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乖,要聽話
言白見到來人的一瞬間笑容微頓。
足足卡了三秒。
才掩蓋住眼眸裏的驚慌失措,強壓住轉身就走的衝動。
僵硬的紮在原地。
手死死的握住酒杯,幾乎要把玻璃直接捏碎。
汪格背對著她,並沒有看見自家藝人的變化,聽到來人這樣問。
也隻當是,對方看不起小明星。
連忙介紹道:“這是我之前和李少提過的言白,小白,來……”
汪格回頭,示意言白上前。
“言白?”
剛剛坐下的男人笑了一下,卻絲毫沒有暖意。
反而帶著故意為難的刁鑽:“你什麽時候改的名字?我同意了嗎?”
這話一出。
就是剛才完全看不懂他為什麽抱有敵意的人。
也秒懂這兩人肯定之前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
進這圈子改個藝名都是行規了,可這人說話分分鍾讓人往更歪的道上想。
娛樂圈最不缺八卦。
但是八卦現場,還是容易引來圍觀。
剛才還各自聊著天的,滿場亂轉的,不知道什麽時候,目光都已經聚到了這裏。
難堪。
是言白第一反應裏的情緒。
她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高飛揚。
甚至連有關這個人的記憶都全部剔除,卻沒有想到。
孽緣這種東西。
從來都不是你想甩脫就能甩脫的。
言白的噩夢。
在消失了很久之後。
在此時此地,再次出現。
汪格顯然也沒想到會忽然有這樣的變故,不過長時間以來的應變能力,還瞬間讓他切換到了社交模式。
“這位先生真是愛開玩笑,請問您怎麽稱呼?”
汪格在心裏已經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
麵上的笑容還保持在最佳弧度。
“你問她。”
高飛揚翹起二郎腿,拿了一杯紅酒在手裏輕輕搖著,“她和我,可是熟得很呢。”
汪格不由得回頭看了言白一眼。
言白的臉色微白,端著酒杯的手都在輕顫。
雖然已經掩飾的極好,一般人看不出來。
但是帶言白那麽久的汪格,看一眼就知道。
情況不妙。
很不妙。
尤其是全場大半的目光都聚集在這裏,臨時想溜之大吉都沒有可能。
言白端著酒杯,美眸半斂,清瘦的身形好像風一吹就能吹跑。
不能怕。
你早不需要怕他了。
眼前的高飛揚和年少時惡狠狠的模樣重疊。
無時無刻不在提醒她,那些膽戰心驚的日子是真實存在的。
言白想著那個清寂風涼的深夜,無人的街頭,還是少年模樣的林夜摸著她的頭,笑意盈眸的說:生於黑夜,是為了讓你更加珍惜白天的光明;遇見惡魔,是因為守護你的天神即將降臨。
勇氣在心裏一點點聚集。
數秒之後。
言白在眾人的無限八卦的注目禮下,抬眸,笑意一點點回到了臉上,落落大方的,“哥。”
“你這樣的孽種,也配叫我哥?真該好好問問你媽,還記不記得哪個是你親生父親?”
高飛揚抬手就把杯裏的酒潑了過來。
還是汪格眼疾手快的擋了一下,她又清楚高飛揚這人絕對會發火,提前往後退了一步,才沒有全部潑到她臉上。
隻是後麵的人瞬間退開,言白穿著高跟鞋,一個站立不穩,眼看就要摔了。
後麵,忽然有雙溫熱的打手,輕輕搭在她腰側。
扶住了她。
言白還沒來得及回頭。
就感覺到四周的目光變得十分微妙起來。
“徐朗,你這酒會現在是什麽人都能來了嗎?”
林夜低越悅耳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三分淩厲,七分不悅。
不用細細分析。
都能聽出來。
言白猛地轉身,看在近在咫尺的男神。
眼眸忽然開始濕潤,委屈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成水淹龍王廟。
聲音也低低啞啞的,也隻喊出來一聲,“林師兄。”
遇見惡魔,是因為守護你的天神即將降臨。
當年林夜無心之舉,說過的一句話,成為言白多年來的信仰。
今天,也由他來成全她所有想象。
而在林夜眼中。
言白卻是被人欺負的快哭了。
淺紫色的長裙把清瘦的小姑娘襯得身姿要逃,發型和妝容都是特意弄過的,顯然對今天這個酒會很重視。
而現在。
胸前紅酒漬濕了一大塊,人都差點摔了。
好好一小姑娘,還是和他家關係匪淺的姑娘,被人欺負成這樣。
林夜心頭許久沒有沒燒著的火,此刻蹭蹭往外冒。
他脫下黑色的西裝太過,披在言白身上遮住她幾乎要外泄的春光。
一身氣度逼人。
不言不語,卻猛地讓人渾身一震。
還在幾步開外的霍子航連忙上前,低聲提醒,“三夜,不要使用暴力,一樣讓他跪著哭,冷靜。”
言白披著帶著林夜體溫的外套,頭有些暈乎乎的:誰要用暴力了?
