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天子駕崩
一望無際的原野上，隻見幾匹駿馬，不停地疾馳向前。
遠遠望去，一群人馳騁在原野，說不出的恣意、灑脫。
待走近了，就會發現他們不停地向後張望，滿眼驚慌。
才知道他們並不是在原野馳騁，而是疲於奔命。
這群人不是別人，正是從莎車王城塔裏逃出來的耶律圪一行。
他們一口氣狂奔了幾十裏，再也看不見追兵，方停了下來。
奔到了一處河流邊，跳下馬，狂飲了一肚子河水，這才解了這一日來的饑渴。
他們絲毫不敢停歇，繼續趕路，躲躲藏藏，專挑一些荒蕪人跡的小道，終於抵達了一處偏僻的小鎮。
待飯食上桌，眾人狼吞虎咽，嚇呆了旁邊的食客。
膽戰心驚過了一夜，次日，耶律圪的一個將領終於趕了上來，還帶來了一個驚天的消息。
大安皇帝李靖康駕崩了。
大安和莎車中間還隔了一個鄯善，消息傳到莎車，最少需要半個月。
也就是說，耶律圪策劃了這麽久，沒有任何意義。
老子都駕崩了，兒子已經上位，哪還會管兄弟的死活。
最好的結果，那就是路上一命嗚呼，沒有了兄弟搶奪皇位，自己的寶座才能高枕無憂。
……
耶律圪聽完將領的稟報，怔怔地地站在窗前，望著遠處的原野，一動不動。
身後的將領站得腿都發麻，想著主子再也不會有其他吩咐了，正要打算退下去，耶律圪一聲咆哮，將那將領瞬間嚇呆在原地。
耶律圪的發泄持續了好久，等他發泄完，將領才敢睜開眼睛。
此時的屋子裏，沒有一件家具是完好的！
此時的耶律圪就像霜打了的茄子，雙眼赤紅，麵色灰敗，宛如一隻喪家之犬。
昔日的意氣風發，勃勃野心，此時都被李靖康這一道消息掃了個幹幹淨淨。
他的下屬戰戰兢兢，看著主子垂頭喪氣的模樣，害怕的同時，心裏忍不住為他叫屈。
一路走來，耶律圪總是在最緊要的關頭，失去先機，一敗塗地。
而每一次都和大安的左沐昔息息相關。
連他都不得不懷疑，主子的克星就是那左沐昔！
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最得耶律圪看中的將領出聲道：
“主子，接下來我們該如何打算？”
過了好久，耶律圪才道了一聲“南下！”
***
天子李靖康駕崩的消息，第一時間傳到了莎車。
左沐昔、賀其施得知這一消息，都怔在了原地，彼此對望一眼，滿眼沉重。
天子李靖康一路走來，有對，也有錯，但總體來說，功大於過，還是做了好幾件利國利民的大事。
賀其施看著懷裏的四皇子李瑁，滿心嗟歎，他還沒有記住自己的父皇，就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了。
……
莎車大王子趙佶一死，所有的政務都落到了趙寅的手裏，他每天忙得腳不沾地。
期間還抽出時間，舉辦了幾場宴會，恭賀將領將西戎韃子趕出莎車，恭賀莎車和大安重新結盟。
隻有大安和莎車重新結盟的那場宴會，左沐昔作為見證人出席了宴會，剩下的一概婉拒了。
他和賀其施遠在千裏之外，對那已經逝去了的天子，內心說不出的懷念和悲痛。
參加那些不相關的宴會，確實沒有任何心情。
他們去了來賀客棧，救出了賀其瑾。
賀其瑾被關了好幾日，心裏時時擔憂著自己的孩子，折磨得不成樣子。
賀其施恢複了她原本的容貌，一步步走向了賀其瑾。
賀其瑾先是一怔，轉而回過神來，哈哈大笑，直至笑出了眼淚。
“耶律圪他……怎麽也沒想到，他又一次……敗在了左沐昔的手裏……”
左沐昔、賀其施看著麵前的她，沒有說一句話。
直到她歇了下來，賀其施才冷聲道：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一個？”
賀其瑾睨了賀其施一眼，滿眼冷傲，“不管我選哪一個，最後你都會說出來，我選一番，又有何意？”
“孩子從頭到尾都在我的手裏，安全無虞！”
賀其瑾一聽，立馬瞪起了雙眼，死死盯著麵前的賀其施，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就是這個罪魁禍首，讓她這幾日擔驚受怕，時時都在擔心瑁兒的安危。
賀其瑾就要撲上來，轉眼看到一個婦人抱了個孩子，她立即撲了過去，將孩子一把抱在了懷裏，滿眼戒備！
賀其施並沒有打算放過她，“還有一個壞消息，天子駕崩了！”
賀其瑾撥弄孩子帽子的手一頓，怔怔抬起頭來，看著麵前的賀其施，滿眼譏諷，“你怎麽知道，對我來說，這也許是一個好消息…”
下一刻，她的目光放在孩子的臉上，愣愣瞅了半晌，眼淚忍不住簌簌直落。
也許對李靖康來說，她隻不過是眾多妃子中的一個罷了！
但不可否認的是，在宮裏的那段日子，是她最為平靜的一段時光。
待哭夠了，賀其瑾擦幹了眼淚，抱起孩子站了起來，一步步走向賀其施，滿眼狠厲。
“除了孩子，我什麽都沒有了，要殺要剮，請便！但是賀其施，你給我記住，我賀其瑾沒有輸，永遠都不會輸！”
賀其施想到前世她的所有惡行，還有這一世的所作所為，內心的怒火瞬間衝上了心頭。
她一把抽出了戈山手裏的寶劍，直指賀其瑾的眉心。
此時的賀其施雙眼赤紅，牙關緊咬，手上的寶劍忍不住顫抖起來。
她心心念念了兩輩子，終於等到了這一刻。
終於可以親自手刃仇人，將他她千刀萬剮，一解心頭之恨。
但是她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
突然，賀其瑾懷裏的孩子，哇哇哭了起來。哭聲瞬間揪住了賀其施的心。
賀其施“啪”一聲將劍扔在了地上，喝道：
“你走吧，下一次再讓我見到你，定會不饒！”
賀其瑾輕蔑一笑，滿眼譏諷，“賀其施，你終究不如我！你這一次放過我，你可別後悔……”
說完，賀其瑾抱著孩子仰天大笑，步履蹣跚，向遠處行去，直至最後，消失在了眾人的視線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