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變化
和闌珊打完電話。
言白想著那些亂七八槽的，反倒混混沌沌的睡著了。
也想明白了。
這個世界上，出身和父母是不能選擇的，是好是壞也就那樣。
隻有一件事最夠公平。
那就是不管你多有權有勢多富貴，還是窮的一無所有，都隻能活那麽幾十年。
誰也不比誰多多少。
第兩天到片場，言白還是最早到的。
剛好碰見從保溫壺倒水喝的老戲骨高峰，上前搭了兩句話，“高老師，您來這麽早啊。”
“你也夠早的。”
高峰對她也挺眼熟的，笑著應了聲。
“反正都醒了，早點來也好。”
言白坐到旁邊翻台詞本。
“老高啊早啊，待會我們先對個戲啊。”
化妝間又進來了徐毅，是劇裏另外一個老大臣，和高峰一直是對立麵的，看見言白還有些詫異，“現在年輕演員真是夠勤奮的，叫……言白是吧？”
“對，我是言白，徐老師好。”
言白連忙上去握了個手。
這些人平時都是她接觸不到的。
也就是江華年拍的電影才能這麽大手筆，出去主要的幾個主角不說，連配角請的都是演技爆表的一眾老戲骨。
高峰喝了兩口茶，“等下，我馬上就來。”
“那個……兩位老師，你們對戲的時候，方便我在場學習一下嗎？”
言白滿懷的期待的問道。
高峰笑道：“沒什麽不方便的。”
徐毅也說：“就是，我們兩頭子對戲，有什麽不方便別人看的，你隨意，愛怎麽看就這麽看。”
“謝謝兩位老師。”
言白連忙道謝，“那我幫老師拿水杯。”
她一副虛心求教的樣子，倒讓高峰和徐毅忍不住笑起來。
高峰已經六十多歲，徐毅年紀好像也差不多。
兩人是圈內公認的老戲骨，但是來劇組連個助理都沒帶，無論什麽都是自己動手。
片酬似乎也不高。
但是無論演什麽樣的戲，態度都非常的認真，會提前和人對好戲，基本沒怎麽出過表演失誤。
言白羨慕之餘，更多的是敬佩。
他們身上的有著很多明星沒有的沉穩，就好像昨天林夜和她說的那些話。
無形之中就帶著幾分清風朗月一般的情懷。
“對哪段？”
高峰擼好袖子，走到了徐毅那邊，“是對罵的那段嗎？”
“對對對，就是對罵那個。”
徐毅笑道：“這台詞得廢點力氣，你要不要再喝兩口水？”
高峰：“罵完再喝吧，不然我待會兒保管噴你一臉口水。”
言白在另一側忍不住笑。
誰說那些老藝術家就不可愛了？
“我開始了啊。”
高峰清了清嗓子，“不打仗哪來的天下太平？你們不過就是過了幾年好日子，就忘了現如今這太平是定北侯是他們葉家人用幾代人的血換來的！你們一個個站在這裏動動嘴皮子，說什麽邦交友好，說什麽止戰平息，你們倒是睜開眼睛好好看看，等葉家人都死絕了，還有誰願意用命來守這南朝天下？”
“秦大人此言差矣！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難道因為葉家祖上曾為了受這江山多死了幾個人，流了點血，就能讓子孫萬代都受其庇蔭不成？”
兩人的台詞都很長，甚至還有些詞言白聽著，都不太懂到底是什麽意思。
但是老戲骨的台詞感情充沛。
光是看他們的情緒表達，都有讓人瞬間置身其中的魅力。
言白看完兩人對了一場戲，差不多二十來分鍾。
連他們停下來了，都被震得忘了把水遞過去。
“那個小言啊。”
高峰走過來，樂嗬嗬的笑道：“水杯給我一下。”
徐毅在身後說：“我好像有兩句台詞說反了，年紀大了啊，連順序都記不太清了。”
高峰喝了口水，“我也是，對戲的時候忘詞還好，真拍的時候才……”
說著看到言白還有點木愣愣的表情，忍不住笑著問道：“小言看出點什麽意思沒有？”
“要是都像兩位老師這樣，估計要有很多配音師會失業。”
言白誠心誠意的說。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會說話哈。”
徐毅笑道：“其實現場收不收音都無所謂，你要是真的成了自己要演的那個角色，說話的樣子，模樣神情自然都會出來，那些一天趕十幾二十場戲的，連台詞本都沒有看完過。123456，全程下來連張張嘴都嫌費力氣的，能有好演技才怪了。”
“老徐。”
高峰示意他不要那麽激動，“現在行情變了，你不要這麽激憤。”
徐毅歎了口氣，沒再說話。
