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二

  一路無語。


  一行人到了現場,進門時,皆被眼前的景象震了一下。


  客廳之中,五人的屍體排的整整齊齊,頭部的朝向,皆被人刻意的搬動了,看向房門的方向。嘴角微微翹起,好像在迎接什麽一般。身下卻沒有太多的血液。


  閻烈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就發現,五人頸上都有傷口,看上去像是割喉而亡那般。


  但,橫切的傷口太過平整,甚至,五人的傷口正好連成了一條線。雖然中間有隔斷,但從稍遠一點的地方看去,就像是劃開的一條線那般。


  若不考慮其他,單單看去,就是個“一”字。


  五人的身高完全不一樣,字形也是被刻意擺出的。


  閻烈想,這應該是犯人留下的犯罪特征,或者可以說是死亡信息。


  顧琅簡單的檢查了一下其中一具屍體。


  “根據現場空氣溫度和屍僵情況,這五個人,死了至少有一個星期了。屋內空調溫度過度,很大一定程度上減緩了屍體的腐爛情況。現場血液量不多,至少這裏不是第一案發現場。脖頸上的傷口,很明顯是死後造成的,傷口切麵平整,可以推斷切割工具十分鋒利。而且,沒有一個傷口,碰到了頸動脈。我想,凶手應該有很好的專業知識,從事或者曾經學過醫學方麵。至於其他,我需要回局裏以後,做了詳細的解剖,給你報告。”


  閻烈頷首,剛想要將目光從屍體上移開,忽而發現,其中一具屍體小腹的位置上,有一塊明顯的,好似汙漬一般的東西。


  他頓了頓,沉聲顧琅說:“那個中年男子,衣服上,是什麽?”


  顧琅所在的位置,是嬰孩所在的位置,聽言下意識的將目光轉了過去,看了一眼後說:“大概是,凶手行凶時,留下的汙漬。”


  閻烈蹙眉,心底莫名的對那個很在意。


  “你把衣服那掀開來看一看。”


  顧琅微怔,卻沒有多問,點點頭走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將衣服掀開。


  他動手時,感覺到衣服好像黏在了皮膚上。


  他不禁又是一個愣,微微蹙了蹙眉心,不由自主加大的手上的力道。


  下一瞬,他的耳邊好像出現了一聲撕拉的聲音,眉心的褶皺不由深了一分。


  當他將衣服完全掀起的時候,就看到受害者腹部的位置,也有一個同脖頸差不多的傷口。


  顧琅一怔,驀地轉頭看向閻烈。


  男人臉上的神色不必他好。


  閻烈蹙眉,冷眸相看:“將所有人被害人的衣服都掀開。”


  本就冷沉的聲音,此時更是如含冰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顧琅不敢耽誤,聽言後急忙動手。


  待他將所有受害者的衣服都掀開後發現,除卻嬰孩身體長度不夠外,所有受害人身體上,也被凶手劃了長長的一刀。連起來,恰好也是一個“一”字。


  見者的目光都不由一沉,所有人心頭皆是咯噔一下。


  顧琅愣了好一會,才慢慢站起身,看向閻烈,忍不住爆發:“這都是些什麽東西啊?”


  閻烈黑眸凜凜,好似覆著一層薄冰,隻道:“這是一個‘二’字。”


  顧琅煩躁的撓了撓自己的頭,一向冷靜的心,此時猶如在火上炙烤一般,莫名不安拉扯著他的神經。


  “這是‘二’,那麽‘一’在哪裏!?”


  閻烈眸中精光暗閃,眼底暗潮湧動,還未開口,就聽搜查的同事說:“牧隊,這裏有一隻死掉的黑貓。”


  他聞言,轉身快步走了過去。


  黑貓的四肢,被刻意的拉扯開了,腹腔被人剖開,裏麵已經空無一物了。


  記憶飛速在腦中流轉,閻烈臉上的神色黑了幾個色調。


  “‘一’,是西聯貓胡同的滅門案。”


  清冷聲音,輕飄而悠遠,好似從天際飄來那般,宛如幻覺一般。


  在場的所有隻覺一股莫名的寒氣入體,不約而同打了一個寒顫。


  牧奕翰回神,轉眸看著地上的屍體,話語在嘴裏轉了好幾圈,顫顫終是徐徐出口。


  “你是說,這與西聯貓胡同那個滅門案是同一人所為?”


