的床上一樣。
也不知道這樣過了多久,如朝總覺得這樣的感覺十分的壓抑,她甚至希望王妃娘娘現在能夠破口大罵她一頓。
可是靜好始終沒有開口,隻是躺著。
或許是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如朝扭頭看了一眼王妃娘娘,想知道她究竟在幹什麽。
靜好張著嘴,似乎在說什麽話,但是旁人都聽不清楚。
走到王妃娘娘的身邊,如朝剛想開口說話,但是看到王妃的目光都懶得在自己身上停留,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恰逢此時靜好扭頭,看到如朝之後便說:“你若是閑著沒事兒,幫我活動一下身子吧,這樣一直不動,有些不舒服。”
聽到王妃娘娘這麽說,如朝便詢問王妃自己應該怎麽做。
靜好說:“你就先解開我某一個身體上的繩子,然後呢,自己握著它,讓它動一下就行了。當然了,如果你覺得不太方便的話,你就幫我捏捏胳膊吧,有點酸。”
如朝猶豫了一下,她知道王妃娘娘是不打算為難自己,但王妃越是這樣越讓她覺得羞愧難當。左右為難之際,如朝也不知道應該做什麽。
看到如朝猶豫不決,靜好便說:“不方便也就算了,你坐到一邊去吧,我不想看到你。反正我現在也不算是你的主子了,自然指揮不動你。”
聽到這話之後,如朝便直接把王妃娘娘的身上的繩子全部剪了下來。
突然獲得了自由,靜好便直接從床上下來在地上走走,畢竟躺那麽久了,確實有些不舒服。
如朝直接跪在了地上,她一句話也不敢說,隻希望王妃娘娘能夠不再記恨自己。
看了一眼在地上的如朝,靜好便說:“起來吧,跪在那裏有什麽用呢?我現在都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哪裏還值得你如此下拜。”
如朝說:“無論何時何地,王妃娘娘你都是如朝的主子,如朝都是你的婢女。奴婢一定會對主子忠心耿耿”
冷笑了一下,靜好說:“還有忠心耿耿的婢女把自己的主子給綁起來送給仇敵的。那倒是千古奇譚,還真是從未聽聞。”
身體抖動了一下,如朝便說:“王妃,娘娘,奴婢……”
看著跪在地上忐忑不止的如朝,靜好接著她的話說:“你是有難言的苦衷。你的父母都在那石柏慈的手中,你沒有辦法,所以隻能把本妃綁起來帶到國舅府,希望能夠幫助石柏慈獲取我夫君的虎符,因而換得你父母的平安,對嗎?”
雖然是愣了一下,但是如朝還是抬起頭來對著王妃娘娘點點頭。
靜好說:“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很多的選擇。無論你做出什麽樣的選擇,隻要你覺得你將來不會後悔,那你就堅定的走下去,現在也沒必要如此了。起來吧,地上太涼了,容易生病,我現在可懶得再給你診治一番。”
想了一下,如朝還是詢問:“王妃娘娘你不恨奴婢嗎?”
“恨你?”笑了一下,靜好坐在一邊,拿起剛才還沒有吃完的糕點,繼續邊吃邊說:“沒有必要,你隻不過是做出了你自認為正確的選擇罷了,雖然你背叛了我,但是我又能說你什麽呢?畢竟你為的可是給了你生命的父母。對於你而言,你的父母相較我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外人而言,孰輕孰重,任何人都會做出你這樣的選擇的。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做出更好的選擇。將心比心,我又何必再恨你呢。”
聽到這話之後,如朝便說:“王妃娘娘,若是此番劫難,你安然度過,奴婢一定為你鞍前馬後,誓死效忠。”
依舊是淡然一笑,靜好反問如朝,若是自己沒有辦法安然度過,那該當如何?
猶豫了一下,如朝說:“那奴婢必將生死相隨。”
靜好說:“那可就不用了,若是你真是隨我而死,恐怕反而負了你的初衷。”
愣了一下,如朝便說:“奴婢的初衷,隻是希望父母安好、之後王妃娘娘你能夠安然無恙。”
笑了笑,靜好說:“可是你覺得雍王爺肯拿虎符來換本妃嗎?”
這是一定的呀,如朝表示自己服侍王爺、王妃那麽多年了,他見過王爺對王妃是何等的深情。所以如朝讓王妃娘娘不用擔心,王爺一定會很快的把她帶回去了。
長長的一個歎息,靜好說:“本妃雖然一向不問政事,但也知道那虎符是何等的重要。若真是把虎符給了石柏慈,你覺得他擔得起這樣的重任嗎?答案是肯定的,他擔不起。王爺身為當今皇上的皇叔,先皇的托孤大臣,又怎麽可能把這麽重要的東西給一個佞臣呢?”
不可能如朝表示為了王妃娘娘,王爺什麽都願意做,哪怕是賠上自己的性命。
靜好說:“他或許可以陪上自己的性命,但他能賠上整個大運百姓的性命嗎?”
聽到王妃娘娘這麽說,如朝也有些猶豫起來了,若真是王爺不會拿虎符來換王妃,那王妃可該如何自處?
“再說了,我要是讓連死都甩不開你,你說在陰曹地府,我可沒有夫君相護,恐怕下場會更慘吧。”靜好這語氣仿佛是調侃一樣。
“王妃娘娘,你明明知道我是有苦衷的,為什麽還會……”如朝覺得王妃應該已經原諒自己了,可是聽她那話的意思好像根本沒有原諒自己。
靜好說:“無論你有沒有苦衷,你都已經背叛了我,既然你已經背叛了我,甚至傷害了我,我雖然能夠理解你,但是我也不可能再完全的接納你。我能做到不記恨你已經是萬幸的了,畢竟我可是個記仇的人。”
低下了頭,如朝半天沒有說話,一個是自己的父母,一個是對自己向來慈愛的主子,她確實沒有辦法進行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