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畫作
一側的左沐昔看見賀其施沒有搶到書案，靜靜站在原地，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
畢竟今日的考較是公開的，結果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
左沐昔抬首望了一眼竹林外的觀景樓，隻見二樓的欄杆處倚了不少夫人。
不站在高處，還真發現不了。
隱隱約約看見了左老夫人等幾位老夫人。
左沐昔此時有心放水，也是不成了。
隻見院內好幾個小姐已經完成，正站在書案旁等著墨跡風幹。
但還有一些沒有搶到書案，在一旁幹看著，少數寫完的卻在書案旁磨蹭，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謝玉終於完成，立即拿起了自己的宣紙，揚聲道：“賀小姐，快點，快點過來，來不及了！”
賀其施道了謝，幾步上前，站在了書案旁，順手拿起手邊的毛筆，再也沒有抬起頭。
不到一刻鍾，院門進來幾個婦人，打頭的是謝老夫人身邊的王嬤嬤。
眾位小姐心裏吃了一驚，那王嬤嬤自小跟在謝老夫人身邊，女德、禮儀、詩詞書畫都了得。
她今日來收諸位小姐的宣紙，可以確定一點，便是謝老夫人也會參與考評。
這是要偷偷考較眾位小姐的能力？
即使她們猜中，也為時已晚，王嬤嬤不動聲色命下人將每一位女子的試卷全部收走。
而她親自走到了賀其施麵前，正要出聲，賀其施放下了手裏的毛筆。
王嬤嬤看著賀其施，和顏悅色道：
“請問姑娘，師從哪位大師？”
她的畫作師從哪位大師？
賀其施自己一時也迷茫起來。
前世，賀其瑾進了府，和趙廷嘯琴瑟和鳴，恩愛有加，賀其施痛苦不堪，便躲到了別莊。
她常常撇下一眾下人，一個人沿著湑水河畔一直往前走。
偶遇了一個中年男子，和她的父親差不多年紀，神情寂寥，滿腹心事。
都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約好了似的，誰都沒有過問過彼此的來曆。
賀其施發現該男子的畫作技藝，早已出神入化，忍不住虛心請教起來。
學了幾次，那人在一日早上突然坐馬車離去，自此以後，賀其施再也沒有見過他。
真要讓她回答師從何人，她還一時說不出來。
賀其施衝麵前的王嬤嬤淡淡一笑，滿眼鄭重，“對不住，我也不知道他是何人，隻是請教了幾次而已！”
王嬤嬤打量著賀其施的神情，知道她沒有說謊，並非那些藏巧之人。
她點了點頭，順手拿起了賀其施的畫作。
賀其施此時才發現，她的宣紙已經幹透了。
她哪裏知道，在竹香館外，她辛辛苦苦尋來的白狗兒卻被其他人搶了功，眾人都看在眼裏。
方才的書案又被那謝盈盈搶了去，卻始終不急不躁。
謝老夫人滿心讚歎，她小小年紀，卻有此等的心性，才命王嬤嬤，額外給了她這樣一份優待。
隻見那王嬤嬤領著下人，出了竹香館，徑直入了不遠處的觀景樓。
眼尖的女子瞬間發現了觀景樓上的幾位老夫人，還有眾位夫人。
她們心下大驚，前麵有一眾男子看著，身後有眾位老夫人、夫人瞅著。
一旦言行有失，以後的婚嫁絕對不會順遂。
……
觀景樓上，王嬤嬤將手裏所有的宣紙躬身呈給了近旁的謝老夫人。
頭一份便是謝氏的侄女謝盈盈的試卷。
隻見整頁宣紙上，皆是蠅頭小楷，字跡工整，俊秀，一看便知，隻有從小用功，才有這樣的水平。
一側的謝氏瞄了一眼卷麵，滿心得意。哥哥對盈盈的栽培，下足了本錢。
謝老夫人點了點頭，將宣紙遞到了左老夫人麵前，“字不錯，老姐姐看看內容是否有誤！”
左老夫人打眼瞅去，隻見通篇都在讚揚左沐昔琴技之高超，極盡溢美之詞。
左老夫人身後的左淩隻瞅了一眼，便搖了搖頭，沒有一句多餘的話。
左老夫人直接將那份卷麵壓在了桌邊，順手拿起了另外一份。
一側的馮老夫人突然出聲，“大家瞧瞧，賀丫頭的畫，出類拔萃，竟有大家風骨！”
賀老夫人一聽，笑著搖搖頭，心裏暗道：定是賀丫頭和馮丫頭平日裏走得近，馮老夫人有些偏心才如此說。
“還真是，紫環，你方才有沒有詢問她師從何人？”
謝老夫人接過卷麵，側首詢問起身後的王嬤嬤。
眾人都知道王嬤嬤的閨名便是王紫環。
王嬤嬤躬身一禮，回道：
“奴婢已經問過賀小姐，她言稱，偶然得到那位師傅的指點，卻不知他的來曆！”
座中的幾位夫人一聽，心裏冷笑道：不想告訴他人而已，哪裏是不知道！
賀老夫人聽見她們接二連三地誇讚，麵有不解，順手接過了賀其施的卷麵，隻掃了一眼，心下一凜。
整個畫作描繪了方才眾位公子在竹林亭子的一幕。
畫作裏每個人神態逼真，隻一眼，便能認出是哪位公子！
一個小丫頭短時間內，竟然這般敏銳，將每一個人的神態捕捉到位，精準如此，實屬難得！
賀老夫人滿心納悶，賀丫頭日日待在身邊，幾時的畫技這般爐火純青？
賀其施的畫作被傳了個遍，眾人皆推她的畫作為今日最佳。
謝老夫人正要宣布結果，座中一道女聲悠悠響起。
“眾位老夫人，夫人，可是賀小姐並沒有點評左公子和謝公子方才的合奏！”
說話的正是邢嫣，此時的她滿眼冷得意，賀其施竟然百密一疏，漏了題，即使得到最佳也無濟於事。
眾人一聽，皆反應過來，竊竊私語起來。
一側的謝氏，滿眼笑意。
幸虧她暗地裏叮囑了謝盈盈，萬事都要搶在賀其施前頭，這才讓賀其施沒了時間仔細琢磨。
一旦這一局輸了，往後其他幾局即使都贏了，也無濟於事！
“賀小姐已經回答了！”
站在左老夫人身後的左淩冷冷出聲。
眾人先是一驚，轉而麵露不解。
賀其施通篇畫作中，除了她的名字之外，沒有一個文字，那她的點評到底在哪裏？
“這裏，大家請看！”
眾人隨著左淩的手指望去，隻見左沐昔手下的琴麵上，有一根琴絲比其他的都要粗一些。
眾人越發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