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毒藥相逼

  “那可不一定。”蘇珢初用指尖撚動著血紅的藥丸，“萬一真有人來呢，我能磨一會兒還是磨一會兒吧，等吃下它之後，我就變成你的牽絲木偶了，你想讓我說什麽，我就不得不說什麽。我想那種感覺，應該很不好受吧。


  “能想明白這一點，蘇小姐就是個聰明人。”楊國公的視線將他全身鎖定，“我說過，楊國府沒有對付不了的犯人，你要麽聽我的話，要麽死，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蘇珢初苦笑了一下，“看來我低估了你，我應該逃的。”


  “你真以為自己逃得掉？這裏是京城，不是你小小的星橋城，即便星橋城最大的江湖勢力都集中在那裏。你的江湖能力是有限的。


  六皇子雖然是皇子。但也遠遠達不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在這裏，真正能左右局勢的人還是陛下，隻要他同意提審，誰還能夠庇護得住你？”楊國公俯下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蘇珢初，自從六皇子選擇了最愚蠢的下下策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了步步都是險招，沒有安順日子過。”


  蘇珢初的神情終於嚴肅了起來，她把藥丸放在掌心，平托在眼前，慢慢問道：“楊國公，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楊國公的唇邊掠過一抹極淡的笑意，坐了下來。蘇珢初總算開始跟他認真談判了，對他來說，隻要對手心有所圖，他就有趁機而破的機會。


  “好，你問吧。”


  “你剛才曾問過我，為什麽不好好的當自己的千金小姐。與世無爭，一切順其自然，該嫁人的時候嫁人，該生子的時候生子。過一世平靜，相夫教子的日子，而要卷進京城這個旋渦中來，”蘇珢初緩緩將視線從人間有血色小丸子上移到了

  楊國公的臉上，“我現在想問同樣的問題，曆代武將不涉朝爭，而且像楊國公，三代武將，皆可世襲。無論是誰當未來的儲君。那都是地位超然，陛下對你的信任也非常人可比，你又是為了什麽要淌這趟混水？”


  “追捕逆犯，本就是楊國府的責任，況且你殺了我最小的兒子，我既是對陛下的忠心。也算是為了我兒報仇雪恨了。”


  “既然如此。那你把我好好關在楊國府地牢裏看著不就行了？等大年一過，開印複朝，再請一道旨意拖出去殺了，那多簡單輕鬆啊。”蘇珢初悠悠然地道，“幹嘛又露破綻又挖陷阱的？擔心六皇子不來麽？”


  楊國公麵不改色地道：“讓逆悖之徒露出真麵目，也是對陛下的忠心。”


  “你不說實話，”蘇珢初搖了搖頭，“不過也沒關係，我隨口問問罷了，其實我知道。”


  “你知道什麽？”


  “我知道你為什麽一定要置六皇子於死地。”


  “哦？”楊國公很有興趣地坐了下來，“說說看。”


  “因為你害怕他。”


  “害怕誰？六皇子？”楊國公仰天大笑，“你從哪裏得出這麽可笑的結論的？我為什麽要害怕六皇子？我是三朝元老，就連是當今的聖上，都要給我三分薄麵。”


  “你害怕六皇子，”蘇珢初語調平靜地重複了一遍，“就如同你當年害怕當初的歐陽狄一樣。”


  楊國公的笑聲沒有停，他堅持把最後幾聲笑完才將頭轉過來，但是雙眸之中的瞳孔早已收縮成陰寒的一點。


  蘇珢初回視著他，目光穩定得如同凝固了一般，沒有絲毫的晃動，“歐陽狄曾經列出了你通敵賣國，徇私枉法的罪證，他認為一個真正的明君，身邊根本不需要楊國公這樣的武將存在。所以他建議陛下，朝廷法度應歸於統一，必將楊國公逐出京城邊界。並入大理寺，奉明詔行核查之權。當然，他心裏所設想的大理寺，也不是現在這烏七八糟的樣子。”


  一股殺氣蕩過楊國公的眉睫，但蘇珢初看也不看他一眼，繼續道，“這個罪證，被二皇子直接扣發了，很少人知道。可是你知道了，你還知道的是，就算歐陽狄那個時候還不能及時的結發你的罪證，他將來遲早也要揭發的。”


  楊國公霍然起身，此刻他已不想掩飾，兩道目光淩厲如箭，帶著怨毒的氣息射了過來。


  “歐陽狄死後，這個危險沒有了，你覺得很安心，直到六皇子上位。六皇子一直是二皇子的對頭，而且六皇子自幼是跟外公長大的，卻是自幼被送到歐陽府中。，算是被歐陽狄調教大的。


  而且他對楊國公更加沒有好感。如果說歐陽狄還曾經考慮過裁撤後如何妥當安置你的問題，那麽六皇子李隸楠連這個也不會想的。他不把你五馬分屍，已經算是寬大了。”


  蘇珢初的聲音變得越來越輕柔，楊國公的牙卻越咬越緊，“對你來說，曆代相傳傳到你手裏的楊國府的家族名聲很重要，因為擁有楊國公而擁有的那些特權更加重要，但僅僅為了這些你就不顧天下大局去誣害一位賢王，那就是惡魔的行徑了。楊國公，你是個惡魔，這一點，你自己心裏也清楚。”


  隱藏多年的毒瘤突然之間被割破，深黑色的膿血迸發了出來。楊國公的臉色刹那間變得異常猙獰，一把抓住蘇珢初的衣襟將他拖了起來，扼住了他的喉嚨，“我明白了……你不是來輔佐六皇子的，而是來為歐陽狄翻案的！你到底是誰，是當年歐陽府的舊人嗎？”


  “我隻是一個仰敬歐陽狄殿下的人，”蘇珢初仍是淡淡地笑著，“當年全天下遍布著仰敬六殿下的人，你應該知道的。”


  “而且這件事情一旦告知天下。李隸權的野心，昭然若揭。到時候別說是你歐陽家族，就連二皇子，都能逃一死。如此陷害國家的重量，難道不害怕遺臭萬年嗎？


  楊國公的手一緊，雙眼通紅，整個人如同瘋了一般。蘇珢初頓時覺得喉間巨痛，無法呼吸，等到眼前開始發黑時，突然又覺壓力一鬆，整個人一下子重重摔倒，人間有也隨之滾落在地，楊國公一把抓起來，連同灰塵一起塞進蘇珢初的嘴裏，再一推一拍，強行逼她咽了下去。


  “真、真是不……不風雅……我怎麽著也是一介女子。”蘇珢初一麵喘息咳嗽，一麵笑道，“吃……咳……人間丸，連、連口好茶……咳……也不……配給我……”


  “什麽聰明絕頂，什麽女中豪傑，”楊國公的語氣聽著有說不出的陰狠，“我倒看你能風雅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