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想要孩子

  距離汝陽王造反已經過去了半個月，長安城終於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那些失去家人的百姓，內心的傷痛，漸漸被歲月不斷向前的車輪拋到了身後。


  別人除了一聲唏噓，早已忘到了耳後，留給那些家庭的是，一生都揮之不去的傷痛。


  炎熱的夏日如期而至。


  賀其施的傷口結了痂，再也躺不住，用過早膳，被左沐昔扶著出了竹香館，在湖畔踱著步子。


  林蔭下，湖風送爽，愜意不少。


  聽見一聲笑語，賀其施和左沐昔望向了來處，便看見馮子英、左青青向這邊跑來。


  身後的左老夫人陪著謝老夫人、馮老夫人、賀老夫人緩緩行來，而謝玉兒靜靜地跟在自己祖母的身後，並沒有和左青青她們玩鬧。


  “嫂嫂，你今天怎麽出來了？傷口還疼不疼？”左青青幾步奔上前，滿眼緊張。


  賀其施笑著搖了搖頭，目光轉向了馮子英，“姐姐怎麽大日頭過府來了？”


  “父親從塞上送來了一車果子，祖母便讓我送了過來，她自己也跟過來了，喏，你看，她們在後麵！”


  賀其施和左木昔向前走了幾步，朝幾位老夫人躬身行禮。


  謝老夫人緊走幾步，扶起了賀其施，滿眼慈和，“別拘這些虛禮，你的身子還沒有好！”


  “我帶了一些不常吃的果子來，想吃什麽？就給沐昔說，讓他吩咐下人幫你端來！”馮老夫人說道。


  賀老夫人上前，牽了賀其施的手，打量了一番，“你受傷了，怎麽瞧著還胖了一些？”


  左青青在身後撲哧一聲笑出聲，“賀祖母，您是不知道，我哥哥見天兒給嫂嫂搜羅好吃的，我都沒有份兒，你不知道，那個酸桃，太好吃了！”


  左老夫人嗔笑道，“就你貪吃，啥時候少了你的份兒？”


  馮老夫人聽見左青青如此說，下意識看了一眼賀其施的肚子，忍不住出聲詢問，“賀丫頭該不會是有了身孕吧？”


  左老夫人和謝老夫人相視一眼，滿眼緊張。


  賀老夫人麵色大喜，轉身看著賀其施，滿眼希冀。


  賀其施心裏一痛，下意識攥緊了手裏的帕子，強撐著露出了笑意，“祖母，沒……沒有……”


  賀老夫人握住賀其施的手，安慰道：“不著急，這才成婚半年，不急……”


  馮老夫人看眾人神色不對，急忙出聲打著圓場。


  “你祖母說的對。你們還年輕，身子康健，以後有的是機會，我那孫外甥媳婦成婚兩年後才抱上孩子！”


  賀老夫人發現賀其施的神色越來越落寞，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

  “施兒，別擔心，有劉嬤嬤在，好好幫你調理，你們會早日會有好消息的！”


  賀其施點了點頭，沒有接話。


  左老夫人和謝老夫人心知肚明，此時看著賀其施和左沐昔滿眼的黯然，內心說不出的心疼。


  這麽好的兩個孩子，怎麽就遇上如此大的劫難？

  左沐昔看著此時的賀其施神色悵然，滿眼心痛。


  他急忙岔開了話題，“不怪施兒，其實是我不太喜歡孩子，老覺得太吵了！”


  馮老夫人一聽，當下不讚成，數落了左沐昔一通。


  左沐昔隻有躬身、哈腰，連連稱是的份兒。


  賀老夫人看著左沐昔的態度還算誠懇，暫時放過了他。


  心裏琢磨起來，回頭將親戚家的孩子抱來，讓他多親近親近，漸漸地，他就會改變以往的想法。


  馮老夫人數落了一陣兒，歇口氣的當兒，左沐昔急忙插話道：

  “諸位祖母，這邊請，亭子裏坐，大暑天站在大日頭底下，可別熱著了！”


  幾位老夫人這才轉身，向不遠處的亭子行去。


  早有丫鬟婆子，擺好了茶水點心，還有馮老夫人先前送來的果子。


  眾人在鎮國公府裏用了午膳，待日頭西落，這才各自回府。


  兩日後端午節，一大早賀府就遣了婆子上門，請姑爺和孫小姐回門。


  等左沐昔和賀其施入了賀府，進了鬆鶴堂，整個屋子裏坐滿了人，正中間置了冰鑒，並不覺得悶熱。


  互相行過禮，剛坐定，賀老夫人吩咐嬤嬤將一個胖乎乎的奶娃娃，抱到了左沐昔麵前。


  賀其施定睛一看，原來是大伯父的妾室梨香所生的芸哥兒，已經一歲多，長得虎頭虎腦，白白胖胖，著實招人喜歡。


  她忍不住抱在了懷裏，逗弄起來。


  左沐昔也被吸引了過來，滿眼笑意，握住芸哥兒胖乎乎的小手，舍不得放下。


  不一會兒，芸哥兒就被他接了過去，抱在懷裏，兩人鬧作一團，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對麵的梨香膽戰心驚，雙手死死拽著手裏的帕子，生怕他們一個抱不穩，將自己的心頭肉磕了碰了，那就心疼死她了。


  賀老夫人不動聲色瞪了梨香一眼，看著眼前的一幕，滿眼不解。


  左沐昔很喜歡孩子，而且也能和孩子玩到一處，按理說不會出現嫌孩子煩的情況。


  那，當日他為何當著眾人的麵，直言不喜歡孩子？

  這，怎麽看都覺得矛盾。


  他為了什麽，難道是因為四丫頭？


  想到這裏，賀老夫人瞬間驚出一身冷汗，下意識看向了賀其施的肚子，該不會是四丫頭身體有什麽毛病？

  如此一想，賀老夫人再也坐不住了，立時心神不寧。


  整個午膳，眾人言笑焉焉，她卻沒有露出一絲笑意，滿桌的佳肴，硬是沒有品出一點味道來。


  好不容易捱到用完膳，賀老夫人給賀敬柘使了一個眼色，又看向了一側的左沐昔。


  賀敬柘立馬會意，起身將左沐昔請到了書房，觀看他新近得到的寶貝。


  內室，賀老夫人摒退了所有人，獨留賀其施一人在內。


  隻見她滿眼鄭重，拉住了賀其施的手，“施兒，你告訴祖母，你是不是身體出了問題，這才一直沒有懷上孩子？”


  賀其施當下愣在了原地，張了張嘴，一時不知如何回話。


  賀其瑾、吳貴聯手，給她的飯食裏下了媚藥，連吃數日，致使她身體虧損嚴重，不能生育。


  左老夫人、謝老夫人、左沐昔等人都清清楚楚。


  但沒有一個人當著她的麵，將此事揭出來，體麵且善意地幫她維護著這份尊嚴。


  今日被自己的至親問了出來，賀其施一時愣在了原地，隻覺得心口莫名疼痛，不知該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