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少做夢
把她扶穩，林夜就下了台。
言白伸手摸著他拭淚的那一塊臉頰，總覺得有團火燒，而且馬上就要燒穿了。
“行了。”
江華年打量了她兩眼，臉色倒是比一開始的視乎和氣一點。
也可能是言白看到林夜之後。
全世界都開了濾鏡一樣，怎麽看怎麽美。
“你們先回去吧，有消息會通知的。”
要不怎麽說江華年這個人不好處呢。
一句評價也不給。
直接就是你走吧。
後麵還有人是肯定的。
汪格雖然心裏在罵人，麵上還是和和氣氣和眾人都打過招呼，你是導演你老大。
“謝謝江導。”
言白鞠了個躬。
真心實意的那種。
江華年這種脾氣的人，給她個試戲的機會都是很大的麵子。
她和男神對了一場戲。
也算如願以償。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結尾有點怪怪的。
“謝我什麽？”
江華年在這種時候問出了這種問題。
也是讓汪格跌破了眼睛。
說好的名導演，輕易不廢話呢？
言白目光微頓，隨即笑著說：“謝謝江導讓我體會到真正投入角色的樂趣，我很喜歡沈倩芸這個角色，家國天下，不應該隻是男人之間的事情，女兒柔腸，在這樣動蕩的時局裏，也可以成為淒美絕響。”
“說的好。”
餘瑤看向她的目光滿是讚賞。
霍子航直接就給鼓掌了，也不管在座的還有這麽多人在，毫不掩飾的讚賞：“沈倩芸這個角色，我覺得言白絕對能發揮到最好。”
“未必。”
林夜的聲音低沉悅耳。
隻是此刻說的話，讓言白心口一沉。
“三哥。”
霍子航不由得皺眉。
連江華年都沒有在這個唱反調，林夜這話當麵說出來未免太過傷人。
還不等他為言白鳴不平。
“謝謝林師兄指點。”
言白已經開口說道。
她眼裏的笑意暗淡了些許。
隻是很快有恢複了正常。
她在台上的時候，一心紮進沈倩芸的角色裏，隻是跟著感覺走。
自以為還不錯。
並不知道實際上給人怎樣的感覺。
看戲的人，並沒有這麽發表言論。
她心裏沒底。
而林夜作為和他對戲的人，既然這樣說，肯定是她的演技實在令人失望。
感謝是真心的。
心裏的難過也是藏不住的。
“試試秋雨辭吧。”
林夜看著她，一隻手伸向江華年說道：“劇本拿來。”
言白：！？
這個反轉是不是有點大？
而且，為什麽男神說的是“劇本拿來”而不是“劇本給她”？
言白本來就是個心思細膩的人。
隻是平時太忙，很多事都懶得去多想。
一遇上林夜，就恨不得把他一句話，一個字一個詞拆出來去詳細分析！
而且《醉裏挑燈看劍》女性角色占比最大的，就是女主和秋雨辭，後者戲份幾乎和女主持平，而且反派角色演好了，特別圈粉。
會不會太便宜她?
“她，秋雨辭？”
江華年在第一時間表示了懷疑態度。
霍子航也說：“三哥你是不是太……那麽了？秋雨辭那麽扭曲的反派人設，小白可從來沒有接過這方麵的角色，你確定不是拿人家消遣？”
這話聲音並不輕。
在場眾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頓時都是一頭黑線。
也就霍少和夜神關係好，才敢當麵這麽說。
別人分分鍾被教育怎麽做人。
林夜卻隻是看向言白。
帶著些許詢問的意思。
眼神裏更多的卻是“我相信你可以。”
言白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底氣，感覺連站姿都變得有力了很多。
她說：“沒有接過並不代表不能做到，我承認之前接的角色畢竟單一，碰不上江導這樣有眼光又有能力的好導演，我也很絕望啊。”
無形之中拍馬屁最致命。
汪格不禁老淚縱，倍感安慰。
簡直想打開言白的腦袋好好看看，是什麽讓她忽然開竅。
江華年：“……”
名導也有一瞬間被堵住話。
餘瑤說：“秋雨辭這個角色相對來說比較複雜，之前試的那幾個也不怎麽盡如人意，我看她是真心喜歡演戲，可以試一試，不過要是不行的話，也不用勉強。”
不是她對言白沒信心。
而是傻白甜專業戶，忽然要演心機女，實在太跳戲。
隻是這個圈子裏，年紀相當，願意演反派的女演員實在不多。
要麽演技不到位，要麽人氣不夠，男主角林夜這樣的咖位擺在這裏，一般的，就不要往上湊了，容易拉低水準。
還有就是片酬要到天價的。
總之，一言難盡。
“言白是吧？”
江華年在長時間的沉默之後，問了這麽一句。
其實真不是一般的傷人。
看了別人這麽長時間的表演，名字都沒記住。
要換了別人，可能當場就要玩變臉給你看。
言白還是微笑靜好的樣子，“是的，我叫言白，言笑晏晏的言，白頭如新的白。”
