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又回鳳淩灣(3)
“什麽?結結結結婚?”顧塬吃了個大驚,差點兒沒坐穩從沙發上滾下去。
“大驚小怪幹什麽?”顧栩老爺子推了一把顧塬。十分鎮定地說:“淡定點兒。”
顧塬看了一眼老爺子激動地不停顫抖的腿,在心裏冷笑:嗬嗬,是挺淡定的,那您倒是別抖啊。
顧老爺子語重心長地說:“上神大人,您放心,我也希望小四好,他不是個愛爭搶的孩子,但是性子也是傲的,跟您在一起,我想他也會由很大的落差感,在這裏我還要懇求上神大人能夠盡量包容他,他是個上進的孩子,總有一天會走到足夠匹配您的高度的,在此之前,我希望上神大人能夠多多關照一下。”
“他很優秀,我自然知道。”沐雨色笑:“如果不是相信他有能力,我也不會冒這麽大風險,老爺子你請放心,在我這裏,任何人不能欺負他,我有時間等他成長。”
“好好好。”顧老爺子連說三個“好”,那雙精明的眼睛也閃爍了淚花,可見是感動和欣慰的。
顧塬已經傻了,這裏已經沒有他插嘴的份兒了。
霧草!他們顧家這是祖上積了什麽德,即將要迎來一位神做孫媳婦。
顧南夜很快取了東西回來了,他不知道沐雨色已經跟顧栩老爺子和顧塬完完全全坦白了,隻是回來的時候看見沐雨色跟顧栩老爺子言笑晏晏,顧塬在旁邊偶爾插兩句嘴,場麵十分和諧。他再次回到沐雨色身邊坐下,眼神告訴她戶口本已經拿到了。
沐雨色衝他笑了笑。
哎喲,她家小男朋友怎麽這麽好看又可愛啊?簡直是捧在手裏含在嘴裏都嫌寵他不夠,得把心窩子掏出來對他好。
晚飯的時候顧子朝也回來了,還帶回來了管清陶,顧栩老爺子一看,那幹脆把大家夥兒都叫回來得了,於是把顧家大房、三房、四房全都叫了過來,說好的便飯變成了家庭夜宴。
今天顧栩老爺子心情特別好,跟沐雨色和管清陶都小酌了幾杯,酒過三巡,人有些微醺,不知不覺才發現天上開始飄著雪花,在燈光的折射下發著微光。
帝都的初雪來勢洶洶,不過片刻已是遍地銀白,滿樓霜華。暖閣外的臘梅枝頭,從那沉甸甸的銀色霜花積壓之下,點點嫣紅悄然綻放。暖黃色的落地燈在雪花紛飛中透出圈圈光暈,投下影影綽綽的影子。偶有微風徐來,卷起遍地銀白飛舞,亂了一池雪景夜色。
“下雪了。”
沐雨色手裏端著一盞紅酒,倚靠著欄杆,輕輕地搖晃著,姿容懶散,有些醉意。
餐廳裏傳來歡聲笑語的寒暄,幾家真心幾家假意也不太能看得出來,映襯外麵雪景,似有瑞雪兆豐年的跡象。
忽而一股狂風來,雪舞清影見,恍恍惚一道人影在外長身玉立,麵容看不真切,藏在了雪色梅影之中,隻看見那墨色長袍上點綴了些暗紅色的花紋,他佇立在銀裝素裹之下,似是筆尖點綴渲染的水墨,絕色風華。
沐雨色赫然清醒,她隔著透明的暖閣,靜靜地看著外麵那人。
風雪飄忽不定,他在外麵笑。
沐雨色打開門,從暖閣中衝了出去,手裏的琉璃杯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餐廳裏言笑晏晏,唯有顧南夜聽見了這玻璃落地的聲音,他環顧一圈,沒有看見沐雨色,當即從顧子朝、顧子銘還有顧泱及顧茜茜兄妹幾個人當中抽身出去,循著那聲音疾步走去。
“少羿!”沐雨色衝進風雪當中,有些失態地叱喝:“是你是嗎?又是你,你到底想幹什麽?”
回應她的是呼嘯而過的風,卷起地上的霜白打在她的臉上,睫毛上沾上了雪花,雪花被溫度融化了,讓眼睛染上了濕意。
“為什麽?”沐雨色緩緩蹲下了身子,她有些害怕地抱緊了身體,蜷縮在遍地銀白中,雪色蒼茫,一時之間竟是滿身孤寂和不安:“為什麽你總是要纏著我?為什麽當年要那樣對我?為什麽這麽多年了還是不肯放過我?”
冬季的雪夜,對於神來說本應該不畏寒,但此刻她隻覺得周圍冰天雪地,刺骨的寒如潮水一般瘋狂的湧上來,把她拽進去,她拚命地伸出手,抓到的不過是一縷冰寒徹骨,她不肯放棄,掙紮著逃離這片冰涼的海浪,雙手胡亂地抓,這次抓住了一抹溫暖。
“色色,我在,別怕。”
顧南夜來到暖閣,看見沐雨色精神有些恍惚,看見她把自己抱成一團縮在雪地裏,那一刻,心髒好像被人用手揪著,喘不過氣來,他急忙跑了出來,從背後抱住她的身子。
從來沒有哪一刻,讓他發現,原來他的神,這副身子竟然如此纖細嬌小,他輕輕一摟,就能將她全部包裹入懷。
他不止一次聽到她這樣悲涼無助的抽泣,但這是他第一次在她抽泣的時候能夠給她溫暖。
他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害怕什麽,他此刻隻知道,他的神明需要他。
“不要哭,不要怕,我會在的。”他緊緊的抱住她,希望能夠用這幅身軀減少她內心的惶恐和不安,他在她耳畔鄭重承諾:“我會一直在的。”
沐雨色的意識漸漸拉攏回來,此時她渾身暖洋洋的,二十二歲的男生已經擁有了成年人的體魄,足夠將她全部擁入懷中,原來她的小男朋友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足夠頂天立地了。
“顧南夜……”因為哭了,聲音還有些啞,但更令人心疼。
“嗯?”顧南夜沒有鬆開她。
“我沒事了。”沐雨色低聲說:“謝謝你。”
她沒說她到底為什麽會失控,他也沒問。
吃好喝好已經很晚了,顧塬幹脆就邀請沐雨色和管清陶在鳳淩灣住一晚,沐雨色也沒拒絕,管清陶就更不可能了。顧南夜的別墅已經修葺好了,沐雨色直接去了那邊住,至於管清陶嘛……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第二天卻升起了暖暖的太陽,窗簾沒有拉上,陽光從窗外飄了進來,落在床上,照在人的臉上,暖意很足,一條白皙光潔的手臂從被窩裏伸了出來,擋了擋自己臉上的光,然後胡亂去抓了抓被子,好像不太對,那隻手又摸了兩下,越摸越不對勁。
“摸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