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你在想什麽?
一路無語。
到家後,閻嵩先兩人一步跳下車,衝回了家。
他一進門,就與閻致翊對上,一時沒注意,差點撞上對方。
“毛毛躁躁的做什麽?這家就這麽大點?你是想當體育場來玩?”
閻嵩站穩,扯了扯嘴角,幹巴巴認了一聲錯,飛快越過對方離開了。
閻致翊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劍眉略蹙,漆黑的眸子中寫滿了不虞。
還未等他將情緒壓下,一個回眸就見閻烈攬著夜綰綰進門。
“哼,你們還知道回來?”
閻烈微微一怔,不太明白自己父親這氣是從何而來。
他下意識轉眸看向窗外,太陽的餘暉伴著金光點點灑入屋內,印著眼前人的雙頰光影斑駁。心想,他們其實離開不過半天。
“爸,您回來了?”
“我不回來,我能去哪?倒是你們,跑哪去了?”
閻烈簡單的將白水的情況說了一下。
“眼下,暫時沒有其他的線索隻能等警局那邊的線索。”
閻致翊蹙起的眉間褶皺又深了幾分;“既然可以確定那人是自己離開的,你們又怎麽判斷,他失蹤了?萬一他隻是有事耽誤了呢?”
“不,白水哥哥絕不可能不交代一聲就獨自離開的。他不是那麽不負責的人。”
夜綰綰忽而開口,一下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父子倆不約而同將目光轉向她,隻是各不相同罷了。
閻烈請眸中帶著點點擔憂,微微挑起的眉腳好似在問她“還好嗎”。
而閻致翊眼中則滿是不耐:“你說不是就不是?這世間的事情,都沒有絕對。”
夜綰綰沉默偏開頭,緊抿唇角,用行動表示自己不想同閻致翊說話。
她轉頭時,還給了對方一個不太明顯的白眼。
正好被閻致翊捕捉到。
男人一向沉冷的麵色驀地出現一絲龜裂:“你……”
閻烈一個側身,擋住了他的目光,柔聲道:“爸,她身體還沒恢複好,我先帶她上去了。有什麽,我們明天再說吧。”
不等對方回應,他飛快領著夜綰綰離開。
待閻致翊回神,眼前早已經沒了兩人的身影。
“臭小子,有了媳婦,就忘了爹!”
夜綰綰被閻烈送回屋時,思緒還有點點飄忽。
“綰綰,你還好嗎?”
閻烈蹲在她的身前,從下往下盯著他的眼睛看。
女人盈盈的眸中,覆著一層淡淡的薄霧,將他們所有的情緒都給眼珠了。
閻烈一時猜不出她的情緒,話語帶著點點小心翼翼。
夜綰綰聞言,頭不自覺偏了一下,好像在思考什麽一般。
須臾,她略顯幹涸的薄唇輕輕動了動,輕淺的聲音從她的唇縫中露出。
“我沒事,有事的是你。”
聲音很小,好似氣聲一般。
閻烈一直緊盯著她的反應,自然聽到了。
他稍怔,牽了牽嘴角,給了對方一個安心的微笑,柔聲道:“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夜綰綰在聽到他聲音落下的瞬間,驀地感覺到一股冷意,從腕間竄入,強而快,霎那間湧入了全身。
她不禁怔住,下意識的吐出了一個字:“你……”,下一瞬,不由語塞。
夜綰綰瞪大了雙眸,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人。
那一股微涼的靈力,如小蛇一般,在自己經脈中遊弋。
最初,她有些不安,潛意識中抵觸那靈力的靠近。
那靈力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那般,竟然轉了一個彎,從自己薄弱的處入手,像是為了安撫她的躁動的經脈一般,一點一點,慢慢的靠近。
夜綰綰愣了好一會,腦子像被人敲了一悶棍那般,耳邊竟是無法理解的轟鳴聲,久久不能回神。
閻烈也沒有開口,他隻是控製的靈力,小小的探了一下眼前人的經脈。
結果令他有些驚訝。
夜綰綰的經脈,如大成之人那般,十分堅韌,可讓人難以置信的是,她的經脈是空心的。
有如堅硬的鋼筋那般,卻是鏤空的。
虛有其表。
不過,這一點也讓他明白了,為什麽每一次,夜綰綰的靈力消耗會那麽快。
心中的夜綰綰,空的像個稻草人那般,不停的想要存儲靈力,卻還是一次就被消耗完了。
良久。
夜綰綰終於找回了自己仿佛被僵屍吃掉的腦子,眼珠緩緩轉了轉,遲疑的說道:“你的封印解除了?”
