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次試探
「首領原本就是極為聰慧的人,有些話自然不用葉琛完全說完。」
「如果我不贊同你的意見呢?」
「意見僅供參考,說不說是葉琛的選擇,用不用是首領的選擇。」
男人臉上的表情明明是在微笑,但陳白馳卻覺得有股冷意從心底翻湧而上。
眼前的男人從陳白馳第一次見到他開始,他就一直給她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就像盲人摸象,也像霧裡看花,總給人一種朦朧的感覺。
他明明就站在她的身前,但她卻覺得她從沒看清過他。
「葉琛我不願意。」
陳白馳深吸一口氣后目光堅定地看著站在她身前的溫雅男人。
「任何捷徑都是需要付出代價的,而我不願意付出走這條捷徑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眼前的少年明明還是那個十六、七歲的清秀少年,但葉琛卻感覺有另一個靈魂從那清秀的容顏里直透而出震動的他的眼眸。
「既然首領心裡已經有所抉擇,那就按照首領自己的想法走下去吧,您是組織的首領,也是組織的最高決策者。」
葉琛對陳白馳微微一笑后突然從寬大的衣袖裡拿著一本冊子遞到了她的面前。
「這是首領今天特意去院子找我討要的。」
陳白馳疑惑地伸手接過。
葉琛遞來的竟是一本已經整理好的賬冊,那賬冊十分精簡而且一目了然。
賬冊里列舉的是組織這一年來的各項收入,有幫眾勞作所得,有變賣組織物資所得,還有各類劫富濟貧所得。
雖然收入參差不齊,但每張賬頁的最後都畫了個大大的紅色赤字。
果然是入不敷出啊……
專註於賬本的陳白馳並沒注意到葉琛腳下一個錯位,竟直直踩在了她沐浴過後殘留的水漬上。
有異樣的光芒在葉琛眼眸里一閃而過,緊接著他腳下一個打滑竟要直直向地上摔去。
打滑的聲音令陳白馳下意識地對葉琛伸出了手掌,並一手握上了他腰上的腰帶,而葉琛也恰好在這時一把揪上了她的衣服。
衣服撕裂聲響起的同時葉琛整個人竟直直摔在了陳白馳背上。
皂角混合著青草的味道傳入葉琛鼻端,這味道介乎於少年和少女之間,葉琛漆黑的眸色不禁再次凝起。
眼前的突髮狀況令陳白馳瞬間傻了眼。
這……算是她被葉琛輕薄了,還是算她輕薄了葉琛?
男子身上寬大的儒服因她的大力拉扯而整件散了開來,陳白馳回過頭時正好看到了那因衣服散開而露出的白皙胸膛。
「你皮膚很好啊,平時怎麼保養的……」
原本室內尷尬的氣氛因陳白馳這煞風景的一句提問而瞬間消失殆盡。
男子漆黑的眼眸里似乎有淡淡的笑意一閃而過,緊接著葉琛伸手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時候不早了,首領早點休息。」
明明衣衫不整的人是他,但現在滿臉尷尬的是她,而他反而笑得一臉輕鬆的閑適模樣。
這葉琛小哥該不會是摔壞腦子了吧……
「哦……」
「既然賬本已經送到,如果首領沒其他事,那葉琛就先告退了。」
「那個……」
「首領還有其他吩咐?」
「更深露重,你披件衣服再走吧,早上摸你頭髮就感覺涼涼的,這男人長得普通就更得注意身體,不然以後娶媳婦困難。」
陳白馳半是關心半是貶損的話語令葉琛覺得有些好笑,他伸手接過陳白馳遞來的披風,對她行了個書生之禮后,動作優雅地轉過了身。
冬末初春的天氣仍有些寒冷,走在鵝卵石路上的葉琛並沒打燈。
通往前方的路很黑,而葉琛似乎早就習慣了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他感官的判斷力很好,雖然看不到前方的路但他卻總能輕而易舉地判斷出自己應該走的方向。
手上的披風傳來一陣皂角混合著青草的味道,葉琛眉頭微微一皺,素手一個揚灑,那件原本搭在他手上的披風就已經隨著一股氣勁落在了花圃深處的泥地上。
他感官的判斷力和記憶力都很好,剛剛拉開少年後背的衣服時,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塊橫亘在他背部的醜陋傷疤。
葉琛想起了自己剛剛無意中伸手搭上陳白馳脈搏時的發現,嘴角不禁勾起了一個趣味的弧度。
「現在這陳白馳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啊。」
……
陳白馳是個非常容易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昨天才剛被刺殺完,今天她便又和牧輕一起下山去了。
今天下山陳白馳有兩個目的,一是去看看組織管理下的學堂,二是去善堂找老人家商量將善堂改造的事。
學堂的環境並沒比善堂好上多少,要非得挑出一個優點來說,那就只能說學堂的年輕勞動力比善堂多多了。
善堂里收留的全是孤寡老人,而學堂里收留的則是貧民子弟。
這幫貧民子弟吃苦耐勞,有些甚至學術造詣天賦頗高,但可惜的是出身不好,所以沒辦法接觸到更上一層面的東西。
原本陳白馳以為說服老人改造善堂會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但她沒想到很多老人都已經把善堂當成了根。
這陳白馳一說要改造善堂,老人們就像被人挖了祖墳那樣激動。
「首領這善堂不能改啊,之前老首領找風水大師算過這善堂的風水,說是極旺組織的。」
「我們都是些沒兒沒女的傢伙,這善堂就是我們的根,首領你要把善堂給改了我們可就沒根了。」
老人們你一句我一句的,把陳白馳的腦袋說的是一個頭兩個大。
陳白馳有些煩躁地伸手輕捶著自己的腦袋,卻又想不出勸說這些老人家的辦法。
就在陳白馳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精瘦的小少年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視線里。
小少年看起來還是那副冷冷拽拽的不理會人模樣,看著那慢慢向她走了過來的小少年,陳白馳在開始的小開心過後心裡不禁疙瘩了一下。
糟糕……她今天天還沒亮就跟著牧輕出門了,完全忘了昨天在河岸邊和這小少年的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