目光落在林夜身上。
這是她見過林夜這麽多次以來，第一次如此鄭重的介紹自己的名字。
對方卻微微挑了眼角。
眼神裏分明寫著：你騙我？
上次你明明說是因為是白天出生，才叫這個名字的。
言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從男神一個眼神裏分析出這麽多信息來的。
盡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足夠真誠。
第一次有機會正式自我介紹，雖然是接著江華年的問題。
但在喜歡的人麵前。
不應該是一根草也要誇花來，才能顯得自己格外與眾不同麽？
問話的江華年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筆頭抵在表格上，像是在思考什麽，嘴上說著：“行了，回去吧。”
林夜瞥了他一眼。
後者又補充了一句，“秋雨辭的劇本，我讓助理給你發過去。”
林夜微微一笑。
深藏功與名。
言白再次道謝，在汪格和氣的寒暄聲裏，離開了試衣間。
有些戀戀不舍的回頭看了一眼坐在霍子航旁邊的林夜。
“走了。”
旁邊的汪格壓低聲音提醒。
這副癡漢臉要是被江華年看到，分分鍾反悔都沒地方哭去。
言白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
心裏揣了十五隻鬧騰騰的小兔子，東奔西跑，七上八下。
高興的有點想上天啃月亮。
“三哥。”
霍子航壓低聲音說：“我還以為這次你……我家小白真慘，差點被你嚇死。”
人家小明星要個合適的角色多不容易。
你上來就是一句“未必”。
心眼小點的，能被氣死。
演員就是這這點好。
明明嚇得半死，麵上硬是能保持好看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你家？”
林夜指節微曲，在桌麵上不輕不重的敲了一下。
霍子航多年來養成的警報忽然啟動，告訴他：想好了再說。
但是又實在不明白，到底是哪裏說錯了。
“小白？”
林夜再次開口。
霍子航明顯感覺到了不對勁。
連忙說道：“很奇怪嗎？陸翩安被老太太催婚催的，都能把主意打到媛媛頭上。”
陸四少的做法簡直是喪心病狂。
霍子航說挺像回事的，“我覺得小白長得很順眼，人也很不錯，我要是到三十歲還單著，就問問她願不願意……”
“少做夢。”
林夜不鹹不淡的送了三個字給他。
霍子航有點想吐血，“三夜……你最近是不是很沒懟人了？”
感覺林夜積累了很多的洪荒之力，要全部都用在他身上的樣子。
想要和人分享未來美好規劃的霍少，表示很委屈。
江華年拿筆敲了敲劇本，“能不能回家再討論家事？”
看起來完全是不堪其擾的表情。
“行，那我走了。”
林夜伸手拿起了一旁的灰色大衣，穿上就走。
江華年：“……”
走的這麽直接，感覺人家就是在等他這句。
是怎麽回事？
“能告訴我，你今天到底是來幹什麽的嗎？”
江華年臉上的高冷都擺不住了。
夜路走多了，總會遇見林夜這樣不按套路出牌的鬼。
“走過場。”
林夜抬眸，理所當然道。
眾人轉頭的轉頭，看劇本的劇本的。
沒人敢去看江華年臉上的表情。
分分鍾要炸。
怕殃及池魚。
隻有霍子航忍不住笑。
霍子航看著江華年，忽然在他身上找到了平衡感。
……
言白和汪格往外走。
室外凍人的溫度，瞬間讓人恢複了清醒。
“抱那一下，厲害死你了是吧？”
汪格臉上就寫“恨鐵不成鋼”五個大字。
言白睜著無辜的大眼睛，“沒……就是入戲了，劇情需要。”
“你還別說。”
汪格仔細回想了一下，“這位大神還挺照顧自家人的，以後可以多走動走動。”
言白不知道這個“自家人”是怎麽劃分的。
多走動走動。
她倒是特別樂意。
隻要不是蹭人家熱度，強行惡心別人提高自己的話。
她在心裏默默的提醒自己。
正走著。
迎麵走來了郭菲菲和她的經紀人。
做不到無視，正打算開口。
對方目光不善的橫了她一眼，絲毫沒有要友好交流的意思。
言白扶了一下額頭，什麽都沒有說。
對方登時像是吞了一百斤的黃連一樣。
等她們走過去。
汪格忍不住問道：“你招她了，怎麽回事？這可是電影咖，明顯衝著女一號來的，你要是……”
他這樣認真分析。
言白也不好笑的太過。
今年的大年初一。
原本應該一個人的言白，和男神一起渡過，讓瞧不上她的大小姐郭菲菲在醫院跑了一晚上。
光是想想，都讓人心情舒暢呢。
果然。
小心眼才是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