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坦誠1
傷口不深,可鮮血卻流了不少,陸惑骨節分明的大手都染上了不少血,乍一看看過去,整隻手都血淋淋地。
這傷在自己身上或許不會覺得怎樣,可在別人身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唐栗當時就倒吸一口涼氣,她又氣又急,“手都受傷了,剛剛還藏什麽?家裏有創口貼嗎?雙氧水有嗎?菜刀切了那麽多生肉,萬一感染了呢,不行,要不我們去醫院吧。”
暴君當時就拒絕了,這段時間小人魚明顯擔驚受怕,去醫院怕是會更害怕。
“就這麽點小傷口,我怕剛巧醫院,它就愈合了。”暴君笑眯眯地安慰著她,又道:“就用雙氧水消消毒,再貼個創口貼就好了。”
唐栗還是不放心,這個世上她就隻剩下這麽一個親人了,若是他有什麽三長兩短,她都不敢想象她怎麽在這個異世生存下來。
她擔心暴君,可暴君又何嚐不擔心她,為了她,暴君連自己的本心都壓製了。
要知道作為一個暴君人格,他的本性就與溫柔無關,隻有殺戮鮮血時,才能讓他短暫平靜,他一直知道自己才是不容這個世上的異類,可那又如何,世界不容他,那就毀了這個世界。可現在,為了小人魚,他甘願壓製自己的本性,她喜歡溫柔紳士,那他就做這個溫柔紳士。
“好啦,早些年我什麽傷沒受過,這樣程度的,我以前都不會包紮。”
他說的漫不經心,唐栗卻越聽越揪心,“早些年?早些年你不是在療養院嗎?你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麽身份。”
暴君遲疑了一下,他一直隱藏自己的那些事,就是怕她接受不了,怕她會害怕自己,他甚至還一度想過遠離自己的從前,可後來,他發現根本做不到。
他如今地位置,一旦心生退意,就會有無數人想要他的性命,要想活著,要想保護他想守護的人,他就必須牢牢地站穩,也因此,小聖父才會一點一點慢慢地將真相透漏給她。
暴君也沒有一次性全招,他乖乖地坐在沙發上,任由小人魚給他包紮,然後才道:“我的從前……”他沒有直接說,因為即便到了這一步,他也害怕小人魚會離開他,“唐唐,我如果說了,你會離開嗎?”
唐栗一愣,“我為什麽要離開?”
暴君有些坐立不安,人也看著沒了往日裏的沉穩,他說:“像我這樣的人,普通女孩子見了我怕是要報警。”
這些日子的緊張與害怕,在他這句話之後,唐栗噗嗤一聲樂出了聲。
原來……不是她一人害怕,他也在害怕啊。
唐栗心頭那些事漸漸放下,人也跟著輕鬆了不少,她說:“可我也不是普通女孩子啊,我可是人魚一族。說起來,其實我也一直在害怕。”
有些事一直放在心裏就會成為負擔,說出來,人才會輕鬆。
而現在,他們都需要坦誠。
“唐沫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一度害怕,如果我也跟她一樣怎麽辦。”
就算穿越成為一條人魚,唐栗自詡自己的靈魂還是人類,可若是這具身體原本就是人類,被基因改造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換句話說,她能接受天生的,但接受不了後天的。
一想到自己身上那條人魚尾巴是別人強製性安置上去的,她就心頭發慌。
暴君也發現了,他安慰似的將人抱在懷中,而後才說:“你也知道我的童年,療養院不過是對外的一種說法,當時那個情況,陸家根本就沒人在乎我,既然都不在乎我的死活,怎麽可能給我安排療養院。”
他說自己的這些故事,實則是為了安撫唐栗,告訴她別害怕,一切有他。
當然了,他說這些事情時,除了安撫她,還有一點私心是希望她也別怕自己。
他說:“我一開始的確去過療養院,可我後來發現,那並非是什麽療養院,那就是一家精神病醫院。”
說到精神病醫院時,唐栗一個清醒。
她很清楚,陸惑有兩個人格。
“那後來呢?”
暴君輕笑,一筆帶過,“然後我就在裏麵打架了啊,剛開始時我經常輸,後來慢慢地就煉出了技巧,再然後機緣巧合,認識了裏麵另外一個瘋子。”
否則以他當時的身份,怎麽可能去東南亞,陸家根本不管他,他沒錢沒身份,身體狀況還糟糕,活著誰知道哪天就突然去世了呢。
“那瘋子是名副其實的瘋子,不但比尋常人瘋狂,他還弑殺,聽說在關進來之前,他手上有幾十條人命,但因為他是瘋子,所以並沒有處刑。”暴君想到從前的事情,聲音沒有任何欺負,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般,他又道:“我與那瘋子交過手,不過打了十次,我輸了十次。”
他越是平靜,唐栗越是心驚。
“再後來呢?”
暴君,“再後來,在第二十次打架時,我偷襲成功了。哦,對了,我第一次動手殺人,也是在那家精神病院。說起來,殺完人之後毀屍滅跡還是那個瘋子教我的。”
唐栗聽得整個人都僵住了,“醫院少個人,就不查?”
暴君揉了揉她烏黑的秀發,笑著道:“傻唐唐,因為那家醫院就不是正規地醫院啊,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那家醫院幕後的老板,居然就是那個瘋子。一個瘋子開一家精神病醫院,你覺得能是什麽?”
唐栗:……
這個操作,她還真的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開一家精神病醫院,然後把自己關起來,絕了。
“那後來呢?你是不是拜了那瘋子當師傅?”
唐栗有時候就覺得這家夥瘋起來可怕,如今終於找到原因了。
不過聽完這些事,她並沒有覺得害怕,而是心疼,那個時候的他,應該才十幾歲吧,可能甚至都沒成年。
暴君聽到拜師時,也樂了,“拜師?我那會兒每天都在想著怎麽殺他,要真的是我師父,那我就是欺師滅祖了。那瘋子身手不錯,但下手也毒,我很少在他手裏討到好處,挨餓受凍都是常有的事,再後來,我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把我從醫院弄了出去,丟到了東南亞,每天開始給我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