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看著我的眼睛
林夜說:“道理不是每件事上都適用的。”
言白有些驚詫,“是……是嗎?”
“嗯。”
林夜說道,“喜歡的就要得到。”
言白緩了緩,沒說話。
以前沒人和她說過這樣的話。
不管是哪方麵,上學的時候,有同學家裏很有錢不管做什麽都能走快速通道,進入這個圈子之後,臨時被背景很硬的人頂掉角色。
身邊的人總會說:
誰讓你沒有含著金湯勺出生呢?
算了吧,沒有這個角色,另外一個也不錯啊,做人就是要看開點,不是自己的東西,就不要去強求,這樣隻會讓自己心裏更過不去。
過了很久。
言白才說:“不是每個人可以這樣的。”
她就不行。
不是誰都像林夜的天之驕子一樣,喜歡的就要得到,不喜歡的撇開。
事實上,也沒幾個人能做到這樣。
林夜眼角微挑,“試試。”
言白咬了咬唇。
兩人這時候已經走到了酒店門口,迎賓和保安都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視線範圍之內。
“說什麽呢?”
霍子航忽然從旁邊大步走了過來,“小白,晚上沒事吧?晚上……”
“我有事。”
言白猛地回過神來,連忙說道:“餘編劇說我的台詞有點改動,讓我重新順一遍。”
“這樣。”
霍子航有些失望,不過很快就撇開了,“那行吧,我還說帶你去個晚會,還能多認識幾個人,以後也多條路子。”
言白一臉乖乖巧巧的說:“那真是不巧……”
霍子航拍拍她的肩膀,“沒事,那你先回去背台詞。”
“那我先上去了。”
言白點點頭,“霍少,林、林夜,明天見。”
霍子航一臉詫異道:“你叫他什麽?”
言白硬著頭皮剛好回話。
林夜徐徐開口:“林夜。”
霍子航:“……我今天好像沒喝酒,怎麽有點暈?”
言白白澤的小臉上莫名的出了不少細汗。
林夜微微勾唇,“想喝酒了?”
特別正常的一句話。
言白不知道為什麽,莫名的聽出了類似於威脅的意味。
趁著霍子航沒問她,腳底抹油就溜了。
“沒沒沒。”
上次被灌倒的陰影還沒好全,霍子航連忙說道:“我這不是奇怪嗎?你看小白也挺好的是吧?這姑娘特別有意思,一點也不經逗,我說三哥你可千萬別嚇她,不然二嫂就沒法擺平。”
林夜看著他,唇角弧度微微加深,“幾個意思?”
“小白吧,一直都挺喜歡我的。”
霍子航有些惆悵道:“你也知道我,其實還不是特別想結婚,所以一直都說破她的心思,以後可能……那什麽,反正家裏也一直催,可以試試就試試好了。”
林夜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喜歡你?”
“是啊。”
霍子航點頭,“三哥你可能不懂,現在的小姑娘都很直接的。不喜歡就是當麵寒暄幾句,轉頭就是電話不接信息也不會。要是每次見麵都能熱絡的,那心裏肯定是有那麽一點意思的。不然,誰有那個功夫和你逢場作戲?”
“她視力不好?”
林夜忽然問了這麽一句。
“和視力有什麽關係?”
霍子航本來還在巴拉巴拉,猛地聽到這句,有點沒反應過來。
林夜卻沒再搭理他。
徑直從霍子航身邊走過,進了酒店。
最好的人?
最亮的星?
——霍子航?