林夜:這怕是個傻子。
“夜神……”
今天就會的發起人見狀不妙,連忙端著酒走了過來,“這是你朋友?抱歉抱歉,招待不周……”
話說到這裏。
林夜麵色沒有任何回暖的跡象。
徐朗不由得尷尬的摸了摸鼻子,轉而道:“李少,你這位朋友好像不太懂我們酒會的規矩?”
這站場的站的十分明顯。
不管是林夜在圈裏的地位,還是林家公子背景驚人。
徐朗都沒有任何理由為了個二缺,得罪夜神。
雖然完全不著調這個三流小明星是怎麽和夜神搭上關係的。
人嘛。
隻要在關鍵時刻,夠聰明,能看清自己位置就行。
李秋銘不由得站了起來,“不好意思,林公子。”
這話是朝著林夜說的。
顯然並不覺得有什麽對不起言白的地方。
在場的人自然懂這字裏行間的區別。
汪格臉色黑了黑。
可是在場的,哪一個不比他們背景強硬。
就算他有心幫言白出頭,不敢也不能再這種時候胡亂得罪人。
林夜麵色不愉:“你對我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李秋銘:“……”
徐朗:“……”
眾人:“……”
林夜行事隨意是出了名的,但是基本也不會在公開場麵故意讓人難堪。
今天晚上。
顯然是對方撞到了槍口上。
李秋銘顯然也不是沒經曆過事的,轉而看著言白道:“這位……言小姐,你和飛揚都是自家人,多年不見,一時興起開個玩笑,應該不會計較的吧?”
言白抿了抿唇,還沒說話。
林夜神色自若:“會。”
李秋銘對這樣直接的林大神。
一時間都接不上話來。
眾人更是心有戚戚然,在心裏無比慶幸:還好被夜神懟的不是我……
隻有霍子航端著酒,在一旁笑道:“那位是啞巴了還是怎麽的?說話都要別人代為轉達,我怎麽不知道小白還有什麽不能自理的親戚?”
氣氛微妙的場麵。
高飛揚不由得站了起來,“你現在真是厲害了,背靠大樹,敢和我叫板了?”
帶著多年碾壓對方的自信。
高飛揚並沒有李秋銘那種先客客氣氣,回頭再說的腦回路。
言白看著他,許久,開口說:“對。”
語言簡潔。
噎死人的功力,和林夜出入一轍。
林夜看著言白,淡淡的眸色裏多了一絲欣然:孺子可教也。
言白:見笑見笑。
“你是爬高了,忘記自己本來是個什麽東西了是吧……”
高飛揚氣的怒罵,後麵的話還沒出口,就被李秋銘攔住。
後者笑著做和事佬,“原來是小年,難怪看你這麽眼熟,你哥這些年一直很記掛你。”
言白聽得一身惡寒。
高飛揚記掛她。
實在令人忍不住犯惡心。
李秋銘說:“都是自己人,讓飛揚給道個歉,我們回去聊。”
說完。
拍了拍高飛揚的肩膀。
好漢不吃眼前虧。
林夜在場。
高飛揚黑著臉,站起來,走到言白麵前。
她條件反射般要躲開。
林夜卻在伸手攬住了她的肩膀,親密而不至於曖昧的姿勢。
足夠給予她麵對的勇氣。
“這麽多年沒見,哥哥和你開個玩笑都不行了啊?”
高飛揚笑了起來,卻讓言白感到全身發冷。
言白:“我的裙子很貴。”
眾人:“……”
這世界上,居然還有和夜神一樣,重點跑出天際的人。
高飛揚:“不就一條裙子……”
這話還沒說完。
林夜忽然從侍應生手裏拿過一杯酒,遞給言白,“不就一杯酒麽,潑回來。”
高飛揚不由得怒道:“你敢!”
敢情他的好話都白說了?
林夜眼角微揚。
瞬間讓對方閉了嘴。
言白拿著酒,身體一下子有些僵硬。
讓高飛揚道個歉,對她來說已經是最好的收場方式。
從來沒想過還有“先讓人道歉,再潑酒”這種雙重回本操作?
霍子航徐徐一笑,“你隻管潑,有哥哥在,潑傻了也有人給你擔著。”
這也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言白許久未動。
林夜無奈輕歎:“和顧闌珊在一起那麽久,怎麽就一點也沒學到有用的?”
言白遲疑道:“我……”
林夜:“潑。”
言白唇色微白。
高飛揚瞪著她,時間越久,他越是放鬆了下來。
言白不敢。
即便換了一身光彩照人的皮相。
骨子裏還那個,任他欺辱,踩在腳下的小賤種。
“乖,要聽話。”
林夜伸手,握住了言白柔軟的小手,微抬,杯中紅酒如數潑到了高飛揚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