  說話間,他瞳孔如地震一般顫著。


  他實在不知該用怎樣的表情來麵對眼下的事情,實在……實在……實在太過荒誕。


  閻烈輕輕抬手,指了指被刻意擺放的黑貓:“你可以用那案子黑貓的照片來做對比。”


  牧奕翰下意識的咬咬唇,輕歎一聲,沒有再開口。


  “讓人去接夜綰綰吧,我會給她打電話告訴她的。”


  閻烈說罷,便轉身出門去給夜綰綰打電話了。


  牧奕翰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扭頭交代身邊的同事去接夜綰綰。


  而此時的夜綰綰正在警局裏,蹲在停屍房內,盯著那具據說是自己前世的骸骨看。


  不知是不是她自己想多了,她總覺得,這具骸,與她沒有什麽關係。


  在骸骨上,她感覺不到有與自己相關的氣息,陌生的緊。


  而她不知,自己的行為,在旁人看來,簡直驚世駭俗。


  顧琅走前,將警局臨時指派給自己的助手宗蓮留給了夜綰綰,方便她去看,她想看的骸骨。


  此時宗蓮立在一旁,總覺得夜綰綰看屍體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自己親人一般,眸光閃耀,卻莫名的讓人覺得心裏發毛。


  他總覺得,那骸骨再被對方盯著看看,就會活過來一般。


  當然,這些也與最近局裏傳的沸沸揚揚的那些傳言有關。


  在他心裏,眼前蹲著的人,就猶如神佛一般了。


  夜綰綰自然不知宗蓮所想,她隻是越看,心裏越覺得違和。


  “那個,顧琅不是做了泥塑還原嗎?你有照片嗎?”


  “啊?什麽?”


  她突然出聲,把正在胡思亂想的人嚇了一跳,驚呼一聲,差點蹦了起來。


  夜綰綰失笑,又將自己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啊——哦,泥塑還原圖,你等我找一下,找一下啊!”


  宗蓮慌慌張張的轉身跑回辦公室去找。


  “她不會是想要照著泥塑還原圖把那兩具白骨給還原吧?電視上不都是這麽演的嗎?那些世外高人,手一揮,就可以肉白骨,再找一人嗎?”


  他一邊跑,一邊忍不住碎碎念叨了幾句。


  夜綰綰要是聽到了他自言自語話語,肯定會笑出聲來。


  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啊?

  宗蓮雖然看起來大大咧咧的,有點冒失,但做起事裏,其實一點都不馬虎。


  他很快將夜綰綰的要的東西拿了過來遞給她。


  夜綰綰瞥了一眼閻烈的,與現在他有著兩幅完全不同的皮囊。


  但是用她的眼來看,兩人的骨相其實是相似的。有些骨絡甚至是一模一樣的。


  “還真是他的樣子。”


  她小聲嘀咕了一句後,又去翻那具所謂的自己的骸骨還原吐,卻是發現這手上隻有一張完整圖。


  剩下的,都是一些部位的圖片。


  “另外一具骸骨的呢?”


  她將資料遞到宗蓮眼下。


  宗蓮湊過看了一眼,確定了自己把所有東西都拿過來了。


  “也在裏麵,”他說著,眼珠轉了一圈,忽然掠過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那個,另外一具的還原難度比較大。顧法醫做了幾天,也就隻拚湊出了幾個部位。他正在同技術部的合作,盡快將剩下的還原圖給做出來。


  隻是,他說,這具骸骨的樣子看起來很奇怪。雖然骨頭看起來是一個完整的骨頭,但五官卻很違和。他甚至找不都融合的地方。


  唔,用他的話來說,五官分開了他做起來一點問題沒有,可一旦隻要做整張臉,他就像是從來沒有見過那個骨頭一般,所有曾經的做過的東西,在腦海裏找不到一點痕跡。他試了幾次,都是如此。”


  夜綰綰不由挑眉,“這麽神奇?”


  宗蓮“嗯嗯”兩聲,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天我跟著他做了一個通宵,沒有一點進展,後來隻得交給技術部了。隻是,那邊到現在也沒有消息。所以,到現在,我們手上就隻有這些東西了。”


  夜綰綰頓了頓,烏溜溜的眼珠軲轆轉了兩圈,長長“哦”了一聲,拿著女屍的分部圖像,又走回骸骨旁了。


  隻是這次,她還沒看多久,連一點苗頭都還沒有看出來,就接到了閻烈的電話,需要她到現場去一下。


  她問了一下對方那邊的情況。聽了閻烈的講述後,她心底的詭異感又冒了出來。


  第一起滅門案,是他們在無意中發現的。


  那天的情形,她現在還曆曆在目。


  其中讓她始終費解的是,那時,就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指引著她一般,讓她不由自主的走了過去的。


  味道是一方麵,另一方麵,還有她自己的好奇心。


  幕後之人,把她的性格摸得很清楚。


  而這一次,留下了與上次一模一樣的黑貓,來指引著他們將兩個案子聯係在一起。


  就如閻烈所說,兩次案子的作案手法完全不同。在沒有看到黑貓之前,除了同是滅門案外,若沒有特別有利的證據,他們是不會把這兩個案子聯係的在一起的。


  但這時,恰好就出現了死狀一模一樣的黑貓。


  這不得不讓人多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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