……
正式進入拍攝模式之後,言白變得很忙碌。
最神奇的是:
《醉裏挑燈看劍》這個劇本,作為女一號的樂佳和男主的對手戲不多。
女三沈倩芸的演員在入組的前一天忽然病倒了,送進醫院查出了乳腺癌,現在整個劇組都正在急著找人頂替這個角色。
反倒是言白,基本上每次出場,都是和林夜演對手戲。
除了林夜和老戲骨飆戲之後,她反倒成了占用男主時間最多的人。
新改的台詞不多,但是小浮動的改動更考驗記憶力。
而且林夜的演技,在現場看要比屏幕上更有震懾力。
言白對他的那點心思,在男人認真入戲的工作狀態麵前,漸漸的被帶入了工作狀態。
換上戲服上妝,和林夜正式拍的第一場戲。
就是秋雨辭和葉瀾生的“初見”。
道具還是琵琶。
但是今天的感覺,又和之前的完全不同。
所有群眾演員到場,場景布置成歌舞坊的樣子。
江華年這個人要求高到離譜,完全不同以前那些導演的隨便敷衍,幾乎是把整個場景複刻成了畫麵中的樣子。
連樂師的奏樂的手勢都是極其標準的。
言白上午剛看完林夜和老戲骨飆戲,雙方都到了爆發點,整場戲一場NG都沒有,直接就下來了。
她實在是有點緊張。
調好琵琶弦,副導演在旁邊喊:“開始。”
前麵的舞女就水袖翩飛的舞動起來,樂師奏樂,場麵頓時一派歌舞靡靡。
其實旁邊全是各種樂器發出的噪音。
就算江華年是個要求特別高的導演,也不可能要求群眾演員在幾天之內,真的把這首《古相思曲》學會,進行實地演奏。
言白撥弦,琵琶聲一出,頓時壓住全場噪音。
她眉目半斂,剛剛要啟唇。
“卡。”
江華年忽然喊道,“言白,進入狀態,你現在感覺太淡了,秋雨辭是個淪落樂坊的歌姬,感覺要淒冷,你表情不夠到位,重來。”
“不好意思,江導。”
言白有些緊張。
畢竟是第一次,壓力過大,反而表現的不太好。
她做了次深呼吸,才說:“可以開始了。”
還沒進入場景的林夜抬眸看了她一眼,今天的他白衣藍帶,墨發用玉冠束的一絲不苟,是名門世家的翩翩公子,隻身追至樂坊,是為追查嫌疑人。
她是秋雨辭。
與他數數年前,曾萍水相逢,緣生一麵。
緣生一麵。
言白默默在心裏把這幾個字念了一遍。
目光從林夜身上收回,副導演的“開始”又在耳邊響起。
這次。
言白很快進入了秋雨辭的狀態。
那個人,曾是秋雨辭心中心心念念的良人。
隻是陰差陽錯之下,卻成了最不能靠近的人。
她手中撥動著琵琶,眼前的歌舞飛花,酒色燕華,似乎全然都看不見一般。
耳邊的噪雜聲似乎也跟著退去了。
秋雨辭抱著琵琶,好像那就是她的全部。
琵琶聲和口中輕輕的哼唱融合成一體,幾秒鍾後,她啟唇輕唱,“君似明月我似霧,月隨霧隱空流露……”
葉瀾生走入場景之中。
眼前酒色靡靡,美人如雲。
他的目光在樓中掃過,追尋剛才混入其中的人。
豔麗的舞女為之傾倒,舞動著楊柳版的腰肢上前迎他,“這位公子好生麵熟,可是和奴家在何處見過?”
旁邊幾個舞女也不甘示弱,哄笑作一團,“你同哪個沒見過?見了俊俏的公子,隻怕是前世見過、昨夜夢中也見過。”
葉瀾生並不惱,隻是客客氣氣的撥開舞女快要纏上他腰間的手,身形矯健的避開幾步。
翩翩公子步履從容,卻在轉眼之間走了一圈,將四周都環顧過。
並沒有發現那人的去處。
耳邊卻聽得溫柔的女聲的清唱,“隻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
葉瀾生站定,看向那紗簾之後。
美人抱著琵琶輕唱,白紗遮了麵容。
那眉眼清麗動人,卻無端的有幾分淒冷。
似乎還有幾分似曾相識。
隻是片刻之間的停頓。
秋雨辭已經抱著琵琶站了起來,剛要走出。
葉瀾生忽的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低聲問道:“我與姑娘可是在哪裏見過?”
他這個動作太過忽然。
周遭眾人都驚的把所有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舞女的停止了跳舞,樂師的樂師跟著頓住。
言白耳邊所有的聲音都停止了。
眼前俊朗非凡的林夜卻變得異常的清晰。
男人溫熱的手掌按在薄的幾乎沒有存在感的上襦上,幾乎跟直接按著她的肩膀沒有任何的區別。
言白看著他。
一時間竟然忘了原來的台詞要怎麽說。
當然是見過的。
她對他,何嚐不是一見傾心。
又哪裏比秋雨辭少一點呢?
“忘詞了?”
林夜輕聲問道。
他的聲音很輕很溫和。
言白呆滯了,竟然都沒有聽見他說了。
“卡!”
還是江華年的聲量最有震懾力,“言白你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不說台詞?你卡著幹什麽?”
要說江華年平時話少。
那麽他在拍戲的時候罵人的力量,可能是因為平時不說話省下來的。
全場在他罵人的時候,頓時變得雅雀無人。
言白回過神來,頓時漲紅了臉。
“對不起對不起,江導,我剛才……對不起,我調整一下狀態,麻煩再來一次可以嗎?”
言白麵前要是有條地縫都恨不得直接鑽進去。
就是第一次拍戲的時候,表現都沒有差點在全部演員都進入狀態的時候,她忘詞掉鏈子。
那麽多的人說她有靈氣。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可她偏偏在夜神麵前,出了這麽大醜。
重點還是!
這角色是夜神介紹她來的。
“等一下。”
林夜忽然朝江華年那邊示意,低頭和她溫聲道:“不要緊張,看著我的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