言白笑了笑，“不管什麽時候，都有人喜歡走捷徑，有人厚積薄發，時間會是最好的證明。”
正說到這裏。
片場的人差不多都到了，工作人員來通知兩位老戲骨是準備。
林夜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門口，和高峰和徐毅打過招呼，目光悠悠然落在言白身上。
言白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說了什麽。
千萬不要讓夜神看了笑話才好。
不過那邊忙著開拍。
林夜也就隻是在門前站了幾秒鍾，就回到了自己的化妝間。
言白今天沒戲份，剛感受了兩位老戲骨的台詞魅力。
又琢磨著闌珊昨晚說的話。
想著要不要去林夜那裏刷刷存在感的時候。
郭菲菲也帶著助理走了過來，經過言白麵前的時候還專門停下來，看了她一眼，“看什麽呢？”
“看人。”
言白不緊不慢的說了句廢話。
郭菲菲無語的走開。
算了。
言白心裏默默的打起了退堂鼓。
到底是在片場，人多眼雜的，還不知道怎麽說她往林夜身上貼。
差距難平啊。
沒多久楊靜帶著汪格到休息室來了。
言白有些詫異的站了起來，“汪哥。”
“行了行，你坐著吧。”
汪格說：“我就是剛好來這邊，順便來看看你，怎麽樣？這段時間在劇組裏，體會出點什麽沒有？”
他知道言白那點心思的。
說來也是挺不走運的。
之前顧闌珊馬上要大火的時候，因為和陸先生那檔子事，馬上就能退圈不幹。
言白……
言白熬了好幾年，眼看著有了起色，偏偏又暈頭轉向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清醒清醒。
“體會什麽？”
言白一臉莫名。
“真聽不懂？”
汪格卻是不相信的，坐在言白對麵的椅子上，拿出一根香煙夾在手裏，“我早就提醒過你，要是霍少還有那麽點可能，畢竟他一直都很照顧你。不過我看你對人家這個態度，也不像是想有點什麽。那你在劇組裏耗這麽多時間，是想幹什麽？”
楊靜一聽這話就很自覺的去門外放哨。
“我是覺得我的演技真的很需要提高了。”
言白說這話發自肺腑，“以前好話聽多了，還真覺得自己還行，到了這個劇組才發現，其實自己根本就不是什麽。”
“你的自我認真還真是到位。”
汪格把香煙又放了回去，“小白，我不是第一次和你說了，追求演技情懷那些，都是到了那個高度之後的人才能做的事情。你想想你自己，連套自己的房子都還沒有，要是沒趁著現在有點人氣攢下點存款，以後要是被後浪打死在沙灘上，都不知道靠什麽過日子。”
汪格苦口婆心的說，“你自己也清楚，科班出身的除了演戲，那放到別的行業差不多全是小白，沒有任何的優勢。你要為自己以後想想。”
言白：“……”
“你跟我說實話。”
汪格在她麵前一向都很直接，“你這段時候是不是看林夜看多了？”
言白摸了摸鼻子，“……也不是特別多。”
汪格：“你知道人家是什麽出身嗎？喜歡他這樣的人可以，千萬別當目標，這樣的人，你就是長了長了十條腿也追不上。”
言白默了默，低聲說：“不知道。”
汪格被她噎了一下，“你這，就不能聽重點嗎？”
言白笑笑，“我就是為自己的以後想，才希望能夠有更多的進步。我不想隻吃青春飯，汪哥，我很喜歡演戲，我想演的更好，演的更多。”
汪哥沉默了幾分鍾。
言白也就是表麵上看起來性格軟萌，長著一張傻白甜的臉。
其實骨子裏比誰都堅持。
“道理聽起來是沒毛病。那也不用沒戲份的時間全都待在這裏吧。”
汪哥說：“現在找你的劇本不少，還兩個不錯的，要是錯過了，可能很難遇上這麽好的。”
言白想了想，“至少等這裏殺青吧。”
汪格忍不住問道：“你在這裏最多隻需要一個月的檔期，你空著半年是什麽意思？”
“我……”
言白抬眸道：“我這兩年走的太快了，想慢下來好好想一想，怎麽樣對自己更好。”
汪格皺眉：“你這麽說是什麽意思？”
言白說：“汪格，你說一個人一心想做一件事，並且去做了很多年，卻有一天忽然發現，這事根本就做不成，怎麽辦？”
汪格聽得雲裏霧裏的，“這和我剛才問你的有什麽關係。”
“有。”
言白很肯定的說：“有很直接的關係。”
汪格挺煩躁，“那能怎麽樣？不撞南牆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