聲音沙啞,充滿了不確定,弱弱的讓人聽不真切。
閻烈嘴角的弧度深了一份,緩緩點頭:“嗯,封印解除了。”
夜綰綰微怔。
她覺得自己從他的眼中,好像看出了一絲愛意。
那一瞬,她心底莫名有種感覺——自己是他愛了千萬的人。
可是,他們之間的感情,明明淺薄的很。
她知道自己是喜歡眼前人,可,那也隻是她自己的感覺吖。
閻烈發現她又走神了,卻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他靜靜的、耐心的等著,等對方自己回神。
他有很多話想對眼前說,可當話語湧上喉嚨時,他又忽然不知該說什麽好。
驀然,不大的屋內陷入了一中詭異的沉靜。
稍許,夜綰綰輕輕動了動唇瓣,淺聲道:“小黑,你要躲到什麽時候?”
閻烈愣了愣,順著她略帶空洞的目光看去,看著角落的一個虛影,漸漸現形。
他有些驚訝的微微挑了挑眉:“我竟然沒有感覺到他的存在。”
夜綰綰小小撅了撅嘴,輕聲解釋道:“他與小白,同我有契約,同一般的鬼差不一樣,若他不主動現身,出來我,沒人可以感知他們的存在。”
閻烈略作思量,沉聲道:“也就說,他們倆是獨屬於你的鬼差?”
夜綰綰歪著想了一會,沉默的點了點頭。
閻烈不自覺又將目光飄到了小黑身上。
“你們,在你幾歲的時候,立的契約?”
“在我出生時,這個契約就已經刻在了我的靈魂上。在我未開智之前,我和師父都沒有發現這個。我六歲的時候,小黑來找過我。不過那個時候,師父把他當成一般的鬼怪了,直接給驅逐了。還加強了我身邊的符陣。他們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辦法靠近我。直到我八歲,開了靈智,可以用魂靈與他們溝通以後,才知道這件事的。”
“就是不知道,他們是誰留給我的?”
夜綰綰將後一句話留在了心口,沒有說出口。
她抬眸,就見小黑一臉慫唧唧的表情,小心翼翼的看著閻烈傻笑,空虛的身子,在隨風顫抖,好像正在經曆什麽可怕的事情一般。
若小黑知道她心中所想,必然會蹦起來說:“這可是閻王啊!哪怕是包大人見了他,都會心生敬畏的啊!更何況,我隻是一個小小的鬼差。”
夜綰綰看了他一會,感覺他可能真的快要繃不住了,眼中掠過一抹淡淡的笑意,伸手輕輕勾了勾閻烈的手臂,將對方的注意力轉到自己身上:“你別看他了,先解釋一下,你下午那會,到底是怎麽回事吧?”
說時,她揮揮手,示意小黑離開。
小黑在感覺到壓在自己身上的壓力消失時,就急忙腳底抹油跑掉了。
他是比較擔心夜綰綰……好吧,也有一點好奇閻烈是怎麽一會就變成閻王的,所以才會隱去鬼氣,一路跟著兩人的。
隻是這會被發現了,他感覺自己大人,隱隱有種想要懲罰的感覺。
剛才有一瞬,他的魂力竟然有不穩的感覺。
他心底倏然明白,自己要是再呆一會,說不定就要回地府休養了。
“你在想什麽?”
閻烈回眸,就夜綰綰凝眸盯著自己。
烏沉沉的眸中,寫著眸中自己看不懂的情緒。
夜綰綰閉了閉眼,淺淺吸了一口氣,將自己亂飛的情緒拉回:“我在想,你究竟是怎麽恢複的?”
她說著,眸色轉暗,帶著一種莫名的意味睨了一眼眼前人。
“你知道嗎?在酒店的時候,你就那麽毫無征兆的,突然就暈倒了。待我壓著情緒,處理完現場的事情,就被告知,你的生魂沒有了,你成了一個植物人。我那會,差點崩潰了。我在想,如果我沒有跟著顧琅去處理那兩具爛骨頭,你是不是就不會出事?更讓我覺得無力的是,我竟然探不出,你的魂魄不在身上。還有你的……”
她目光一瞥,倏地看到對方手上的戒指,又是一愣。
“你這個……我……我……”她有些結巴的說:“我記得,之前這個戒指消失了的。”
閻烈抬手,將有戒指的那隻手,覆在她的手上,輕聲道:“你能看出,這個戒指……”
不等閻烈話說完,夜綰綰就覺心口一熱。
她下意識將戒指從心口處拿出。
霎那間,兩個戒指射、出刺目的光耀。
一藍一紅兩到光輝交相輝映。
兩人皆是一愣。
不等夜綰綰回神,戒指就從她的頸邊飛出,套在了自己手上。
兩個戒指,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那般,拉扯著兩人的手,讓它們靠在了一起。
戒指相撞的瞬間,夜綰綰隻覺腦子猛地一抽,劇痛撕扯著她的頭皮,疼痛難忍。
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眼前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