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夢魘

  麵前的吳貴一身朱紅衣袍,襯得皮膚白皙,臉麵精致,隻見眉眼迷離,嘴唇紅豔,說不出的魅惑。


  隨後進來一個妖嬈女子,掃了一眼吳貴,進入了裏間,吳貴滿眼閃光,癡癡跟了進去。


  立時落下一道薄紗,隻見那吳貴立即匍匐在女子腳下,開始撫摸女子,帳裏溢出來一連串的呻吟,極盡纏綿。


  帳外的賀其嵐看直了眼,隻覺得口幹舌燥,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隻感慨男子同女子原來可以有這麽多花樣,哪裏認得出帳裏的男寵是國丈吳保國的獨孫,吳府的嫡孫,吳皇後的親侄子。


  賀其嵐正看得起勁,卻發現吳越一步步向那邊行去,一把扯開了帳子。


  他忍不住打趣道:“吳兄太心急了,霧裏看花,才更為有趣!”


  “滾出去”吳越頓時咆哮出聲。


  嚇得那女子一個哆嗦,立即裹上衣衫,隨賀其嵐逃出了屋子。


  吳越停在吳貴身邊,地上的吳貴恍然無覺,不由自主撫摸著自己的身體,一臉享受。


  堂堂一個世家勳貴竟然淪落至此,吳越隻覺得驚駭莫名!

  雖然他平日裏並不待見吳貴,嫌他老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讓人生厭。


  但兔死狐悲,隨著二皇子失勢,他們吳府處處遭排擠,早已不是當年的權貴世家!


  ……


  吳保國趕到暗館,一把抱住地上的吳貴,渾身亂顫。


  待看清吳貴被割掉了舌頭,整個人早已神誌不清,他雙眼淩厲如刀,雷霆喝道:“將暗館的一眾全部殺了,一個不留!”


  下一瞬,門外便傳來驚呼聲,奔跑聲,東西被撞翻的“劈啪”聲,濃重的血腥味飄了進來。


  直直持續了一刻鍾,門外方安靜了下來。


  吳保國傴僂著腰身,攙扶起地上的吳貴,慈聲道:“貴兒,來,我們回家!”


  次日,吳報國一封血書呈到了禦前,祈求皇帝派人緝拿凶手。


  當日吳貴去私會一個婦人,本來就避過了所有人,剛偷完腥出了街口就被吳用一夥套了麻袋打了個半死不活,擄到了別莊,關了起來。


  那吳保國對那婦人用遍了刑,也沒有查出一點線索。


  李靖康看著書案前跪著的吳保國,一夜之間,隻見他滿頭白發,一時心有不忍。


  正趕上李璟回宮複命,李靖康直接將吳府的案子推到了李璟的身上。


  李璟早已聽吳用細說了大概,對那吳貴厭惡到了極點,麵上卻絲毫不顯,立刻躬身應了下來。


  那吳保國隨李璟回了弘文館。


  李璟喚來吳用,吩咐他細細詢問案情的始末,便坐在了一旁閑閑品茶,不再過問。


  一側的吳保國差點氣成了內傷。


  ***

  賀府的玉簪閣裏,賀其施喝過藥,一直噩夢連連,倏地從美人榻上驚醒,便看見春蘭走了進來,手裏拿了一封信。


  看見賀其施額頭上沁出了汗,她急忙擰了個帕子,幫賀其施擦拭,“小姐又做噩夢了?您往日很少夢魘,怎麽這次入宮回府,夜夜都是噩夢連連?”


  “每晚都是嗎?”賀其施追問出口。


  自從被他們設計,賀其施身心疲憊,好轉後,隻想著報仇,倒將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兒拋到了腦後。


  春蘭遞過了信,點了點頭,安慰道:“興許是太累了,回頭緩緩就好了!”


  賀其施不置可否,拆開了信。


  信是左沐昔送來的,言稱尋到了神醫齊叟,不日便會抵達京城。


  屆時槐坡鎮還未蘇醒的民眾就有希望了。


  信末,道了句,近日一切小心。


  小心什麽,賀其施心知肚明。


  左沐昔為了防止信被別人截住,才這般暗示,提醒她萬事小心。


  賀其施抬首看了眼正在忙活的春蘭,狀似無心道:“近日街上有什麽趣事兒?”


  春蘭停下了手裏的活計,“趣事倒沒有,但有一件事兒,很解恨!”


  春蘭看了眼賀其施,接著道:


  “聽說國丈府的孫子被人剁了舌頭,扔進了暗館,嘖嘖,天天兒伺候完女子,再伺候男子,如今整個人都傻了……”


  說到此,她才反應過來小姐還是個閨閣小姐,臉色一紅,立馬噤了聲。


  賀其施恍若未覺,“可查出來是誰幹的?”


  春蘭搖了搖頭,“聽說皇城司將京城都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有找到一點線索!”


  而後喜滋滋道:“百姓才不關心呢,往日裏吳貴欺男霸女,什麽缺德事兒沒有幹過,老百姓隻覺得解氣,我要是知道是誰幹的,一定天天兒為他燒香叩頭,保佑他長命百歲!”


  賀其施淡淡一笑,沒有再言語。


  吳用已經借馮子英的口,提醒她,案子如今落到了他的手上。


  抓捕、毆打吳貴可是他派人幹的,自己查自己,隻會往相反的路上引,最終能查出真凶才怪!

  那小道士早被趙廷嘯關了起來,拿捏住了白須道人。


  白須道人此時最好一無所知,敢透露一個字,賀其施便跟他魚死網破,拚個你死我活!

  如今的白須道人風頭正盛,肯定也不願意冒這個險!


  而王德正,對賀其施疼愛有加,更不會透露分毫。


  ……


  過了幾日,京城風聲減弱。


  賀其施估摸著齊叟已經到了槐坡鎮,一大早坐了馬車,徑直向槐坡鎮趕去。


  趕到槐坡鎮,日頭正盛,熱得她滿身大汗。


  她顧不上休息,徑直進了臨時搭建的醫棚,便看見一個邋遢的老頭正在行針,身旁立著左沐昔,一身白衣,恍若謫仙。


  看見她,左沐昔眉目帶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含情脈脈瞅著她,示意她進來。


  賀其施剛走緊,他一把拉住了她的素手,在手裏摩挲著,不厭其煩。


  賀其施心裏一暖,回握住了他的手,兩人相視一笑,一時倒有些小別的赧然。


  “我說差不多就行了啊,我老頭子還在呢,可不是瞎子!”


  正在專心行針的齊叟淡淡出聲,壓根兒沒有轉身。


  賀其施一怔,麵上微赧,急忙抽掉了手,假裝四處打量起來。


  齊叟正在行針的患者是個五十餘歲的男子,麵色蠟黃,眉頭深皺,雙眼緊閉,雙手握拳,好似夢魘了一般。


  行完針,齊叟方起身,賀其施忍不住上前詢問,“齊老,他們到底中了什麽毒?”


  齊叟搖了搖頭,麵色凝重,“不是毒,是蠱!”


  蠱?!


  賀其施、左沐昔相視一眼,皆從彼此的眼裏看出了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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