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十月過去,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一場風雨把本來適宜的溫度拖到低穀,秋天的腳步一夜之間邁進了冬天,安欣看著窗外滿地枯黃的梧桐樹的葉子,她在心裏嘀咕,如今的秋天怎麽變得越來越短?冬天越來越長呢?
安欣從櫃子裏翻出一件黑色棉襖穿在身上,對著鏡子仔細端詳,安欣看來看去,覺得自己的一身黑裝似乎很沉悶,全身上下沒有一點亮色,她就找出一條紅色絲巾來做點綴,她把絲巾係來係去,怎麽都係得不好看,安欣想起了魏風送給她的那枚絲巾扣,她打開床頭櫃的抽屜,從一個精致的首飾盒裏把絲巾扣拿出來。
安欣輕輕地撫摸著絲巾扣,幾年過去,絲巾扣依舊如新,上麵鑲嵌的亮珠依然閃閃發亮,她想,這是魏風送給她唯一的物品,是魏風留給自己的念想,安欣的心裏舍不得用它,就把絲巾扣放回首飾盒裏。安欣對著鏡子,重新把絲巾係上,隨後,她背起包,出了門。
安欣迎著北風騎車到了電視台,她快步上樓進了辦公室,鄭文楷來得很早,他已經把辦公室打掃得幹幹淨淨。忽然,江霖打著背手走進來,他看見辦公室裏隻有鄭文楷和安欣兩個人,就走到鄭文楷的身邊,緩緩地說:“文楷,有件事先給你通通氣,你聽了不要生氣。”
鄭文楷笑道:“什麽事會讓我生氣?”
“提拔年輕幹部的文件已經下來了,你的正科級沒有什麽問題,隻是,隻是.……”
“隻是什麽?”
江霖看了一眼鄭文楷詢問的目光,說道:“隻是陳浩然的副科級換了人,換成了趙立。”
“啊?怎麽回事?當初報老陳是台領導都討論通過了的,怎麽最後變成趙立了呢?”
江霖的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說道:“文楷啊,我給你說實話吧,我們電視台是廣電局的二級單位,很多事情都是由上級部門決定,我們自己是不能把控的。”
“關鍵是他不該把老陳換掉,這個副科級的位置是人家老陳拿命換來的,再說了,趙立成天吊兒郎當的不做正事,他有什麽資格跟老陳搶位子,他配當新聞部的副主任嗎?”鄭文楷忿忿地說。
江霖看著鄭文楷生氣的樣子,安慰道:“你放心,隻要我江霖還是電視台的台長,我決不會讓兢兢業業幹工作的人吃虧的,陳浩然的事包在我身上,這次不行還有下次。”
江霖和鄭文楷正說著話,趙立嘴裏哼著曲走進來,江霖看了看趙立滿麵春風的樣子,他用力拍了拍鄭文楷的肩膀:“你消消氣,不要因為這件事影響工作。”江霖說完,邁開腿向外走,趙立迎上前去,滿臉堆笑:“江台長,早上好!”江霖看都沒有看趙立一眼,“嗯”了一聲出了新聞部的門。
趙立走到安欣的身旁,笑眯眯地說:“安欣,樓下有個穿製服的人在打聽你,我告訴他你在新聞部,他是誰呀?是不是你的新男朋友?”
“我也不知道是誰,我目前還沒有男朋友呢。”安欣冷冷地回答。
“喂,安欣,你這就不對了,魏風去深圳這麽多年,人家早就把你忘記了,安欣,你要想開點,你不能一輩子隻在一棵樹上吊死,我之前給你介紹的我的堂弟,他去年就結婚了,你一個女的,耗不起。”
鄭文楷的心裏本來就有氣,他聽見趙立這麽和安欣說話,嗬斥道:“趙立,你是不是太清閑了,一大早就在這裏耍貧嘴。”
趙立本想頂幾句,但他一想到自己的副科級還沒有公示,立刻裝出一副老實的樣子:“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馬上出去采訪。”趙立說完,提起攝像機出了門。
過了一會,一個洪亮的男聲從門口傳過來:“請問,安欣安記者是在這裏辦公嗎?”
鄭文楷和安欣同時看過去,一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身穿深藍色製服,頭戴大簷帽,手裏提著一個黑色公文包走進來,安欣仔細一看,原來是何寶祥。
何寶祥看見了安欣,高興地說:“安記者,我來送稿子,你們電視台好氣派呀,我找你找了好半天呢。”
安欣向鄭文楷介紹了何寶祥,並把何寶祥的來意告訴了鄭文楷,鄭文楷說財政局平時對電視台的支持很大,電視台應該多多宣傳財政局的工作,鄭文楷告訴安欣,以後隻要是財政局送來的口播稿,隻要稿件符合要求,都可以安排播出,安欣得到鄭文楷的“尚方寶劍”,心中的顧慮全都消失,之前她還擔心如果財政局的稿件發多了,會不會有人說她私心重,用工作之便為自己的老爸宣傳政績呢。
何寶祥從電視台出來,他的心中沾沾自喜,今天來送稿件是何寶祥追求安欣邁出的第一步,後麵的步驟他已經做好了安排,何寶祥心裏明白,像他這樣一個從農村考出來的窮孩子,僅憑一個大學生的身份,自己沒有一點過人的才幹,怎麽能得到局長千金的青睞呢?他計劃中的第一步是每個星期都來電視台送稿件,以工作為由和安欣多接觸,以後和安欣熟絡了,就試著和安欣交朋友。
當然了,何寶祥也知道,如果想俘虜一個人的心,她身邊人的潛移默化的影響也很重要,何寶祥打算在調研科拚命地工作,盡快從工作中脫穎而出,如果自己幹出了成績,能得到安致遠的賞識,那麽,在追求安欣的事情上就可以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還有一個人何寶祥覺得她至關重要,她就是何寶祥的頂頭上司、調研科的科長佟美芳,在何寶祥看來,佟美芳就住在財政局宿舍的大院裏,她和安欣的母親平時碰麵一定比較多,如果佟美芳能在未來丈母娘的耳邊多說說他的好話,那個效果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